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青臨小心翼翼地取出那油布包裹,不及拆視,將之放在一邊,先將白猿的腹肌縫好。先前他尋藥時,順便用白大褂在河邊網了幾條魚,取了些魚骨作針,然後將樹皮撕成細絲,作為縫線。
他先用魚骨針在白猿腹皮上扎出一個個小孔洞,然後將樹皮細絲縫線穿過小孔打結,總算勉強補好傷口,最後在創口敷上草藥。
忙活半天,終於做完手術,季青臨長舒一口氣,去河邊洗淨手上血漬,打開油布包裹,裡面果然是四本經書,當即一邊吃桃,一邊翻閱起來。
只見書中盡是些不認得的彎曲文字,一看便知非古中國文字,但每一行之間,卻另以蠅頭小楷寫滿了古中國文字。
季青臨前世酷愛翻閱家族傳承的古中醫典籍,閱讀這些古中文經書並不算難。
此後山中無事,季青臨便在此與小猴兒、白猿為伴,成日裡捕魚摘果,修煉九陽神功。
原本他是從未練過武的現代人,貿然修煉武功恐有走火入魔的風險,但這九陽神功卻十分中正平和,側重強身健體、易經洗髓,對他這種初學者極為友好。
昔年覺遠大師還在藏經閣看守經書時,也是讀著經文,不知不覺中就將這九陽神功學會了,成為少林寺裡深藏不露的高手。
四五個月後,季青臨已將《九陽真經》第一卷經書上的功夫盡數練成,隻覺全身真氣流動,身輕體健,欣喜之余,修煉更勤。
然而九陽神功後幾卷卻是講究循序漸進,欲速則不達,季青臨潛下心來,扎扎實實地練了五年,才終於大成,只差最後一個大關,須得名師指點,衝破全身上下數十處玄關,方能圓滿。
季青臨讀過《倚天屠龍記》,心知想要突破這數十處玄關,要麽找張三豐那樣的武學宗師指點,衝破玄關,要麽就像原著中張無忌那樣,在明教五散人之一——“說不得”和尚的“乾坤一氣袋”裡蒸個桑拿……
正好他也在這昆侖山裡待膩了,很想去外面的世界看看,以前九陽神功沒練成,怕貿然去險惡的江湖上晃蕩太危險,如今倒不必太過擔心此事了。
憑他這大成的九陽神功,江湖上對他有威脅的,並不算多,而且個個都是輩分遠在他之上的大人物,這種人沒事應該不會找他這個愣頭青的茬。
第二日,季青臨與兩位老友捕魚摘果,耍了一整天,累了一人一猿一猴便睡在一塊兒。
然天下無不散之筵席,天明後,季青臨終與它們作別,往昆侖山外走去,如今距他穿越到這個世界已有五年多的時間,小猴兒都已長成了大猴兒,白猿也越發地蒼老了。
兩位老友一路將他送到昆侖山外,這才站定,念念不舍地目送他的背影遠去,不住地揮手。
……
季青臨出了昆侖山,疾行半日有余,坐在一堆亂石上休息,忽聽東南方不遠處傳來一陣雜亂的犬吠聲,聽聲音恐怕有十余頭至多,甚為駭人。
循聲望去,只見一個中年鄉農渾身是血,一臉驚恐之色,狼狽奔逃,身後十數隻惡犬嘴角染血,窮追不舍。
“很好,車騎將軍、鎮遠將軍!待會兒你們倆第一個吃肉!”那十數隻惡犬身後,似乎還有人嬌聲呼和。
季青臨自不忍見這鄉農被那群惡犬活活咬死,當即飛身上前,一記鞭腿橫掃而去。
“砰!”
他九陽神功大成,內力既深,勁道亦強,鞭腿掃過之處,惡犬登時滾倒,立即斃命。
“啊!”那中年鄉農得救,非但沒有劫後余生的慶幸,反而嘶聲痛哭,轉頭狂奔。
季青臨十分不解,跟在他身後,行了數十步,滿目駭然。
只見雪地裡躺著兩具屍體,已是血肉模糊,依稀能辨認出是兩具女屍,一大一小,恐怕是這中年鄉農的妻女。
中年鄉農跪在雪地裡,抱起兩具血屍,失聲痛哭。
此時正值春節,周圍家家戶戶都掛起了大紅燈籠,一片喜慶溫馨的氛圍,這中年鄉農結束了一年的勞作,給妻女都換上了一身新衣裳過節,外出拜年,卻沒想到,回家的路上,妻女竟被一群惡犬活活咬死,自己也一時嚇得六神無主,只顧亡命奔逃,若非季青臨路見不平出手救援,恐怕正月初一一家人都得死在那群惡犬嘴下……
“大膽,何人膽敢殺我愛犬?!”
忽聽得一聲嬌叱, 季青臨循聲望去,瞧見一位身穿純白狐裘的少女,約莫十一二歲的樣子,容顏嬌媚,端的是美人胚子,旁人若瞧見她這外貌,決計想不到她會是這群吃人惡犬的主人。
但季青臨卻是猜出了這少女的身份——朱九真。
此人應該就是朱武連環莊莊主——朱長齡之女,生性驕橫,愛養惡犬,周邊經常有人被其惡犬活活咬死,她非但無任何歉意,反以此為榮,還給各個惡犬都起了個將軍的名號,而她自己則儼然是大元帥了。
“養狗是為看家護院,可你卻縱容惡犬咬人、吃人,教我如何不管?”季青臨寒聲道,心下憤怒已極。
“大膽刁民,竟還敢頂嘴!”朱九真在這昆侖山附近,就猶如土皇帝的女兒一般,周圍鄉農都是她的“臣民”,何曾受過這種氣,立馬揮動手中長鞭朝季青臨打來。
“咻!”那長鞭上生滿了小刺,帶起勁急風聲,若抽在尋常百姓身上,不死也得掉層皮。
季青臨聚集內力於右手,接住那長鞭,運勁一震,“砰!”地一聲,長鞭頓時寸寸斷裂,朱九真也被其雄渾內力波及,長鞭脫手,倒飛出去,一口鮮血噴灑出來。
季青臨並不打算就此罷手,接著縱身上前,眨眼便至朱九真身前,出手將她擒住,送到那妻女慘死的鄉農跟前。
隨後,他自懷中摸出自己的手術刀刃,遞給鄉農。
就在幾年前,他還用這手術刀刃救治了白猿。
如今,他卻希望那鄉農拿起這手術刀刃,親手殺了朱九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