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紹獨自坐在臥房中,靜靜等待著曹操的到來。
沒讓袁紹等太久,遠處忽然傳來一陣爽朗的聲音,“孟德來矣!本初兄久等了!”
趙雲等人聽到曹操來了,連忙轉身行了一禮。
曹操微笑著對趙雲、夏侯蘭和張遼點點頭,他們三人很識趣的帶著士卒們退了下去。
袁紹坐在裡屋,對站在門外尚自猶豫著的曹操,淡然的說道:“你曹孟德何時與我這般客氣了?既然來了,那便進來吧。”
“哈哈哈!”曹操再次笑了起來,心中竟然升起了一絲久違激動。
走進裡屋,來到袁紹面前,曹操拱手彎腰行一禮道,“本初兄,好久不見!”
袁紹臉上依然波瀾不驚,但嘴角卻微微翹起了一個弧度,說道:“坐吧。”
兩人隔著一張桌案相對而坐,一時間卻不知道該從何說起。
過了十幾息時間,還是曹操先開口道:“真想不到你我二人,竟會走到今天這幅田地……”
袁紹聞言,微微歎息一聲,道:“你我二人皆有稱霸天下之雄心,今日這局面,避免不了的。只不過在我的設想中,你曹孟德才是失敗的那個人...”
曹操並未生氣,而是感慨道:“呵呵...天下之大,竟無法容忍你我二人並存耶?”
“天下之大,難容我袁紹和你曹操....”
兩人的對話又陷入了短暫的沉默,不過這次沒過太久,袁紹忽然歎了口氣,說道:“知道麽孟德,我現在有些羨慕和嫉妒你了……”
曹操聞言,頓時好奇的問道:“本初兄也會羨慕嫉妒我?”
“陸彥、趙雲、戲志才、郭嘉、荀彧......為何世間大才卻盡歸你麾下?”
曹操微微一愣,苦笑著說道:“本初兄啊...你以前不也有荀諶、沮授、田豐、麹義、張郃、高覽這樣的名士名將嗎...何必羨慕我。”
“是啊...我曾經也有不遜色於你曹孟德的屬下...可他們卻都被我給生生折騰沒了......”袁紹心中苦澀。
這時候,曹操忽然又笑了起來,說道:“不過本初兄,你確實應該羨慕嫉妒我...因為,你沒有陸彥啊!”
袁紹抬起眼皮盯著老曹的雙眼,半晌之後他倆忽然齊齊大笑起來:“哈哈哈哈!”
“沒錯,我就是因為沒有陸彥,所以才輸給了你....曹孟德啊曹孟德,你為何如此好運啊!”
曹操莞爾一笑,說道:“但這確是必然...本初兄你代表了世家階層,而我曹孟德則代表普通百姓...陸先生不求名利,一心為民,他選擇我,便是天意注定。”
“哈哈哈!天意注定!原來如此!”袁紹再次大笑起來,這一次他甚至笑的眼角都出現了淚花,“但我真的沒有想到,代表普通百姓的你,竟然戰勝了代表天下世族的我...”
“先生曾說過,百姓的智慧和力量是無窮的.....”
“是嘛...那就讓我看看……”袁紹忽然收攏了笑容,而後一字一頓仿若從牙間寄出的話語說道,“讓我好好看看,你曹孟德究竟能夠帶領這些普通百姓走到何等地步!”
曹操拱手道:“那便請本初兄,拭目以待了!”
袁紹盯著曹操看了一會兒,突然搖頭道:“我已油盡燈枯,是看不到那一天了...”
曹操不知該如何接下去,二人之間再次陷入了沉默。
好在,夏侯淵這時候帶著人送酒菜過來。
菜肴看起來甚是豐盛,但是這酒,卻讓曹操連連搖頭。
嘗了一口酒後,曹操連連搖頭道:“寡淡無味...還是陸先生家珍藏好啊!”
“哦?我這酒已經堪比宮廷禦釀,你竟然還覺得寡淡無味?”
“嘿!”提起陸彥的珍藏,老曹頓時就變得像個正在給自己好友炫耀好東西的小屁孩,
“不僅是酒,陸驃騎還會做好多好吃的!火鍋知道嗎?宮保雞丁、回鍋肉聽過嗎?”
袁紹一臉茫然。
老曹見袁紹一臉無知的模樣,頓時更加得意。
他摸出了懷裡的凝神玉,遞到袁紹面前,說道:“本初兄你看這個寶貝,也是陸先生送給我的!”
袁紹接過表面看起來平平無奇的凝神玉吊墜,入手後,他卻感覺到一股清涼溫潤的氣息從手掌進入了自己的大腦。
許久以來,袁紹沉重又混沌的大腦≈竟然為之一清,神思敏捷不少的同時,情緒也鎮定了許多:“這...好神奇的東西!”
曹操連忙伸手從袁紹手裡把寶貝搶了回去,說道:“這算什麼,陸先生的寶貝還多著呢...”
“既然如此,你把它送我如何?”
“你長得已經很美了,就別想得太美了......”
“還是那副小家子氣...也不知道蔡昭姬如何看上了你這般沒肚量的黑矮子...”
“呵呵,可能鄙人運氣比較好吧...”
......
曹操與袁紹從兒時的偷雞摸狗,橫行欺市,聊到了劉協給他自己的女兒當馬騎;又從當初的十八路討董聯盟,聊到了陸彥竟然願意給呂布當女婿......
二人暢所欲言,天南地北,無所顧忌,無話不談。
他們這一聊,就是整整一個通宵。
第十一壺酒,喝光了。
曹操已經有了深深的醉意,連眼前的菜盤子都已經變得模糊不堪。
袁紹則低著頭,雙手放在大腿上,似乎像是睡著了。
“呵呵...本初兄啊...當年偷看小娘子洗澡時,你可是很不厚道啊...你被人抓住了,隔兒...竟然說是我指使的...你們也不想想,我能指使得了你嗎?”
“本初兄啊...將來等我平定了天下,咱們再去北方看看。看到哪支胡人不順眼,咱們就揍他到順眼為止...”
曹操絮絮叨叨說了很多,可袁紹卻一直沒反應。
“隔兒!本初兄啊......”
“本初兄?”
“本初?”
曹操一連叫了好幾聲, 袁紹都不再有反應。
心中升起一絲不祥的感覺,曹操伸手將手指放在了袁紹的鼻翼下。
良久之後,曹操發出一聲長歎,“唉......這世間,能讓我無所顧忌暢所欲言的老友,又走了一個......”
“本初兄你在天上好好看著,我曹孟德,一定會讓你看到一個真正繁榮強盛的大漢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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