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大師,別見怪,千萬別見怪,我家老劉也就是最近心情不太好,我這跟您道個歉了。”劉母連忙解釋。
與此同時,一個女人突兀的出現了,沒有腳步聲。
手裡端著盤菜,慢慢的走著,腳掌和地面貼合,沒有說話,臉上也沒有什麽表情。
只不過,對林淵、李自強二人的到來顯得十分的抗拒,一雙死氣沉沉的眼睛,就這麽盯著他們。
此時,桌上已經擺放了三副碗筷,幾片生肉,三四道熱騰騰的小菜,米飯盛在了碗裡。
“李大師,吃過了沒,要不先來吃點。”劉母沒有著急驅邪的意思,招呼這兩人坐下,轉身朝著廚房走去,似乎打算再炒兩個菜。
四個人一張桌,缺頭缺尾,烏龜席。
李自強看著對面死死盯著他的兩人,頭皮有些發麻,此刻有些後悔接下這單子。
他雖然沒有林淵本事大,但也不算是什麽江湖騙子,正兒八經正一教徒孫,學過幾年抓鬼,相命。
可眼前的三人,明明毫無生機,可卻活的跟正常人一樣,倒是有幾分恐怖。
這個家到底誰是鬼?
又或者說全都是鬼?
若是都是鬼,這鬼在廚房弄的飯菜,還能吃否?
廚房內,濃香菜籽油炒菜的香味融合肉味,香氣撲鼻。
不多時,十來道菜被端上了桌子。
小炒肉,麻辣肉丁,肉末茄子,宮保雞丁,
魚香肉片,夾沙肉,回鍋肉,
水煮肉片,青椒炒肉絲。
一連十多道菜,全是和肉相關,撲鼻的香味,彌漫著整個屋子,李自強不僅沒有半點胃口,反而胃部一陣抽搐,想吐。
“阿姨,您客氣。”林淵道。
“應該的,應該的,家裡好久沒來客人了,冰箱裡只有肉也沒個別的,你們介意哦。”劉母笑著將最後一道菜端上了桌子。
一桌人坐下,劉家人開始動筷。
李自強看著林淵不動聲色向他點點頭,差點跪了。
大爺!
咱能不能別鬧!
鬼吃的飯是咱能吃的麽!
你丫不在乎,我避之不及。
強忍著胃中的惡心,艱難的夾起肉片往嘴裡塞。
李自強都快哭了。
劉父則是打開了喝了半截的白酒,夾一口肉片,便一口氣悶掉一小酒盅,似乎不太高興。
突然,
樓下警笛響起,嘈雜的聲音從樓下不停的傳來,隱隱約約,好像是又出現了命案。
“啪!”
劉父猛地將小酒杯,酒水灑了半截,惡狠狠的看著窗外:“廢物,都是一群廢物,都查這麽久了,連一個肇事司機都找不到!”
“閉嘴!劉岩你夠了!今天有客人在你知道嗎!”劉母似乎被劉父的舉動給激怒了。
“去你媽的外人,該死,你們都該死!”劉父更是憤怒,猛地將酒盅摔到地上。
“是不是,在你眼中,除了你兒子,別人都該死!”劉母瞪紅了眼珠。
一旁兒媳,似乎見怪不怪,優雅的用西餐刀叉切割著肉片往嘴裡送。
林淵丟下碗筷,擼著貓,頗有些玩味的看著這一家人,
李自強臉頰肌肉狂跳,頭皮發麻。
氣氛詭異的僵持著。
“啪!”
清脆的刀叉放落瓷盤的聲音。
空氣突然一靜。
“爸,媽,我吃飽了,我去給阿澤上炷香。”坐在餐桌上死氣沉沉的女人,
第一次開口說話。 李自強疑惑看著林淵。
林淵瞥了眼趙穎卻沒發現半點不妥。
牆上黑白照片,一個年輕男子的頭像。
趙穎從案台香盒裡抽出一炷香,點起。
青煙嫋嫋,異香撲鼻。
李自強聞之,總覺得陰氣太重,鬼氣森森。
“咦?!”
林淵神情一怔卻是驚疑,他總覺得這血腥味下面壓抑著一股異香,原是如此。
“小夥子,怎麽了?”劉母好奇的問。
而李自強被林淵這一驚一乍,臉頰上的表情要多難看有多難看。
林淵道:“老夫人,若是不介意,可否讓我上柱香。”
“……”李自強無語。
這都什麽時候了,你還有心情給死人上香?
未等劉母說什麽,林淵推開椅子,朝著趙穎跟前走去。
趙穎一雙漆黑深邃的雙眸,閃過一絲狠厲,直勾勾地朝著林淵看去。
林淵的面色卻極其平靜,淡淡說道:“上柱香而已,莫慌……”
“滾……你給我滾,我家不歡迎你!!!”
趙穎突然變得極其凶狠,衝著林淵嘶吼,惡狠狠的眼睛充滿著凶光。
“你該慶幸,你並沒有濫殺無辜。”
林淵淡淡的說,不慌不忙將其推開,左手從香盒裡抽出一根細香,懸空無火自燃。
“好東西啊!”
林淵嗅著那股異香, 情不自禁的讚歎,不愧是百年的老物件。
“你想幹什麽?!”趙穎忽然驚恐,似有什麽東西被發現了一樣,可眼神中,仿佛對林淵有著本能的忌憚。
“嶠,旋於武昌,至牛渚磯,水深不可測,世雲其下多怪物,嶠遂燃犀角而照之,須臾,見水族覆出,奇形怪狀。”
“古人又雲,生犀不敢燒,燃之有異香,沾衣帶,人能與鬼通。”
“說吧,這東西從哪來的,交代清楚,或許我可以放你一條生路。”林淵笑道。
趙穎臉上露出一絲恐懼,瞪大了眼睛,卻死死不肯開口。
林淵目光一閃,露出寒意,冷冷一笑:“這東西不是你這種小鬼能得到的東西,別以為我不知道你是誰,真正的趙穎已經死了吧,劉澤!”
“劉澤……”劉母一怔。
劉父,歎了口氣,似乎早就猜到了什麽。
屋內,一股冰冷的寒意,突然襲來。
“老夫人,你家確實有鬼,不過那個鬼,就是你夫妻二人,你二人雖不懼陽光,但那層皮下可是否有血有肉,還是只有一具骸骨。”
“不可能!不可能!”
劉母愣住了,潛意識裡似乎有什麽記憶被開啟,臉上露出驚恐的表情,接連倒退了好幾步。
此話一出,劉澤愣住了,膛目結舌,看著林淵。
瞳孔緊縮,恐懼到了極致。
一指破鬼蜮,一眼看破畫皮。
你到底是什麽人。
“你是……怎麽看出來的?”劉澤向著他緩緩走來,從聲音上聽不出喜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