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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漢末第一兵法家》第569章 誘殺之策,功敗垂成
曹操傳播流言已畢,官軍士卒士氣明顯增強了一些。

回見皇甫嵩,與皇甫嵩說了所見種種,說軍中士卒皆談皇甫嵩之勇。

皇甫嵩一臉不自在。

皇甫嵩乃正人君子,撒下彌天大謊,實非皇甫嵩所願。

曹操辦事得力,皇甫嵩再問,可還有反擊涿州軍之法。

曹操目光便向大道兩旁的涿州軍陣列看去,走了一截路,曹操也看了一截,涿州軍合圍之勢實在嚴密,曹操觀察了半天,思索良久,不能想到有什麽反擊涿州軍的對策。

正這時,前路又變,又走到了一片樹林之間。

涿州軍每在林間道旁,會派甲士夾道戒備。

曹操騎著馬,跟在皇甫嵩左近,穿過林間小道。

這過程中,曹操本在想事,沒注意留意兩旁。

忽而,聽到似乎有爭吵之聲。

曹操回神一看,看到了路邊涿州軍甲士兩名,似乎是在挖野菜什麽,一人手拿棵野菜,一人手裡沒有,像是在爭搶野菜。

戰馬已經走過,曹操扭著頭,依然在留心盯著那兩名涿州軍甲士看。

曹操眉頭不由微皺。

若以小見大,曹操可能會從甲士爭搶野菜這一點小事,推測出涿州軍糧草不濟。

若是民夫爭搶野菜倒也罷了,可涿州軍精銳甲士也爭搶野菜,足以說明問題。

曹操若如此判斷,判斷一半對,一半可能出錯。

因涿州軍大體全是黃巾,大多窮苦,就是軍糧充沛之時,涿州軍士卒也依然會搶野菜。

與其判定涿州軍糧草不濟,倒不如判定涿州軍軍紀有差還更準確。

曹操一直扭頭盯著看,直到走出林間小道。

轉過頭,曹操回想方才一幕,若有所思。

經方才一幕,曹操忽然就想起了一則計策。

曹操立刻將計策告於皇甫嵩,“將軍可舍得錢財?”曹操問皇甫嵩。

皇甫嵩毫不猶豫答到,“如何舍不得?”

“既舍得,那便請將軍取來錢財,沿路撒於地上。

涿州軍兵士為奪錢財,蜂擁而來,更至拔刀相向廝殺而起。

隻費錢財數十,致涿州軍火並廝殺而死者百數,豈不美哉?”曹操幽幽說到。

皇甫嵩略一思索,心道好計策,皇甫嵩撫掌讚道,“就依此計!”

之後,皇甫嵩依然將事情交給曹操去辦,將手令交於曹操,令曹操自去淄重隊去取錢財。

曹操拿皇甫嵩手令,調走淄重車一車,車上半載錢財,半載布帛。

曾經,李孟羲有考慮過淄重體系的最佳配置該是如何,最佳配置便是,淄重車重量均分。

既,軍中淄重,有糧食,有馬草,有柴薪,有兵器,等等。

這些物資,輕重不一。

一車若全載麥秸,則重量過輕,浪費運力。

一車若全載硬木,則載重太沉,費牲口之力,還拖慢整體行軍。

故,若能使淄重運載達到最佳調配,則可使同樣的車輛,同樣的淄重壓力,使運力提高數成。

具體方法就是,拉運淄重時,輕重搭配,均衡單車載重。

重的木頭和輕的麥秸相搭配,木頭一車,麥秸一車,單拉則一車過輕一車過重,浪費兩車運力,均分則一車半木頭半麥秸,另一車也是半木頭半麥秸,兩車載重剛好合適。

李孟羲曾把淄重調配相關記在了兵法之中。

李孟羲曾料到了這一點,官軍皇甫嵩軍中,竟也是按此法運載淄重。

銅錢沉重,一車若滿載銅錢,比糧車還重,半車銅錢,半車布帛,輕重適當。

李孟羲和大漢官軍兩下未曾交流的情況下,英雄所見略同了,

或許可以說明,經歷過無數的大戰的大漢王朝,戰爭體系其實很是科學。曹操帶著錢帛淄重車朝隊後去了。

別個都在往前走,只有官軍遊騎前後遊走照應,曹操卻帶著一輛車架朝後,甚是違和。

事出反常,必有妖異。

曹操逆行到官軍行軍隊列之後,跟到了隊尾,再跟著向前,一時並無特殊動作。

行軍在繼續。

時間過了中午。

天空太陽變得炎熱。

官軍行軍隊伍在繼續向前。

曹操在等一個時機。

涿州軍合圍陣勢離大道稍遠,唯獨在林間道中等地勢狹塞處,方有涿州軍士卒道旁戒備,方有使錢財誘其廝殺之機會。

曹操等的便是再見道旁甲士之時。

半個時辰之後,曹操翹首以望,終於是等到了。

前方,涿州軍甲士肅立於大道兩側,虎視眈眈。

曹操露出隱秘的微笑。

待近了。

曹操已是隊尾,待從涿州軍甲士中經過時,曹操立令士卒爬上淄重車,得曹操命令,官軍士卒爬上車之後,抱起車上的布匹一匹一匹的往下扔,還把裝銅錢的麻袋用刀割開,滿袋子的錢倒土一樣嘩啦啦往下倒。

淄重車在不緊不慢的走著,五銖錢如雨一般嘩啦啦的下,一路走一路滿地銅錢灑落。

道旁兩側,涿州軍士卒看著滿地亂滾的五銖錢,眼睛都看直了,蠢蠢欲動。

馬上,曹操在留心觀察著周圍涿州軍士卒的反應,見到兩邊涿州軍甲士無不朝地上灑落的錢財布帛看,曹操心中暗道計成也!

曹操又順勢推了一把,他令士卒把淄重車推翻在地,滿車淄重嘩啦一下全部傾倒在地,曹操領著人直接快馬加鞭的走了。

曹操一走,紀律性本就沒有那麽強的涿州甲士立刻不管不顧的衝了上去哄搶了起來。

涿州軍成軍不足三月,軍紀只能說勉強,豈能有鐵的紀律。

財帛動人心,巨量財富面前,誰能忍得住。

瘋搶之中,一涿州軍甲士抓到了一匹絲綢,另一個涿州軍甲士同時也抓住了。

先抓住的那人面無表情,“撒手!”他冷冷的說了一句。

第二個抓到絲綢的那人用力把絲綢往自己那邊拉,“還有,你搶別的。”

第一個甲士怒了,“任娘!搶東西搶爺爺頭上了!”

說著,撒開絲綢,一拳朝對方砸去。

要知道,涿州軍士卒大多都是吸收自黃巾而來,這些黃巾舊卒,之前還是黃巾軍的時候,為搶東西殺人放火打架鬥毆不知幹了多少,現在本性一經釋放,便收不住了。

兩名涿州軍甲士立刻為掙絲綢抱著摔打在一起。

這邊有人打成了一團,另一邊,有在地上撿銅錢的人被別人踩到了手,抬頭怒罵了一句,對方回罵,兩下衝突立起,邊埋頭搶銅錢便謾罵不休,眼看不一會兒也要打起來。

就一會兒,打起來的數起了。

在不遠處駐馬觀看的曹孟德看著混亂撕打起來的涿州軍甲士,不由得滿面笑容。

曹孟德似乎下一刻就看見了涿州軍這一群甲士殺的血肉模湖的情形,心情大好。

正這時。

“住手!”嗒嗒馬蹄聲中,一聲憤怒的吼聲傳來,這聲音很是稚嫩。

忽然聽聞這聲音,曹操猛地朝遠看去,看到了一少年乘馬而來的身影。

曹操頓覺不妙。

李孟羲給曹操帶來的壓力就是這麽大,不管怎樣的計策,不管是不是馬上就要功成,李孟羲只要一出面,讓曹操就感覺,完了,計策要敗了。

瘋搶錢財的涿州軍甲士,在李孟羲趕到時,大多趕緊停下了,除了少有幾個抱在地上撕打在一起打的正投入的如若未覺。

李孟羲一看還在打個不停,氣的差點就拔刀了,摸到了腰間的刀,就要抽刀出來把那幾個狗貨砍死算了,刀抽了一半,李孟羲手停在了半途。

李孟羲至今仍然不習慣動不動殺人。

在此時,手頭沒有好用的東西,李孟羲突然覺得,手裡要是有個長馬鞭,媽的啪的一聲朝那倆人抽過去,不比吼的有用多了。

撕打中的兩人,在旁人提醒之下,回頭一看軍師就在身後眼神不善的盯著,趕緊松開了抓著彼此領子的手,爬了起來。

李孟羲陰沉著臉,瞪著兩個甲士,看到那兩個甲士打的灰頭土臉的,一個臉上幾道指甲印,一個鼻子被錘流血了。

李孟羲都氣笑了,指著滿地的散碎銅錢,“說說,都說說,在做甚?”

四周,一片寂靜。

李孟羲朝誰看,誰就把頭往下低。

不用去問,李孟羲單看現場,也看出了個明白。

這群甲士乃是為了爭搶財帛,打了起來。

財帛到底從何而來,暫且不管,其中暴露的軍紀問題,很嚴重。

李孟羲看著一群低著頭不說話的甲士,嚴厲道,“誰撿了錢,給老子丟了!

待軍法官過來,誰身上搜到一文錢,斬立決!”

眾甲士低著頭不說話,不情不願的把手裡捏著的懷裡藏著的錢當啷啷的丟在了地上。

其中有人很不識趣。

那人從懷裡摸出來個小包裹,可憐兮兮的,“軍師,俺就撿了十來個錢,都丟了。這是俺本來就有的錢……”

那意思是在說,命令是把錢全丟了,軍法官來,搜到一文錢,就砍頭,那本來就有的錢,要是丟了多虧,要是不丟被砍了怎辦。

這人好不識趣,觸什麽霉頭。

李孟羲冷冷的朝那人瞪了過去。

收回目光,李孟羲在思索該如何處罰這一群見了錢財而忘命的家夥,一圈看了,還好,這群混貨雖然有打起來,但是還算克制,沒動刀子,沒見血。

李孟羲冷聲道,“老子讓你們守道,是防備官軍的!

你們顧著搶錢,陣勢呢?防備呢?要是官軍趁你們搶錢的時候趁勢殺來,你們死是不死?

就搶了幾文錢,有命拿嗎?”

“玩忽職守,這是一罪。”

“其二,你們可是同伍之人,陣上兄弟,軍中袍澤!為了搶區區幾文錢撕打起來,道義何在,我都替你們丟人!”

“說,這錢財怎麽回事,哪來的?”

一名甲士低聲道,“是官軍自個把錢袋子往下丟,車也是他們推翻的……”

李孟羲心道果然,他抬頭朝前看去,看到了官軍一名將領在不遠偷偷觀看,視之,似乎是曾出使涿州軍那家夥。

竟然又見了這家夥,李孟羲皺眉。

李孟羲朝曹操看去之時,曹操立時沒來由的一慌,像是被貓盯上的老鼠,不敢再看了,趕緊一拉韁繩,跑了。

盯梢的官軍走了。

身後,馬蹄聲傳來,李孟羲回頭一看,張飛來了。

張飛來了,就不用再叫軍法官了。

李孟羲略向張飛說了事情原委。

手指向眾人,“這一眾甲士,人領十鞭。

這個,這個還有那倆,方才歐鬥,各加二十。”

張飛一聽,長了狗膽了,敢軍中廝鬥,張飛眼一瞪,虎著聲音道,“才二十鞭子,照俺說,砍了得了!”

張飛是認真的。

那幾個歐鬥的甲士頓時心中一緊。

見李孟羲沒有答話,張飛喝令麾下騎兵,“來啊,拿鞭子,抽他狗日的!”

人太多,一個一個抽過來,張飛也感到累,不得不叫人幫忙。

李孟羲略做思考,叫住了欲親自動手的張飛,道,“三將軍,有勞你趕緊向前交代,某料官軍欲以錢財為引,誘我軍士卒廝殺,我軍軍紀不嚴,怕中官軍奸計,三將軍趕快前去嚴令禁之,令士卒不得拾撿一文,違令者斬!”

張飛撓了撓頭,翻身上馬,鞭子一抽,“駕!”順著大道朝前去了。

李孟羲之所以想到讓張飛去,而不是隨便派傳令騎兵趕緊上前傳令,因為想到了張飛在軍中凶威赫赫,軍中士卒多懼之,臨時傳達軍令,張飛前去比普通士卒效果好上太多。

張飛長的多嚇人啊。

張飛朝前去,沒有再在大道兩旁的野地裡跑,而是直接順著大道朝前。

很快,行軍隊伍中,曹操正跟皇甫嵩邀功說一車錢財已引得涿州軍甲士廝殺起來,忽然馬蹄急馳而近。

張飛催著戰馬呼嘯而過,曹操眼睛的余光看到了張飛從旁闖過,曹操頓時就是一愣。

誤以為自己看錯了的曹操,凝神朝著走遠的騎兵去看,看到前面那人遠去的背影,曹操確信了,方才那就是涿州軍猛將張飛。

無他,涿州軍猛將張飛身上那套厚重的鎧甲,實在特殊。

曹操盯著遠去的張飛的背影,一時不知在想什麽。

旁邊,皇甫嵩的聲音打斷了曹操,皇甫嵩道,“軍中錢財尚有,不妨再多多誘之。”

曹操欲言又止,之後虛偽一笑,“正該如此!”

曹操從後邊過來,其實已經知道,這以錢財為引誘殺涿州軍甲士的計策,很可能已經沒法用了,因為已經被涿州軍小軍師察覺了。

曹操之所以對皇甫嵩報喜不報憂,這便是曹操的虛偽之處。

皇甫嵩還不知誘殺之策隻施展了一次便已無用,隻當真的一車錢財就坑殺了涿州甲士十數,皇甫嵩心情暢快,還要繼續依計而行。

這時,曹操本可以實言相勸,但虛偽利己的曹操寧可讓皇甫嵩折損些許錢財,不肯自己承認自己的無能。

——

針對眾甲士的處罰已經處罰完了,一眾脫的上身赤裸的甲士,個個背後被抽的血棱一條一條的。

《仙木奇緣》

李孟羲冷聲道,“都穿上衣服,甲胃穿好。”

“都長個記性,就是金旮瘩滾你們腳下,看都不看一眼。都記住沒?”

眾甲士參差不齊的答,“記住了。”

李孟羲不滿,大聲問道,“大聲說,記住沒?”

“記住了!”眾人大聲齊答。

李孟羲這才滿意的點了點頭,“去吧。”

眾甲士都朝前跑去了。

軍中甲士不多,尤其這些精選出來的甲士們還要負責前路戒備,多有用到他們的地方。

甲士們走完,李孟羲接過旁邊騎兵撿來的一枚五銖錢,拿在手裡看了一眼。

旁邊騎兵問,“軍師,咱不把錢收拾起來?”

財帛動人心啊,這個騎兵看著滿地灑落的錢幣,也動心了。

李孟羲掃了一眼滿地銅色,略做思考,他把手中那枚輕小的五銖錢隨手彈掉,“不管他,讓後邊玄德公去收拾。”

“走,咱朝前去。”

說罷,帶著騎兵們朝前去了。

李孟羲這一走,置滿地錢財錦帛於不顧了, 無數錢財和布帛靜靜的躺在地上。

涿州軍騎兵不住回頭看,舍不得的樣子。

李孟羲頭回也不回。

李孟羲之所以不管這些誘人的錢財,是李孟羲考慮到,自己可是作戰隊伍,一輛車都沒跟著,錢財拿著會添多拖累。

涿州軍士卒的軍紀是真的不夠好,敵軍丟了一些錢財,便差點引起了火並。

曹操計策不可謂不陰毒,曹操幾乎就要成功了,差點,可能就差十幾秒,李孟羲要是晚到個十幾秒,打的惱火的涿州軍甲士說不定就動兵器了,說不得就死人了。

然而,就差那麽一丟丟,李孟羲來了。

曹操計策雖妙,李孟羲謹慎卻更勝一稠。

李孟羲本不知官軍要幹嘛,但李孟羲發現了有官軍一輛淄重車很詭異的逆行,察覺有異,警惕之下,李孟羲就悄悄跟上去了。

這才,曹操計策一施展,沒多大一會兒,李孟羲可就追上來了。

要是李孟羲謹慎不夠,他就沒可能精準及時的趕到現場,很可能等李孟羲察覺到問題時,一夥人火並起來,已死傷無數了。

曹操和李孟羲這一波較量,曹操又被李孟羲以先機打敗了。

官軍費一車錢財,曹操又親自謀劃,取得的戰果也是有的,戰果是,涿州軍甲士負傷者數人,有人臉被撓了,有人鼻子被錘流血了。除此之外,對涿州軍士氣的打擊倒是不小,這夥搶奪錢財的甲士,彼此歐鬥了一番,至少短時間內,會彼此記恨,再不能精誠團結。

至於一車錢財,破壞掉涿州軍一部甲士的團結,值是不值,得問皇甫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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