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預知到了劍聖的危機?」
醉醺醺的袁罡聽到這句話,眉頭微微皺起。
「嗯。」林七夜點了點頭,「我們想要知道,在迷霧中自由行走的方法。」
「胡鬧。」
袁罡一拍桌子,「你們連特殊小隊都不是,就想著去迷霧中救人?你們不要命了?」
「我們確實不是特殊小隊。」林七夜平靜地說道,「但是,如果因為怕死,就連自己老師的性命都可以熟視無睹……就算當了特殊小隊,又怎麼樣?袁教官你也說了,當精神力修到一層層次之後,心境才是決定能否突破的重要因素,如果我們什麼都不做的話,等我們到了那個境界,就再也無法前進了。」
袁罡盯著他的眼睛,「到了那個境界?你知道那個境界有多高嗎?整個大夏一百年來,只有幾個人觸摸到那層門檻?為了那虛無縹緲的一線可能,你們就可以在現在賭上性命嗎?」
「可以。」
林七夜的目光沒有絲毫的退讓。
兩人對視許久之後,林七夜笑了起來。
「袁教官,可能,你對我們這支隊伍還不了解,那就讓我再給你重新介紹一下……」
林七夜伸出手,順著座位的順序,一個個的指了過去。
「百里胖胖,原百里集團制定繼承人,百里家棄子,死在自己最信任的人手中,然後復生;
曹淵,年幼時禁墟暴走,屠了自家滿門,從小就被當作災厄成長,蹲過監獄,當過和尚,孑然一身;
迦藍,從棺材里挖出來的不朽之女,她的一切親人,朋友,過往都被埋葬在了時間長河之中;
安卿魚,經歷過滄南大劫,被守夜人通緝,在下水道獨自解剖『神秘』一年,常年與屍體為伴;
沈青竹,原006小隊准隊員,卧底【信徒】兩年,歷經磨難,憑一己之力摧毀了【信徒】,手刃囈語,現在回歸守夜人;
江洱,原008小隊隊員,親眼目睹了008小隊的覆滅,香消玉殞,只能靠大腦產生的磁場存活在這個世界……」
他伸出手,指向了自己。
「我,林七夜,原滄南市136小隊隊員,我的故鄉,親人,朋友全部被【濕婆怨】抹殺,在一場奇迹中生活了十年,隨後一切都煙消雲散……告訴我,袁教官,你聽出了什麼?」
袁罡陷入了沉默。
「我們,都是經歷過世間絕望的人,我們從屍山血海中走來,我們孑然一身,我們了無牽挂……
除了彼此,我們一無所有。
當不當特殊小隊,有沒有功勛,有沒有編號,其實對我們來說並不重要,但如果有人要對我們中的任何一個出手,那他就要做好跟我們玩命的準備。
劍聖,不僅是大夏的劍聖,也是我們小隊的老師,前輩,朋友。
我們不會眼睜睜的看著他去死。
無論我們能否走出迷霧,無論我們能否追上他,無論我們能否幫到他些什麼……至少,我們要試一試。
我已經後悔過一次,這一次,我不會讓遺憾再度發生。」
在座的其他幾位隊員,同時點頭,眼眸之中滿是堅定。
林七夜說得沒錯,成也好,敗也好,無論如何他們都要試一試……讓他們坐等著劍聖去送死,他們做不到。
袁罡的目光掃過他們,那張嚴肅而死板的面孔,微微有些動容。
他沒有想到,林七夜他們居然能為了劍聖,不惜賭上自己的前途與生命,去迷霧之外冒險。
這份膽識與魄力,讓袁罡不得不重新審視這些年輕人。
他嘆了口氣,「就算你們這麼說……沒有辦法的事情,就是沒有辦法。上一支能夠在迷霧中自由行走的小隊,還是【藍雨】,但是他們早就覆滅了,而庇佑他們在迷霧中行走的禁物又被高層收了回去,除非你們直接說服葉司令,否則你們是不可能進入迷霧的。」
聽到這番話,林七夜等人眼眸中的光亮逐漸暗淡了下去。
葉梵,是不可能把這些東西給他的。
難道……就真的沒有辦法了嗎?
袁罡見眾人的情緒如此低靡,無奈地搖了搖頭,「你們有這份心,就已經很不錯了,正如你們所說,你們已經嘗試過了不是嗎?接下來你們要做的,就是什麼也不要想,回去好好地睡一覺,明天早上來與我們小隊的對抗,如果你們贏了,就能正式成為第五支特殊小隊了。看在你們都是我的學員的份上,我給你們透露一點明天對抗的信息吧。」
袁罡見眾人依然興緻怏怏,嘴角微微抽搐,但話已經說到這個份上,他還是只能繼續說下去:
「明天的對抗,是奪旗戰,地點在上京市郊區一個很大的試煉場,將棋子插在指定地點之後,就會自動開始積分,如果旗子被對方勢力拔下,那積分也會隨之停止,場上一共有六處插旗點,哪支隊伍插旗得到的積分率先集滿,哪支隊伍就獲勝。不過我要提醒你們,因為場地巨大,奪旗戰的耗時會很久,而且會很累,這是一場考驗實力,智力與耐力的對抗,對抗時間為48小時,期間允許兩隊成員相互攻擊,只要不傷及性命,任何手段都可以使用……」
喧鬧繁華的小吃街上,袁罡耐心的為林七夜等人講解著明天的對抗規則,而林七夜等人,卻只是低著頭,不知在想些什麼。
……
上京市,006小隊駐地。
隊長辦公室。
躺在躺椅上的紹平歌緩緩坐起,張嘴打了個哈欠,嘀咕了一聲:
「這老袁,嘴上說著不給他們放水,居然還偷偷給他們透題……哼,又讓我抓到把柄了吧?」
他揉了揉太陽穴,站起身,走到那摞滿文件的辦公桌前,隨手翻了幾下。
他在守夜人中的職位,不僅是上京市小隊的隊長,同時也是守夜人綜合人事部的部長,掌管駐守大夏的所有守夜人小隊的人員調配,是守夜人的高層之一。
他隨意地在幾份文件上籤了名,就將筆丟到一邊,抬頭看了眼窗外的夜色,許久之後,他長嘆了一口氣:
「這群小傢伙……倒是有點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