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返程前的早上,林沐讓宮庶去購買一些陝北的特產,把他打法了出去,然後單獨把江心叫到了屋內。
“進去把上衣脫了!”林沐指著臥室說道。
江心捂住胸口,怒道:“你想幹嘛?”
林沐從行李箱底部翻出一件防彈背心,這還是美國人當年送給他的禮物,以感謝他破譯了日本海軍偷襲珍珠港的情報。
“誰稀罕!渾身沒有二兩肉,把這個穿上,快點!”林沐命令道。
江心迷迷糊糊的走進了臥室,關好房門後脫掉上衣,將防彈背心貼身穿好,這才重新穿好衣服走了出來。
林沐打量了一下,說道:“既然你執意要和我一起返回重慶,那出發後就不要再說話了,返程的路上並不會太平,你不要分散了我和宮庶的精力。”
“六哥,我們為什麽這麽急著走,您的任務完成了嗎?”江心小心的問道。
林沐笑著看了她一眼,說道:“不走不行了,眼看國共雙方就要打起來了,我們再待下去就真成俘虜了。”
不大一會功夫,宮庶提著一大兜東西說道:“六哥,我買了狗頭棗、洛川蘋果、黃米、爐饃等土特產,陝北這地方窮鄉僻壤的,沒什麽好東西!”
林沐整理了一下衣服,鎖好皮箱,這才說道:“出來一趟不容易,總要給四哥他們帶點禮物,東西是什麽無所謂,重要的是心意。現在出發。”
林沐提著箱子剛走出延安城,就在路上遇見了坐車追上來的韓冰等人。
老常從車上跳下來說道:“金先生,怎麽說風就是雨,說走就走咧。害的我們差點找不著車!”
林沐笑道:“在下公務繁忙,歸心似箭。再說了,這天下沒有不散的宴席啊!”
韓冰走過來問道:“金先生真打算步行啊?”
“歸山深淺去,須盡丘壑美。這一路上能領略一下黃土高原的美景,也算不虛此行。再說了,貴軍近日戰事多多,幫不上忙,就不添亂了。”
“哪有讓客人徒步回家的道理呀!”韓冰向手下大聲說道:“來,把行李抬上車。”
“韓小姐,我們走的是劉家嶺。”宮庶急忙說道。
“知道你們走的是劉家嶺,主隨客便,還能改了你們行走路線不成?”韓冰笑道。
“好吧!把行李搬上車。”林沐朝宮庶說道。
幾個八路軍戰士不由分說,直接把林木等人的行李拿上了汽車。
韓冰做了一個請的手勢,客氣道:“金先生,也請你上車。”
“韓小姐不送送我們?”林沐笑問道。
韓冰說道:“我就此別過了!金先生,此次來延安,雖然只是寥寥數日,但我能夠感覺得到,一下子離開,你心中似乎有些不舍啊!”
林沐知道韓冰這是又在試探自己,笑道:“我這種人四海為家,漂泊慣了,每到一地,碰到美好的事物,難免戀棧,延安有韓小姐這樣的奇女子,還未成為知交,難免心意零落。”
“我說過,你來我往有之,情投意合絕無。你我永遠成不了知交,恕不遠送,望你一路平安!”
韓冰伸出手,和林沐輕握了一下,毅然決然的轉身離開了。
坐在車上,望著漸漸模糊的寶塔山,林沐總有一種難以言喻的不舍,可他知道,接下來他還有更長的路要走,只能暫時放下心情,迎接黎明前的挑戰。
汽車停在了劉家嶺共軍前沿,前面是雷區,再通過一段非軍事緩衝地帶,
就是國民黨裴華南的駐軍地了。一行人走在雷區,順著老常探出來的路安全過了雷區後,宮庶掏出槍準備誓死一拚的時候,老常突然拔出槍,打死了隨行的兩名八路軍戰士。 江心這時也拔出了槍,對準老常罵道:“狗特務!”
老常直接一槍擊倒了江心,宮庶想要上前補槍,卻被林沐一把拽住了,厲聲道:“馬上離開這裡!”
三人跑到一處土坡趴下,老常問道:“先生是贛州人?”
“不,我是江西於都人。”林沐馬上依照暗語答道。
“於都,我去過,那是十二年前,我記得於都有一個南屏茶葉鋪?掌櫃子姓馬!”老常繼續問道。
林沐答道:“恐怕你那都是老黃歷了,馬掌櫃盤了茶葉鋪,如今的掌櫃姓金,專售大紅袍。”
老常淒然道:“這暗號真長,就像我現在過的日子,太難熬了。”
林沐故意問道:“你是‘影子’?”
老常掏出一顆子彈遞給林沐後,說道:“這裡有絕密情報,你拿好了。”
這時大隊聽到槍聲的八路軍戰士快要追了過來,老常把子彈塞進林木手中急聲道:“你們快走!”
林沐急忙道:“我們一塊走!”
老常悲聲道:“再耽擱下去,誰也跑不了,你們快走,能跑多遠跑多遠,俺不是‘影子’,俺也不叫常志寬,俺本家姓劉,俺叫劉富貴。俺是來執行影子交給俺的任務。”
“兄弟!保重!”林沐感激的說完這句話,拉起宮庶就向配華南部隊駐地的方向跑去。
大約跑出了五六百米,林沐和宮庶聽到了一聲巨響,明白老常十有八九引爆了地雷自殺了。
“哎呀兄弟,兄弟這是何苦呢!”林沐悲憫的說道。
一個小時後,江心的“屍體”經過江萬朝查看後,被抬到了一處隱蔽的窯洞內。
江心仿佛做了一個很長的夢,她在夢中再次看到了母親的身影,擔當她追上去後,一切又都破碎了。當潸然淚下的江心睜眼看到陳國華和錢重文時,開口艱難的說道:“我還……沒死?”
錢重文惱火的說道:“幸虧你穿了防彈背心, 子彈卡在了鋼板上。已經多次命令你撤出,為什麽不執行命令?”
江心咬牙切齒的說道:“我要執行山城領導交給我的任務,親手擊斃鄭耀先這個大魔頭。”
“胡鬧!因為你的一意孤行,鄭耀先同志差點暴露了身份。”錢重文生氣的說道。
“您說什麽?您說鄭耀先是我們自己的同志?”
江心轉頭看向陳國華,陳國華點頭說道:“上級已經證實了,鄭耀先是我黨潛伏在軍統的同志,代號‘風箏’,我也是剛剛知道不久,還有韓冰和你的父親江萬朝已經證實是戴笠派進我黨的軍統特務。”
江心直接崩潰了,她嚎啕大哭道:“這怎麽可能?鄭耀先這個大惡魔居然是我們自己的同志,天啊!你叫死在他手上的那些同志如何閉上眼睛,這可真是天大的諷刺。你們知道嗎?在山城,我們想殺他比摘個月亮還難,還有韓冰,她居然是軍統特務……”
錢重文厲聲說道:“你明知道你的父親江萬朝可能是軍統特務,為什麽不及時上報,因為你,鄭耀先同志不得不違背組織紀律,逼你穿上了防彈衣。接下來你將接受一系列的審查,即使審查通過了,今後你也無法公開出現在人前。”
“需要多長時間?”江心止住哭聲問道。
“直到鄭耀先同志完成任務為止。老陳,剩下的具體安排你和她說吧!”
錢重文說完這句話,深深看了一眼江心,歎了口氣,轉身離開了。她還要給後續的事情做補救,以免林沐有暴露的危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