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洱仔細想了想，“大概就是你剛醒的那會吧？”

剛醒那會？

安卿魚突然愣住了。

他清楚地記得，自己從昏迷中蘇醒，是硬生生被頭疼醒的……然後，第一隻米戈就降臨在上京；而第二次米戈入侵，也是在他頭疼的時候出現的。

兩次米戈入侵，都正好和他頭疼的時間撞上……這未免也太巧了？

第一次米戈降臨的時候，林七夜就直接動身去獵殺，並不知曉安卿魚在同一時間頭疼過，只知道自己一回來他就醒了，自然不會將安卿魚與米戈降臨聯系起來……但安卿魚不一樣。

他立刻就將米戈兩次降臨的時間節點，與自己的頭疼聯系起來。

“是巧合麽？還是……”安卿魚的眉頭越皺越緊。

“怎麽了？”江洱見他神情有異，問道。

安卿魚將自己的想法說了一遍，江洱怔了半晌，立刻搖頭道：

“你想多了，你頭疼是被天尊斬下靈魂一角的後遺症，而米戈是生存在時空裂隙裡的克系生物，這兩件事完全沒有關聯。”

“但我被天尊斬下靈魂一角前，被克系汙染過。”

“被克系汙染過的人多了，陳陽榮，高天原眾神，阿斯加德眾神，拽哥……他們都被汙染過，而且各種程度都有，怎麽沒見米戈降臨？”

安卿魚啞口無言。

“也許是我想多了吧……”他思來想去，也沒有找到這事與自己有關的其他因素，只能將這個想法暫且按捺下去。

“這事有七夜他們解決，你就別太操心了。”江洱看了眼時間，“距離演出開始還有一段時間，我們先去食堂吃個飯吧。”

……

五教樓，609教室。

“就在這裡面了，你自己進去找她吧。”

方沫將手中的白影送入教室中，對著身後的李毅飛說道。

李毅飛疑惑的打量著這座在夜空下陰氣森森的教室，猶豫片刻後，還是邁步走入其中，方沫與盧寶柚轉身離開，去繼續尋找遺失在外的殘魂。

這個點所有教室都已經下課，今天又正值迎新晚會舉辦，整個五教六層都死寂一片，只有李毅飛在教室中走動。

就在李毅飛疑惑的時候，一道白影突然從虛無中飄出，張開雙臂，似乎要將他抱在懷中。

然而，她指尖剛剛觸碰到李毅飛，就恍若無物般穿過，整個人愣在原地。

李毅飛回頭望去，仔細辨識一番，上個世紀的素裙，雙馬尾，就是之前攔住他的那道殘魂沒錯。

她的嘴巴開合著，似乎在呼喚著什麽，不過由於沒有聲帶，根本發不出任何聲音。

從她的口型來看，她喊的就是“昌宏”二字。

與此同時，一道道白影悄然飄到教室最後方，好奇的打量著二人，時不時交頭接耳，像是一群聚在一起的上世紀吃瓜群眾。

“這位同學，我們之間可能有些誤會。”李毅飛輕咳了兩聲，認真的說道，“我叫李毅飛，不是你口中的昌宏，嚴格來說，我甚至都不是人……”

白影微微一愣，手舞足蹈的似乎還想表達什麽，但李毅飛又根本看不懂，只能茫然的站在原地。

就在這時，一旁看熱鬧的吃瓜群眾們，貼心的送上了一本模糊不清的筆記本。

這筆記本看起來極為陳舊，周圍散發著淡淡的陰氣，看起來不是現代的東西，而像是這些殘魂的隨身物品，白影接過筆記本，迅速的在上面寫著什麽，隨後展示在李毅飛身前：

——你就是他，你們長的一模一樣。

李毅飛身上想接過那隻筆和本子寫些什麽，但指尖卻直接穿了過去，他這才明白，這些東西都不是陽間的物品。

他收起手，無奈的開口道：“同學，你真的認錯了，也許我們只是長的特別像，不是……”

那支筆在白影的操控下，急速的再度寫起來：

——你的倒數第二塊尾椎骨上有顆痣。

“臥槽？”看到這行字的瞬間，李毅飛猛地捂住自己的屁股上方，瞪大了眼睛，“這……你是怎麽知道的？”

——當年你洗澡的時候，我看到過啊。

“？？同學，這話可不興說啊！”

——你就是昌宏，你的每一個細節我都記著，我絕不會記錯！

白影寫下這句話，認真的看著李毅飛，雖然看不清她的臉，但李毅飛能感受到那執著的目光。

李毅飛撓了撓頭，隻覺得大腦一片空白……他分明是第一次見這女孩，而且她還是幾十年前的殘魂，兩者怎麽可能有過交集？難道還是輪回轉世不成？

他要是個人，輪回轉世也還說得過去，但他就是個蛇妖啊！

就在這時，一道靈光從李毅飛腦海中閃過，他的身體微微一震。

他呆呆的看著眼前的白影少女，神情逐漸複雜起來。

他大概知道這是怎麽回事了。

嚴格來說，世界上根本就沒有“李毅飛”，他只是難陀蛇妖這隻“神秘”降臨地球之後，為了隱藏自己誕生出的第二人格而已，這一點，他早在幾年前就清楚。

他是蛇妖，自然就不可能輪回，也不可能在幾十年前遇見這女孩……唯一的解釋就是，“李毅飛”這個人類的皮囊，原本屬於女孩口中的“昌宏”。

難陀蛇妖不是人類，也不會有人類的身體，他之所以能以“李毅飛”的外表在人類社會中生存這麽久，多半是因為它在剛降臨大夏的時候，殺了一個人類，並變化成了他的模樣。

而這個人類，就是當年女孩所認識的“昌宏”。

這就可以解釋，為什麽這女孩會將他認成“昌宏”，而李毅飛自己卻渾然不知。

李毅飛雙眸複雜的看著身前的白影，心中升起一股前所未有的愧疚……從某種意義上來說，這女孩口中的“昌宏”，就是他親手殺死的。

看李毅飛在原地呆了這麽久，那白影歪頭想了想，有些驚喜的在本子上寫下：

——昌宏，你想起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