帕米爾高原。
公格爾峰。
“洛基來了?!”
山峰頂端的臨時據點中,百裡胖胖聽完安卿魚的描述,震驚的瞪大了眼睛,“臥槽!”
一旁的曹淵的臉色也凝重無比,“七夜呢?他沒事吧?”
安卿魚盤膝坐在地上,一邊剪著野人般的指甲,一邊回答,“我在昆侖虛中沒見到他,不過現在左司令和路先生聯手追殺洛基,應該不會出什麽事。”
聽到這句話,在場的其余三人都松了口氣。
距離新兵們穿越帕米爾高原的最後一天,只剩下寥寥數個小時,還沒有被淘汰的新兵們,已經全部進入了最後一段路程,只要跋涉過最後的幾公裡,他們就該開始攀登公格爾峰。
負責前面幾段路程的江洱等人,也紛紛回到了公格爾峰的臨時據點中,只有沈青竹依然在山頂,坐鎮最後一道關卡。
“可是,已經過去幾天了,七夜怎麽還沒回來?”百裡胖胖臉上依然寫滿了擔憂。
“昆侖虛裡的情況,遠比我們想象的複雜,也許他是在裡面有什麽機遇也說不定。”安卿魚的腦海中回憶起那群仙匯集的蟠桃盛會,淡定的開口。
“馬上新兵們就要結束考核了,七夜如果不回來坐鎮的話,事情會有些難辦。”
“對了,淘汰的那些新兵呢?”
“還在邊防連當志願者。”百裡胖胖剝了一瓣橘子,塞進嘴裡,歎了口氣,
“也不知道這麽多天過去,能有多少人開竅……”
……
大夏西側邊境。
喀玉什邊防連。
刺骨的寒風自荒蕪的大地盡頭呼嘯而來,卷起細小的沙塵,無情的拍打在蘇哲通紅的臉頰上。
他戴著一頂厚厚的軍帽,扛著槍,雙唇在寒風的吹拂下微微顫抖,不過幾天的功夫,那張原本還算白淨的細膩面龐,已經粗糙滄桑起來。
他喉結滾動,咽下了一口唾沫,饑餓感不停地湧上心頭,他想低頭看時間,但脖子卻僵硬的生疼。
就在這時,一隻手掌拍了拍他的肩膀。
“換班了小菜鳥,去吃飯吧。”
蘇哲聽到這聲音,如蒙大赦,他一邊活動著筋骨,一邊回頭對身後那位同樣穿著軍裝的戍邊將士笑了笑,“辛苦了。”
那將士對著他擺了擺手,有些高原紅的臉頰微微一笑。
饑腸轆轆的蘇哲迅速的衝進食堂,從金屬架上取下餐盤,打了幾個有些發涼的飯菜,便獨自找了個餐桌坐下,狼吞虎咽起來。
“慢點吃,怎麽跟餓死鬼投胎一樣。”蘇元抱著餐盤,走到他對面坐下,默默的翻了個白眼,“在集訓營的時候,也沒見你餓成這樣。”
“那不一樣,在集訓營的時候吃安教官的不妙魚餅,練上一整天都不帶餓的。”蘇哲指了指自己盤裡的飯菜,“這裡的飯菜……油水太少了。”
蘇元沒有說話,只是拿起筷子,無聲的開始吃飯。
“對了,明天應該就是考核的最後一天。”蘇哲像是想到了什麽,抹了下嘴角說道。
“嗯。”
“過完明天,有什麽打算?”
蘇元拿筷子的手,微微一頓,“不知道。”
“你說,我們真的會被遣返回家嗎?”蘇哲環顧四周,有些不解的開口,“如果我們真的沒有留下的希望,為什麽林教官還要把我們送到這裡來?他想做什麽?”
“林教官說,淘汰之後,真正的授課才剛剛開始。”蘇元平靜的說道,“他一定是想通過這裡,向我們表達些什麽……”
兩人話音未落,一個聲音便從他們身後傳來。
“你們兄妹倆,感情真好啊。”一個顴骨偏高,渾圓敦厚的中年男人笑了笑,在兩人身邊坐下。
蘇哲認識這個男人,他叫柯長臨,就睡在他的上鋪,是這座邊防連的戍邊將士,蘇哲到這裡之後,還是他親手帶著蘇哲認識這裡的一切。
柯長臨從懷中取出一張油紙,放在桌上打開,幾塊烤餅靜靜地攤在了桌面上。
“我阿娜剛剛過來看我,送了些自家烤的羊奶餅,給你們嘗嘗。”
“阿娜?”蘇元聽到這兩個字,有些不解。
“就是母親的意思。”蘇哲解釋道,“長臨叔母親是少數民族,父親是漢族,自小在高原上長大。”
蘇元點了點頭,禮貌的道謝之後,拿起烤餅嘗了起來。
“我說,你們兩個細皮嫩肉的年輕人,怎麽跑到我們這來當志願者了?”柯長臨看著蘇元文雅的吃相,忍不住笑道,“邊境苦寒,條件又差,一般人躲都來不及,像你們這樣主動湊上來的年輕人,我倒是第一次見。”
蘇元和蘇哲對視一眼,默契的沒有回答這個敏感的問題,而是反問道:
“我們都只是志願者,倒是長臨叔,你知道這條件這麽差,怎麽還過來守邊?”
柯長臨笑了笑,“我?我家就在這片高原上,翻過後面那個山頭就是,我在這離他們近,阿娜過來看我也比較方便。
而且你們也知道,這團迷霧在邊境上罩了這麽久,誰知道會有什麽怪東西從裡面衝出來?
我在這守著,我阿娜跟兩個弟弟,也能過的更安心些。”
“迷霧裡,會有什麽東西衝出來?”蘇元裝作懵懂的問道。
邊防連可不是守夜人這種專門應對“神秘”的特殊機構,這裡只是軍方的戍邊關卡,早在百余年前,迷霧尚未降臨的時候,這座邊防連便承擔著守衛國境的職責。
駐守在這裡的將士,也不是擁有禁墟的超能者,只是經過軍隊訓練的普通人,甚至都不知道“神秘”與神明的存在。
“那誰知道呢。”柯長臨聳了聳肩,“新聞上說,迷霧裡的生物都死光了,但是吧,每天看著這麽大一片迷霧,心裡總是會覺得瘮得慌……就是那種,對未知的恐懼,總感覺會有什麽怪物突然跳出來一樣。”
蘇哲點了點頭,忍不住開口:“不過,能從迷霧裡衝出來的怪物,應該很恐怖吧?憑咱這的火力,能乾死嗎?”
“乾不死也得乾。”柯長臨一拍桌子,另一隻手指向身後,
“邊境要是破了,我家怎麽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