話說,一行五人,緩步走入城主府,繞過幕牆,進入前院。
只見亭台樓閣,小橋流水,假山奇石,燭燈映人。
水中小亭,吸引了盧明德的注意,青石桌面上,夜光酒杯,葡萄美酒,白玉餐盤,青銅食鼎。
欄杆外面,還有一口三人合抱的青銅大鍾,可謂是鍾鳴鼎食,不論在哪朝哪代也都是殷實人家了。
城主喚下人拿來新的杯盤,和備好的餐食,引導眾人分賓主落座。
城主首先開口“今日相遇,實在有緣,來,公事稍緩,我們先乾一杯。”
盧明德不敢怠慢,舉杯對飲,那太監和公子也跟著舉杯。
“這酒只能說湊合,酸酸甜甜,比超市幾十塊的國產葡萄酒還是能強點。”盧明德內心點評。
如此,酒過三巡,菜過五味,城主終於開口說正事。
“盧公子,本城主前幾日已經聽說了你家發生的事情,請節哀順變。”城主開口先是勸慰。
“多謝城主大人關心,在下已經想通了,人活著就得向前看,悲傷不是男子漢該做的。”盧明德順坡下驢。
“嗯,盧公子能放寬心也是好事,以後……哎!今日不說這些,敢問盧公子,來我這城主府,所為何事啊?”城主問道。
“不瞞您說,在下今日前來,就是為了請教城主大人,朝廷撫恤和本家慰問之事,畢竟個人是小,家族為大,若我沒有出身也就罷了,可家族之恩不能忘,如今范城盧家只剩我一個,必須借助這些撫恤,重建家族,以求東山再起,於是厚著臉皮,想來請教城主大人。”
盧明德一通胡編連眼皮都不眨,畢竟在地球和藍星社畜多年,撒謊還是會的。
“盧公子心系家族傳承,是個孝子賢孫,何錯之有,須知不孝有三,無後為大。正好陛下欽差和你本家特使也都在,本城主今日在此,給你們三位做個見證人。”城主也是順水推舟。
“多謝城主大人,這位公公還有本家的族兄,在下厚顏來此,請兩位指教。”盧明德咬文嚼字也不覺得惡心,反而有種遊戲人間,忽悠古人的快感。
“盧公子客氣了,本宮也是受了聖旨來的,公派做事的小卒子罷了,哪有什麽指教,咱們就按流程來就好了。”那太監首先開口,畢竟代表了皇權。
“族弟不必客氣了,天下盧姓是一家,范城盧家遭此大變,本家當然不能不管,區區慰問,不值一提,只希望族弟不要嫌少才好。”本家來的公子客氣的說道。
“那在下多謝公公和族兄提攜了,敢問這流程該如何行事?”盧明德趕緊答應。
“聖旨稍後宣讀,聖天子陛下交代咱家,范城盧家忠君愛國,世代忠良,此番遭逢大難,為表皇室撫恤之意,盧家幸存的嫡系傳人,可以自選一個三品之下的官職,世襲罔替,不過,盧家隻余一人,實職怕是獨木難支,惹人非議,故此……”那太監故意停頓半天,等待盧明德主動下台階。
“在下明白,陛下真是愛民如子,處處為草民著想,盧家破敗,實職當然難以坐穩,就是虛職,乾吃空餉,也是落人口實,隻望陛下垂憐,賞些銀錢買房置地,讓在下能安頓下來,傳承家族血脈即可,不敢要求太多。”盧明德趕忙給這太監一個更大的台階,還以退為進,這樣還能多要點銀兩。
“盧公子真是深明大義,能夠真切理解君恩,那這樣,本宮作為欽差,也有一些權利,本來是撫恤一萬兩銀子,
既然盧公子不要職位,就改為二萬兩如何?”這太監面露喜悅,這眼角的細紋,都咧的像個灌湯包的十八個褶似的。 “也不知道這官職他回頭能賣什麽價錢。”盧明德腹誹,不過嘴上也不敢反駁。
“全憑公公做主。”盧明德連忙應下來。
“好,這裡是一千兩的銀票,二十張剛好二萬兩,盧公子拿出私印和家印,蓋在文書上即可,這裡也沒有外人,聖旨,本宮就不宣讀了,旁人問起來,盧公子就說謝過恩了即可。”
這太監得了好處都不讓他跪接聖旨了。
“多謝公公,在下嘴嚴得很。”
能不跪當然好了,雖然之前想過可能要跪,還試圖用鴕鳥心態安慰自己,反正這又不是自己本體,跪了也不是他跪的,他靈魂依然高貴。
但是盧明德又不是軟骨頭,對大虞朝皇帝也沒什麽感覺,更別說要跪一個閹人了,當場拿出個人私印和家主印章,與這太監交接完畢。
“好了,該我了,盧家本家,給族弟提供了五千兩白銀的慰問,還有十個仆役十個使女,雖然不多,但也是聊表心意了,長老會本來是想給盧公子仆役使女各一百的,但是想來你現在只有一人,也用不了這麽多,還要花錢養他們,就暫定這麽多了,如果一年內盧公子的家族添丁進口,本家還可以補上這些人手。”本家的公子大大方方的開口,態度還是比較親近的。
“先謝過族兄,銀兩在下就厚顏收下了,這仆役使女,在下自己都還沒個落腳的地方,這些人來了也不知道怎麽安排,還是算了吧,請族兄帶回在下的謝意給長老們,以後在下發跡了,一定回報本家。”盧明德趕忙說道。
這別人給的仆役使女怎麽能用,如果他沒有秘密也就罷了,賣身契在手,也不怕他們反了天,可盧明德一身的秘密,跟這些人朝夕相處,豈不是必然泄密,到時候……
“就知道族弟會如此,那這些仆役使女,就算賣給我了,我個人再出一千兩給族弟。”這公子繼續釋放善意,不知道是為了什麽。
“族兄高義,在下佩服。”盧明德知道, 這些仆役使女,再怎麽結實漂亮,也就值個二三百兩,不過他也不點破,默默承了這個人情,可能這點銀子對這本家公子來說,也就是一頓飯錢。
同樣交接完銀票之後,幾人重新落座,繼續推杯換盞,城主又命令絲竹樂隊繼續演奏,還命令適才退入兩側的舞姬繼續跳舞,盧明德也是開了眼界,見識到了古代有錢人奢靡生活的冰山一角。
不過畢竟是經歷過現代互聯網信息大轟炸的,面對這些舞姬若有若無的誘惑,並沒有露出窘態。
“哼,哪有某手某音上的小姐姐會勾人。”盧明德暗暗好笑。
他當然知道,像這種大戶人家的舞姬,那是可以招待貴客過夜的,他心裡沒什麽感覺,甚至想到回藍星以後……咳咳,那些暫時不提了。
杯盤狼藉,觥籌交錯,直到天色微曦,城主才站起身。
“盧公子不若留下,這些舞姬,隨你選。”城主在封書的邊緣瘋狂試探。
“對呀,都要也可以,我這裡還有虎狼丸。”那本家公子也毫不客氣的打趣他。
“咱家這裡,還有貢品三鞭酒,可贈與盧公子兩瓶。”連那太監都不介意。
這世界,士大夫風流韻事幾乎是無人介懷。
“不不不,在下還有要事,就不多打擾諸位了,城主大人、公公、族兄,在下先行告退了。”
說完倉皇逃竄!
身後傳來他們的哄笑。
“哈哈哈,盧公子,恕不遠送啦!”
——
人世間,最難琢磨的,就是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