睜開眼睛,映入眼簾的是灰藍的天空。
習習涼風裹挾著水汽拂面而過,有些涼意。
阿秋。我打了個噴嚏。
一旁趴著的泰山聞聲,慢悠悠的睜開眼睛,看了我一眼,然後又慢悠悠的閉上。
我坐起身,揉了揉有些酸痛的肩膀。
這兒雖然屬於山腰地段,海拔較高,但是,因為靠近小溪,所以夜裡的水汽很大。
被水汽籠罩了一夜後,身體難免會有些不舒服。
而且昨天的長途跋涉更是讓身上的肌肉超常負荷。
現在,不僅肩膀酸痛,兩條腿也十分酸脹。
不過,這些都不能成為退縮的借口。
我翻起身,把毛毯跟雨布收起來,然後利用昨天剩下的乾柴,又煮了一點面條吃。
泰山早上吃得比較少,但卻並不影響它的活力。
等我收拾好所有東西,並清除了自己留下的一切痕跡後,它又撒歡的往前跑去。
今天的路要比昨天的路難走很多。
今天已經正式進入無人區。在無人區裡,沒有人類留下的痕跡,更沒有人們修繕好的山道。
要穿越林子,要爬過高山,只能靠自己的感覺走。
泰山跑在前面,我走在後面。
我全然不顧從我身上掠過的灌木雜草,也如山裡的野獸一般,無所畏懼的往前走去。
在茂密的山林裡行走,雖然道路艱難,可因為繁密的葉子遮擋了毒辣的陽光,倒也能給人減少一些痛楚。
如果既要承受灌木雜草藤曼的阻攔,還要承襲烈日的灼燒,那估計一天也走不了多少路,而且人的精氣神跟意志力也會被雙重磨難一點一點的銷毀。
等到中午的時候,我又翻過了幾座山。
現在,我完全可以隨便找個地方安家落戶了。
但是,我覺得還是不夠。
我還要前往更深的山裡。
唯有如此,才能真正遠離人類,遠離俗世。
上午我背著太陽走,下午,我抱著太陽繼續前行。
到了約莫五點鍾的時候,我來到兩座高山的交接處。
山與山是相連的,它們綿延起伏,看不到邊際。
這兩座山的交界處,地勢平坦寬敞,而且還有一條溪流從兩山交接的最高處飛流而下,在平地上衝刷出一個佔地幾平米的水潭後,又緩緩的順著山勢往下流去。
溪流的兩邊都是平地,面積估計有兩三畝大,算得上是個難得的好地方。
這是我一路走來,遇到的最適合定居的地方。
這兒不僅有平地,有水流,而且平地周圍就是茂密的林子。
我猜測溪流旁邊的平地之所以不長大樹,一個是因為空氣過於潮濕,不利於大樹生長的緣故。因為大樹枝葉繁密,如果空氣過於潮濕,則很容易生病長蟲。
另外還有可能是因為山裡的動物們都喜歡來這裡汲取水分。
山裡的動物們的破壞力絕對是泰山的幾倍之大,所以很多原本長在溪邊有機會長成大樹的小樹苗都被無情摧毀了,只剩下一些堅韌的灌木雜草。
如此倒也成就了這麽一個開闊的好地方。
這裡不僅開闊平坦,更重要的是,這個位置坐北朝南,采光好,而且兩山峰呈半包圍的形態,能很好的抵禦冬天的寒風。
就是這兒了!
我在心裡定下了主意。
“泰山。”我朝已經跑去前方不見影子的泰山高呼,“泰山,
回來,不走了。” 聲音清脆洪亮,沒一會兒,就有一陣陣回聲浩浩蕩蕩的從遠處飄回。
泰山頂著髒兮兮的白毛,疾馳而來,在我身邊緊急刹車後,又掉頭往前方繼續跑,然後又緊急刹車,然後又跑回來。
反覆幾個回合後,它才身子一趴,在草地上半臥著,吐出長長的粉紅色舌頭,哈赤哈赤的呼著氣。
我張望四周一番,放下東西,雙手叉腰,也跟著深呼吸幾次。
然後,下意識的點頭,自言自語道:“行,就這裡了。”
雖然打定主意要在這裡定居,但是,我卻已經沒有力氣立馬開始作業。
我必須先休息一個晚上,因為連續兩天馬不停蹄的翻山越嶺已經快要了我半條命。
我現在實在沒力氣,也沒精神思索關於定居後的安排。
洗了把臉,喝了點水之後,就先把兩個太陽能燈掛在旁邊的一棵小樹上。
然後又拿起砍柴刀,先去旁邊的林子找來一捆乾樹枝。
之後,回到溪邊,便開始收集石頭,將石頭堆砌成一個有模有樣的灶台。
弄好灶台後,就開始煮米飯。
我總不能連續兩天都吃麵條。
面條固然也是糧食,但連續吃兩天后,胃部已經有些不適,必須吃點別的東西。
眼下,我能擁有的別的東西就是米飯了。
在高山上煮米飯比較麻煩,煮的時間要比平時煮飯的時間長很多。
而且,我用的既不是高壓鍋,也不是電飯煲,而是一個帶蓋的雙耳鋁鍋。
鋁鍋不大不小,直徑約莫有三十厘米,深度也是三十厘米左右。
這鋁鍋原本是放在家裡燒水用的,當我決定要隱居深山的時候,我就打起了它的主意。
而我帶來的鍋具中,除了這個雙耳鋁鍋之外,還有一個直徑約莫有四十厘米,但深度僅有十五厘米左右的不鏽鋼盆子,也就是昨晚煮麵條的不鏽鋼盆子,另外還有兩個直徑約莫為二十厘米的不鏽鋼湯碗。
這兩個湯碗就是我跟泰山的飯碗,不過, 我想著,等安定下來後,要另外找材料重做碗具,因為這薄薄的不鏽鋼湯碗實在燙手得很。
除去這些鍋具之外,我便沒有任何鍋具餐具了。
畢竟山裡很多材料可以利用,實在沒必要帶太多東西進山。
在乾樹枝熊熊燃燒火焰烹煮著米飯的時候,我又拿起砍柴刀,把旁邊的灌木給砍了。
這是山裡最常見的灌木,學名叫‘檵木’。
春天的時候,它們會綻開潔白無暇的花朵,素雅而迷人。
它們的枝條堅硬耐燒,而且韌性極強。
我把它的枝條剃乾淨後,便截出一雙筷子。
然後,又從包裡掏出一把鋒利的精鋼刀,一點一點的將這一雙筷子修整成筷子該有的模樣。
米飯煮好後,我先從礦泉水瓶子裡擠出一點點豬油,又倒入少許鹽粒,然後攪拌均勻。
我一碗,泰山一碗。
沒有菜,也沒有湯。
雖說山裡的野菜不計其數,但今天疲倦得很,實在沒力氣去找,只能這麽將就著吃一點。
不過,這米飯也是十分美味的。
大約是餓到了極致,所以哪怕只是吃上一碗白米飯,也讓人覺得無比享受。
而今夜的星空,似乎比昨晚的星空更加璀璨。
當我躺在草地上的時候,仿佛伸手就可以觸碰到一閃一閃的星星似的。
整個人都莫名的心安。
————2021年6月2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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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已經存稿一百章,請大家放心品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