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擊掌為誓
回到家中,折衝都尉司馬戰與高瓊竟在自己府上等候。
王肅觀知道他此番必來質問自己為何要對流寇招降,一時倒不知道該怎麽跟他說了。
蘇婉怡身為女主人,知道折衝都尉乃相公上官,讓下人買了好酒好肉先招待著。
蘇婉怡一見到相公,便迎了上來,眉目之間有些憂慮,道:“相公,我看都尉大人面色不善,不會又是來找你麻煩的吧。”
王肅觀在她挺翹的瓊鼻之上輕輕刮了一下,笑道:“怎麽會呢,他要是來找我麻煩,不得帶著大軍前來壯聲勢嗎?八成是遇到難處了,想向我請教呢,別忘了,相公我現在趕走了紅巾軍,正要幫二世子剿滅流寇呢。都尉大人在前線剿滅流寇,他必是為此事而來。”
蘇婉怡最喜歡看到相公自信滿滿,談笑自如時的樣子,那樣子幾乎讓她為之陶醉,一顆芳心都要被王肅觀英勇與偉岸的身姿給融化了。
“瞧你那傻樣。”蘇婉怡眼中滿是寵溺,輕輕拍打著相公衣衫上的塵土,說道:“我就知道你會喝酒,熬了點醒酒湯,就在偏廳放著,喝完了再去見都尉大人吧,可別耍酒瘋。”
王肅觀想起蘇老太爺耍酒瘋時的樣子,忍不住笑了出來,在蘇婉怡的愈發挺翹的臀部輕輕拍了一下,笑道:“待會兒我再跟你講個有趣的事情。”
蘇婉怡對相公真是有些無奈,可眼中充滿了柔情蜜蜜,幸福滿面,哪有半點慍色。
王肅觀來到偏廳,喝下醒酒湯,換了件衣衫,立刻去見司馬戰。
司馬戰好不容易等來王肅觀,簡直都要感謝上蒼了。
“下官王肅觀,參見……”王肅觀恭敬的拜了上去。
司馬戰忙扶住他,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道:“無常啊,你要再不來,我就要找到刺史府去把你叫出來了。”
王肅觀本沒有字,可前幾日上報文書之時,想起自己便是黑無常,便給自己瞎起了個字“無常”,而文書經由司馬戰之手,司馬戰自然知道王肅觀字“無常”。
王肅觀愣了愣,立刻反應過來“無常”是自己的字,倒沒有失態。
他陪著司馬戰坐下,替司馬戰和高瓊倒上酒,直接挑明道:“大人,你此番前來,比試為了流寇之事吧。”
司馬戰點頭道:“正是。我剛才去見二世子了,想請他收回招降之命,只是二世子不聽我的,我在他身邊也說不上話,只能來求助你了。昨夜我們終於找到流寇巢穴所在,已將其團團圍困在蜂尾峰上,只要我一聲令下,放火燒山,全殲流寇,輕而易舉,這個時候,焉能招降,助長他們囂張氣焰呢?”
司馬戰一向不苟言笑,可說到打仗之時,滔滔不絕,倒讓王肅觀一奇。
王肅觀想不到好的辦法應付他,笑了笑便要敬酒,只是司馬戰立刻將他截住:“無常,酒可以慢慢喝,只是錯過了這個時機,流寇日後必成大患。”
王肅觀輕輕歎了口氣,心道:“只能跟司馬戰攤牌了,料想他武將出身,又跟著公羊仲彥打過不少勝仗,該不會想著去支持大世子才是。”
他長長舒了口氣,神色鄭重的道:“大人,我想先問你一句,將來雲王殯天,你是支持大世子公羊伯騰繼承爵位,還是支持二世子公羊仲彥當新的雲王。”
司馬戰一時沒反應過來,訥訥的應道:“眾所周知,肯定是長子嫡孫襲爵位,二世子……”他忽然反應過來,一個激靈站了起來,訝然叫道:“你是指……”
王肅觀忙捂上了他的嘴,在他身邊點了點頭。
高瓊也識趣的退開,
去到門口把風。司馬戰的眼中變得一片茫然,一時有些不知所措,仿佛他自己喪失爵位一般。
“大人,二世子一向深受愛戴,對待將士非常體恤,連年征戰,可謂戰無不勝,攻無不克,只可惜因為出生比公羊伯騰晚,便注定與爵位無緣。”王肅觀娓娓道來,卻仔細的觀察著司馬戰的反應,“本來二世子如果庸碌無為也就罷了,只是他如今風頭正盛,這次剿滅紅巾軍,一旦回到雲州,大世子必定發難,以防他功高蓋主,搶走爵位。所以,如果二世子回到雲州,便意味著死亡。”
“真的?”司馬戰驚道,明顯對公羊仲彥的安危非常關心,“那該如何是好?”
王肅觀笑了笑道:“如此說來,大人你是支持二世子繼承爵位了?”
司馬戰雙眼一睜,認真的看了王肅觀一眼,又坐了回去,道:“以前我壓根兒就將大世子繼承爵位當成是一件已定之事,如今無常你一提醒我,我才茅塞頓開。公羊伯騰何德何能,怎能與二世子相提並論,要是二世子當雲王,我必然響應。”
王肅觀心頭鄙夷了兩句,暗道:“公羊仲彥或許真會打仗,但要說他有德有能,我王肅觀第一個不服。照這麽看來,那大世子豈不是狗熊一個?”可他表面上依舊是人畜無害的笑著,舉起酒杯道:“大人,我代替二世子敬你一杯。”
司馬戰同樣一笑,與王肅觀碰杯。
只是待放下酒杯之時,司馬戰又憂從中來,歎道:“只是,這件事情大局已定,世子回到雲州便有生命之虞,這該如何是好?”
王肅觀看著司馬戰笑了起來:“所以就懇請大人你幫忙了。”
司馬戰恍然大悟,雙眉一軒,問道:“你是說,與剿滅流寇有關?”
“大人,只要你剿滅流寇的事情一直拖下去,世子便不會班師回去,他不回雲州,就可以放開手籌劃大事,將來大事一成,大人當論首功。”王肅觀不由用最通俗的方法利誘一下,好讓司馬戰鐵了心跟著公羊仲彥。
司馬戰笑了笑,又稍稍沉吟,眼前忽然一亮,看著王肅觀道:“此事好辦,不過流寇終究是大患,我認為還是應該將他們一把火燒光。”
看到王肅觀皺起了眉頭,司馬戰又解釋起來了:“等除掉這股流寇之後,我便向二世子上書,就說我得到消息,會有大批流寇入侵大豐帝國,讓我在這附近設防。如此一來,二世子有事可做,也不必回雲州了。”
王肅觀對司馬戰“謊報軍情”之計大家讚同,看來三個臭皮匠,頂一個諸葛亮,這句話並非毫無道理。
就算事後被人查出來,這種事情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司馬戰也不會有什麽罪責。
想來司馬戰常常乾這種事情來延誤戰機。
王肅觀與司馬戰擊掌為誓,又商量了細節,對了對說法,待彼此一致之後,司馬戰起身告辭。
此刻早已夜幕深沉, 王肅觀想讓司馬戰留宿,只是司馬戰認為前方戰事重要,果毅都尉性子急躁,只怕會出事,急匆匆的趕回去了。
王肅觀不由對司馬戰刮目相看,這個人,雖然和自己站在了同一陣線之上,只是他為人更加剛正,自己那些無法無天的勾當,是斷然不能讓司馬戰知道的。
司馬戰剛一離開,忽又折了回來,問道:“無常,這件事情何時能辦好,我雖然可謊報一時,但不能一直這麽拖下去,你得幫世子盡快辦好這邊的事情。”
王肅觀應了一聲,沉聲道:“應該很快的。世子運籌帷幄,已經有了計較,想來用不了多久,你就會收到收兵的好消息了。”
司馬戰一拱手,也不多言,上馬絕塵而去。
王肅觀行事一向小心謹慎,立刻換來一個親兵,讓他密切監視司馬戰的一舉一動,如果司馬戰去了黃蜂嶺,那應該無事,如果他去了其他地方,只怕去給別人通風報信呃未可知。
親兵離開之後,王肅觀剛想回去,哪知一頂小轎又從黑暗中緩緩走出,停在了門口。
“莫非是費松岩?”王肅觀心想。
果然,轎子落下,費松岩從中緩緩走出,管家何三全的懷中抱著一個精致的小箱子,想來便是那一萬兩銀子。
王肅觀迎了上去:“下官王肅觀,參加司馬大人。”
費松岩知道王肅觀受到公羊仲彥的器重,如今又立下大功,氣焰正盛,不由笑臉相迎:“校尉大人,請恕我唐突,找余富貴遺孤余淚簾有些要事。”
他不著痕跡的朝何三全懷中的箱子看了一眼,用眼神暗示著王肅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