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期五,上午十點鍾,一輛加長禮賓車停在賭場門口,剛剛換了班的門童連忙上前,帶著標準的微笑,恭敬的拉開了後車門。
一角紅裙飄蕩,一令人驚豔的女子走了下來,挽著一名高大男子的手臂,一起走向前廳。
剛過了自動門,便有人主動打招呼。
“先生,小姐,歡迎光臨!不知道今天想玩點什麽?”
說話的是個年輕姑娘,穿著得體,性感中帶著一絲俏皮,面容姣好,身材也不錯,屬於絕大多數眼中人的美女。
此時的她臉上帶著最親切的笑容,禮貌且熱情。
“先轉一轉吧!”
高寧打量了她一眼,沒有正面回復。
“明白!”女子笑容不變,伸手引著兩人向裡走,“我叫露西,是這裡的貴賓招待,二位無論有什麽問題都可以來找我,二十四小時待命!”
“好的,如果有需要會找你的!”
高寧隨口應付著,腳下不停,帶著阿紅徑直走向大廳。
露西看著兩人遠去,轉身走回了旁邊的等待區。
在那裡,跟她差不多打扮的女子足有十三四個,大多數都在聊天,或是乾著自己的事兒。
但無論她們在幹什麽,眼神都會時不時的飄向門口,眼底深處隱隱帶著幾分期待,就像在等魚兒上鉤一樣。
“這就是所謂的陪玩了吧?”
高寧帶著阿紅走進大廳,穿過一排排的老虎機,在熙熙攘攘的人流中,緩步走向前方的台子。
“這裡管她們叫顧問,不過職能上類似於貼身管家,她們嚴格來說並不是賭場的員工,但卻有著千絲萬縷的聯系,怎麽說呢……”
阿紅想了一下,道:“帶著她們在身邊,就像帶了個活的貴賓卡,各項服務會更加的主動,更加周到一些!僅此而已。對了,寧哥想玩什麽?”
“隨便!”
高寧真的無所謂。
他前世只是個普通人,視賭博如洪水猛獸,玩過最接近的東西,便是過年時候跟堂兄弟們玩兒的炸金花了。
記得第一年玩兒的時候,他輸了八十塊,當時那個心情,他至今還記得。
成人之後,雖然也在手機上玩過德州撲克,輪盤賭之類的東西,但對百家樂和牌九仍舊是一竅不通。
況且他們今天過來也是有任務的。
“那不如玩二十一點吧!這個時間段,那裡人還比較少!”
“好!”高寧點頭。
阿紅在這裡玩兒了小一個月,雖然不是每天都過來報到,但對這邊還是十分熟悉的。
兩人在豪華的大廳裡面穿梭著,直接來到二十一點區域。
找了一張空的台子坐了下來,阿紅將籌碼擺好,隨後對等待著的荷官打了個手勢。
荷官微笑,然後動作迅速的開了一副新牌,扔掉廣告卡之後,直接塞進了旁邊的洗牌機裡。
賭這個東西總是有莫名的吸引力,聽到洗牌的聲音,又看到有人做到了台子前,周圍無所事事的看客便本能的聚集了過來,圍在高寧身後等著瞧熱鬧。
牌很快發了一輪。
高寧比荷官還直接,沒有任何故弄玄虛的動作,發牌直接開牌,然後上籌碼,每次隻扔一千塊,絕不加注。
無論輸贏臉上都沒有太多的表情,這種從骨子裡面透出來的輕松,跟真正的賭徒完全不同。
圍觀黨看了一會兒就有人受不了了,剩下三個空余的位置被接連坐滿,其中一個還是一對年輕的夫婦。
這倆哥很明顯是老油條了,一上來便大呼小叫,各種故弄玄虛,明明只是一個簡單的開牌動作,整的跟懸疑片兒似的。
可圍觀人群天天就吃這一套,幾輪下來,圍觀的人更多了。
荷官對此很滿意,發牌的動作越發標準。
高寧玩牌之余,也在注意著周圍的人流量。
看了看表,時間才過去了二十分鍾,但是賭場的人流卻明顯多了一倍不止。
阿紅注意到了高寧的目光,湊過來悄聲解釋道:“濠江的賭客有很大一部分都是候鳥,主要來自港島和twn,這幫家夥多數是上班族,因此在周末和晚上下了班過來玩。
在白天出現的多數都是遊客,各個國家的都有,亞洲最多!”
說到亞洲這兩個字的時候,阿紅手指向上挑了挑,沒有明說,高寧卻了然的點點頭。
……
十點二十分,一輛運鈔車緩緩停靠在賭場後門。
幾名保安推著特製的金屬小車從電梯走出來,直接推進了運鈔車內的金庫。
押送員檢查了一下,將單子遞了過去,一名主管簽了名。
雙方同時落鎖。
隨後押送員抱著噴子坐進了車廂,大門關上,運鈔車勻速離開。
斜對面大廈天台上,一個高大男子拿著望遠鏡,緊緊盯著運鈔車,另一隻手舉起對講機。
“目標出來!順著中平道向西。猜測他們可能會走第七,第九,第十二和第二十一條線路!”
“收到!”
對話很簡短,高大男子在聽到對方回復之後,便毫不留戀的轉身離開。
賭場內,阿紅的電話響了起來,接通後聽了一句便捂住通話口,湊到高寧耳邊:“出發了!”
高寧點了點頭,目光一閃,淡淡道:“九!”
阿紅重複了一個九字,便直接掛斷。
另一邊,收到了明確指示的七零么部隊,按照計劃迅速布置起來。
運鈔車按照既定路線勻速行駛,時而左拐,時而右拐,拐著拐著就上了靠海立交。
司機本以為這條路會堵車,畢竟是周五,正是上遊客的時候,誰知路面反而有些空曠。
向前開了沒一會兒,後面就突然發生了一聲巨響。
緊接著便是劈裡啪啦的連環撞車的聲音。
“嘿,撞車了撞車了!”
司機第一個發現,莫名興奮的提醒同伴。
坐在副駕駛的押送員看了一眼後視鏡,發現司機竟然跳下了車,緊跑兩步一頭跳下了立交。
他被嚇了一跳,叫道:“誒,肇事司機跑了!”
“什麽?這小子夠雞賊的呀!他突然來這麽一下,後面不知道撞了多少,光賠錢也賠死他!”
“逃跑也沒用,你當警察是吃乾飯的?他這樣的早晚會被抓回來!”
兩人正幸災樂禍,前面拉了一車管子的貨車忽然一個急刹車,一排黑色墨水從管子裡面噴了出來,瞬間遮蔽了他們的視線。
兩人吃了一驚,猛的踩住刹車。
隨後便看到幾個戴著黑色口罩的家夥充了上來,一人上前將一塊兒纏著雷管的東西粘在玻璃上,其余人則噴著黑漆查漏補缺,將所有的玻璃都給塗成了黑色。
車廂內瞬間變成了一個漆黑的封閉空間,炸彈倒計時的紅光異常顯眼,這股莫名的壓迫力陡然放大,兩人直接就慌了。
坐在後面的押送員緊緊的抱著槍,渾身上下都是冷汗,但他不知道應該怎麽辦。
這種情況從來都沒有遇到過呀!
司機一把抓起了通訊器,不停按著緊急呼叫鍵,可是一點反應都沒有。
副駕駛將槍舉了起來,疑神疑鬼的左晃右晃,可卻始終不敢開槍。
倒計時依舊在一秒一秒的減少,眼看著就要清零,死亡一步步逼近的壓力,先一步將駕駛員給整崩潰了。
他一聲大吼,不管不顧的拉開車門便跳了下去。
還沒等他落地,一隻穿著軍靴的大腳便將他橫向踹飛,之後大手扒開車門,人影利落的跳了進來。
坐下來的同時,右手便抓住了副駕砸過來的槍托,一把扯過來,順帶著將押送員也給扔出了車外。
噗噗兩聲輕響,痛哭的聲音便消失了。
與此同時,一個高速旋轉的砂輪切開後門,兩個戴著黑色口罩的人閃了出來,沒等押送員舉槍,便直接扣動了扳機。
兩聲槍響,押送也輕輕抖動著,當場昏迷不醒。
一人直接將他扔出車外,隨後取出腰間的鋼索,鉤在了車廂兩側的防護欄上。
此時,前面貨車車鬥微微傾斜,大量金屬管子滑下來,形成了一個陡坡。
司機男子開著車門伸出頭來,略微辨別了一下方向,猛的踩下油門。
運鈔車向前一竄,衝上了金屬管道鋪成的斜坡,然而管道表面光滑,輪子不停的打滑。
此時,車鬥上方自帶的卷揚機轉動起來,拉動鋼索,將運鈔車硬生生扯了上去。
車鬥逐漸放平,金屬管脫落,貨車一腳油門就衝了出去,很快離開了事發地。
整個過程不到三分鍾,後面的車禍還沒理清,一群人吵吵嚷嚷如同眉頭蒼蠅一般,根本沒人關心前面發生了什麽。
而且兩邊距離差不多一公裡,即便有人看到,也看不清他們在做什麽。
最多能看到運鈔車開上了卡車而已。
卡車沿路行駛,很快下了立交,向海邊方向而去。
與此同時,運鈔車內的三名男子取了掛在卡車上的電焊工具,開始對運鈔車上的保險櫃下手。
高達一千多度的火焰很快便洞穿了保險櫃的鋼板,在上面暴力開了一扇小門,裡面大量錢袋便暴露了出來。
一輛小型貨車迅速靠了過來,兩輛車並排行駛。
三名男子接力,將一袋又一袋的鈔票扔到小型貨車的後鬥上,一連扔了二十多袋後,一人打了個手勢。
小貨車上頓時改道,與卡車分道揚鑣,向著另一個方向而去。
而卡車則一路衝到碼頭,在一群人驚呼聲中,一頭扎進了海裡。
另一邊,小貨車沿著小路穿插,很快來到一處亂石灘。
臨時搭建的碼頭上,一輛快艇早就等在那裡。
小貨車不管不顧直接衝進水中,快艇那邊射出兩支飛爪,精準的抓在小貨車保險杠上,隨後駕駛員直接開船,將小貨車拖向深海。
在這個過程中,小貨車司機翻到車鬥裡,用事先準備好的繩網,將所有的錢袋都捆在了一起。
確認沒有疏漏之後,便轉身跳海,徑直向海岸遊去。
快艇一路將小貨車拖出幾公裡後,將飛爪收回,任由小貨車逐漸沉入海底。
快艇則調轉方向,向另一處碼頭而去。
十點二十五分,阿紅再次接到電話,而後對高寧點了點頭。
高寧輕笑一聲,翻開扣著的那張牌,赫然是黑桃A!
“莊家二十點,閑家BJ。閑家贏!”
圍觀人群一陣激動,有人忍不住喊道:“!這張台子出了!”
“哇!這位先生真是好運!”
“運道未免太強了吧!”
“下次壓他吧,壓他一定贏!”
吵嚷聲中,高寧起身,阿紅拿起荷官賠付的籌碼,在周圍人羨慕的眼神中轉身離開。
……
三樓總經理辦公室內,仇笑癡正在看著帳目,一人忽然闖入,神色緊張道:“老板,壞消息,賭場的錢被搶了!”
仇笑癡神色不變,緩緩抬頭看了他一眼,淡淡的道:“我再給你一次組織語言的機會,要是再說不清楚,就自己跳到海裡去吧!”
那人頓時冷汗直冒,忙低頭道:“對不起老板,是剛剛從賭場運走錢的運鈔車被搶了!”
“哦?”仇笑癡眉頭一挑,“多少錢?”
“兩千零五十萬美金!您的命令,金庫常備五千萬現金就足夠了,每個星期多出來的部分都會送往銀行!”
仇笑癡冷笑一聲:“為了區區兩千萬美金,就敢跟我為敵,不是亡命徒就是楞頭青。有意思,濠江這麽多家賭場,比我有實力的不在少數,卻偏偏盯上了我,你說這是巧合麽?”
“呃,應該不是吧!”
“你總算長了回腦子!”
仇笑癡點點頭, 起身看向牆上的大屏幕,淡淡的道:“這麽大的數目,這麽明目張膽,警方不會放手的,吩咐下去,都配合一點。
我看看這幫家夥能長到什麽程度,有沒有一點長進!”
“是!”
“另外收收風,看一看最近是不是又冒出來一夥亡命徒!”
仇笑癡嘴角裂開,隱約間竟有些興奮:“我正無聊著呢,希望這些家夥能夠給我帶來一些樂趣!”
“……是!”
那人抹了一把頭上的冷汗,轉身離去。
每次面對老板的時候,他都有莫大的心理壓力,生怕哪句話說的不對了,就被老板一槍給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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