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星困魂陣的余威慢慢的平息,周圍的陰氣因之前的混戰依然在不斷的洶湧著,因為陰氣過於濃鬱,促使天氣發生劇變,皎潔的月光躲進了成片的烏雲之中,淒慘的夜晚越發的黑暗,好像不願讓我看見自己的悲傷,我黯然的流下了眼淚,跪在地上失聲痛哭,孤獨的情愫慢慢的爬上了心頭,成為了我唯一剩下的所有。
天空中下起了瓢潑大雨,連綿的雨水不斷衝刷著我的臉龐,我抬起了頭,看向那如墨般的天空,水漬劃過我的嘴角,分不清是雨是淚。
漸漸地,淚水已經流乾,我扭動那僵硬臉龐,向四周望去,尋找著父母與姐姐留下的印記,好像一切事物都已被雨水掩埋。
就這樣,六天過去,天空依然陰雨綿綿,我站了起來,周邊的細雨聲告訴我,我還存在這人世間,我還有未完成的事沒有做。
在漫長的時光中,我度過了一個又一個夜晚,一次又一次落葉,才發現時間會慢慢沉澱,我們總會變得越來越寬容。回憶起曾經的點點滴滴,夢到大戰前的每一次團圓,感受著微風的拂面,好似從我腦海中不斷地抽絲剝繭,帶走我那僅存的記憶。
光陰似箭,不知不覺,兩百多年過去了,記憶真的像是倒在掌心的水,不論你攤開還是握緊,不論你是多麽的不舍,終究會從指縫一滴一滴流淌乾淨。我的心在悠長的時間中,也徹底歸於了平靜,一笑而過是一種坦然寬容,保持本色,這是一種達觀,每天看著那些初具道行的小鬼圍繞著我,不斷告訴我外界發生的事情,我對外界的向往,越發強烈,人生就是這樣,想要擁有的卻不能夠擁有,或許會使人們自暴自棄。
一切有為法,如夢幻泡影,如露亦如電,應作如是觀。意思是說世界上的一切有作為,有造化的因緣聚合而生的事物,包括一切物質、事件、現象、精神、意識、理論等,都像夢幻一般,看著真切,實則虛幻,如同泡沫中映照出的影子一樣,雖然華麗,卻很脆弱,轉瞬即逝,又好比露水與閃電一般,,晶瑩剔透,十分美麗,卻不能持久,我們應該用“如是”這樣的態度,去看待世間萬法,尊重和接受事物本無常這一真相。
那麽真實的樣子又是什麽?不執著,就不會有痛苦。
是的,不對外界執著,就可以無欲無求,上天不讓我離開,一定有其原因所在,或許,是我的因果還沒有到吧。
時光飛逝,轉眼間,距離小道士離開已有半年之久。
這是一個寒冬的清晨,凜冽的寒風下,一片片雪花隨風而落,半尺厚的積雪覆蓋了整個地區,因為習慣,我再一次坐在了那柳樹枝杈上,望著東方那徐徐上升卻光芒暗淡的太陽,迎著寒風,嘴裡不禁唱起了歌。
“日暮四山兮,煙霧暗前浦,將維舟兮無所。追我前兮不逮,懷後來兮何處。屢回顧。世事兮何據,手翻覆兮雲雨。過金谷兮花謝,委塵土,悲佳人兮薄命,誰為主。豈不猶有春兮,妾自傷兮遲暮。發將素。歡有窮兮恨無數,弦欲絕兮聲苦。滿目江山兮淚沾屨。君不見年年汾水上兮,惟秋雁飛去。”
正在這時,遠處被積雪覆蓋的林蔭小道上,積雪被腳步踩踏的咯吱聲漸漸傳入我的耳中,看樣子,有人來了!
循著聲音,我向來人望去,其實我的目力驚人,但在沒必要的情況下,我懶得去觀察到底是誰踏入了我這一畝三分地。
“歌聲婉轉淒涼,如泣如訴,聞之令人潸然淚下,
前輩心隨鴻雁一同遠去,願離開這昏暗齷齪的塵世,願看不見這江山凋敝、物欲橫流。”一位青衣老者從遠處緩緩向我走來,嘴裡緩緩評價著我的歌聲,他的身後,赫然跟著一個我認識的人,一個年輕人,無憂。 老者沒有停下腳步,一直以緩慢的速度向我走來,嘴裡念道:“這首宋代琴曲由前輩所歌,穿越了時間與空間的藩籬,只是,這首曲子適合一個人在夜涼如水的深秋,撫琴輕歌,放在這寒冬之晨,不免有些淒涼哀怨了。”
聽了老者的話,我的嘴角掀起了一絲彎折:“老人家,年紀大了,身子骨經不起折騰,這裡不是你該來的地方,看你身子患有大疾,這裡寒氣重,快回去吧。無憂小道,相識一場,不代表你我相熟,引人來此處,不知何意?”
“老夫張中陽,道號清然,專程前來見過靈鬼大人,多有叨擾,還請靈鬼大人諒解,老夫有禮了。”
“哦?”我從樹上飄了下來,輕輕落到老者面前,衣袖隨意一揮,將老者肩上覆蓋的微微積雪全部掃去,道:“天師客氣了,天氣寒冷,天師應小心身體。我感應的到,天師前來並沒有惡意,不知,所謂何事?”
“其一,無憂已經將半年前發生的事告訴老夫,半年前,小徒前來此處辦事,路遇惡鬼索命,幸得靈鬼大人相助,不僅保住性命,還贈機緣於身,小徒愚笨,錯將靈鬼大人當成鬼差,老夫在此先給大人賠個不是。”說著,老者向我拱手作揖,並接著說道:“其二,也是讓老夫非常不解的一點,促使老夫必須親自前來一看,剛才站在遠處山邊,老夫才解了心頭之疑。”
“哈哈哈哈哈哈,天師的意思我明白了, 不過天師怕是白來一趟啊。”我不由的笑道,這個道門天師身患隱疾,命不久矣,怕是來找我續命的。
”不,大人並不明白老夫的意思,不知大人是否真的了解自己?”老者不緊不慢的說道。
“什麽意思?”我有點聽不明白老者的意思,腳下立馬陰氣彌漫。
“半年前,小徒回去後告訴老夫大人與小徒的那段機緣,老夫就已經產生了疑問,靈鬼乃天地靈傑,修煉到靈魂不生不滅,號稱鬼仙,應存在於大福之地,乃靈脈之下,可以遊走於普天之下,為何寄居於這荒郊野外。直到老夫來到此處,經過遠處山間,眺望此地,才看出端倪。”
”靈鬼大人不必戒備,想必大人已經看出老夫現在這身子骨,並不是大人的對手,不瞞大人,老夫乃正一天師道,道號清然,經過八十於載,修煉至了天師一級,人總是貪心的,道法夠了,就想再上一層,延續陽壽。”
“於是你逆天改命,但是沒有成功,看你身形,怕是命不久矣。”我無情的打斷了這清然老道的話,這老道的貪心,使我變得不那麽客氣,冷冰冰地繼續說道:“我沒那個能力,救不了你,逆天改命,硬扛天地大道,想要超脫三界,你的失敗這世上沒有人能救的了你,閣下還是從哪裡來,回哪裡去吧。”面對貪心的人,我絕對不會好言相對:“縱然你是天師,我也不會顧你面子,渡劫的反噬,不是你一個天師可以承受的,所以現在你的道行大不如前,對我造成不了任何傷害,就算你鼎盛時期,不請神仙相助,也奈何不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