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權想了想李奇,又想了想劉備。
相對來說,劉備固然是個軟柿子,可是劉備在江夏借劉琦之名,人心鹹服,又有關羽、張飛之勇,同樣未必那麽容易拿得下來。
他本來是想聯合劉備,圖謀李奇的。
所以,如果無法快速拿下劉備,則無疑是把劉備推到李奇的懷裡去了,那麽江東則成了孤家寡人。
正在孫權疑惑的時候,周瑜笑著問道:“主公是擔心一時拿不下劉備?”
孫權問:“公瑾有何妙計?”
周瑜道:“劉備,梟雄也,豈肯屈居於江夏?我們可以邀請劉備合力取荊州,我們出兵,他出糧,屆時平分荊州領地,彼焉能不動心?到時候我們則可以堂而皇之的領兵借道江夏,趁劉備出迎犒勞三軍時,擒而殺之,則江夏一鼓而平也。”
孫權道:“便依公瑾之計而行吧。”
就在江東方面討論如何圖謀劉備的時候,劉備也沒閑著,正遣使者孫乾前往江陵拜謁李奇。
劉備的意圖很簡單,自己現在誰都打不過,當然要拉攏關系啦。
不求李奇、孫權都能成為自己的外援,但求李奇、孫權不要同時來攻打自己。
相對來說,劉備已經與李奇打過兩次交道了,感覺李奇這人還是比較好說話的。
其實李奇也有不打劉備的原因:
第一,李奇既然站到了曹操的對立面,那麽劉備作為敵人的敵人,那就是朋友;
第二,劉備有皇叔之名,你總不能又打丞相,又打皇叔,那豈不是把自己擺在了無論如何都要篡漢的立場上?
第三,劉備夾在三方勢力的中間,無論對哪方都沒有致命的威脅,卻是一個非常有力的緩衝。有了這個緩衝,自己可以潛心穩固荊南的人心,招募人才,發展經濟和人口。
一個團隊的發展不能過快。
發展過快則人心輕浮驕躁,容易因為自滿而出錯;
發展過快則會出現管理型人才青黃不接的問題,最終導致全線崩盤。
所以李奇打算先穩一穩,猥瑣發育才是王道。
故而李奇盛情接待了孫乾,兩家互有饋贈,相談甚歡。
李奇問孫乾道:“公祐認為,現在誰是皇叔最大的敵人?”
孫乾道:“自然是曹賊,這又何需相問?”
李奇笑著搖了搖頭:“時也,勢也。曹操在赤壁吃了大敗仗,無論是兵卒的數量,還是人心士氣,都需要一個重新振頓的時間,短期之內難以南下。相反,孫權擊敗了曹操,士氣正盛,而他們打了這麽大的一個勝仗,卻未得寸土,心有不甘。皇叔不得不妨啊。”
孫乾聞之,大吃一驚:“皇叔與孫將軍在赤壁之前才結下盟約,孫將軍不會就這麽背盟吧?莫非李益州探到了什麽風聲?”
李奇道:“我剛才說了,時也,勢也。形勢會隨著時間的變化而變化,兩家之間的關系又會隨著形勢的變化而變化,我只是提心皇叔好生防范,絕無他意。”
孫乾起身作揖,謝道:“乾自當向皇叔轉達李益州的深情厚意,惟願兩家永結盟好,共同複興漢室。”
孫乾回到江夏,向劉備傳達了李奇的盛情問侯。
劉備面無表情的遞給孫乾一封信函,孫乾接過來一看,驚道:“孫權約我們一起攻打荊州,平分荊州領地?”
劉備道:“孫權的意思是,他們出兵,借道江夏,我們以米糧供之即可。”
孫乾問:“主公以為如何?”
劉備尚未開口,
佇立在旁邊的關羽卻說道:“我們剛剛才與李奇結好,豈能乾出背刺盟友這種下三濫的勾當?” 孫乾道:“雲長所言甚是。先不說孫權能不能打贏李奇,就算他能,我認為孫權也未必這麽好心,會把打下來的荊州地界與我們平分。況且,乾在江陵時,李奇特別提到孫劉兩家的關系可能正在發生變化。”
“噢?”劉備詫異,莫非又被李奇算到了?
孫乾將李奇那番“時也,勢也”的論調說給劉備聽了之後,劉備陷入了沉默:想當年曹操攻佔汝南,後來又南下攻取荊州,這都在李奇的算計中啊。這可別又被他料中了。
問題是,你能給本皇叔算點好事出來不?
每次算出來的都是壞事,是不是要拿錢給你化解呀?
劉備問道:“如果孫權真對江夏用兵,李奇如何處之?”
孫乾道:“這倒沒說,不過他讓我們小心提防就是了。”
劉備把孫權寄來的信函看了又看,忽然想到一個問題:孫權根本不可能打南郡的好吧!
江東離南郡還隔著江夏, 路途遙遠,後勤無法保障不說,就算他打下南郡,南郡的西、南兩方都是李奇的勢力,他能守得住?這不是把主力往火坑裡推嗎?
如果孫權真的想取荊州,恐怕先從豫章郡出兵長沙、桂陽才是上策吧。
長沙、桂陽不僅與孫權治下的揚州接壤,同時李奇也並沒有在長沙、桂陽駐扎重兵,孫權舍近而求遠,舍易而就難,不會這麽無知吧?
那麽孫權借道江夏的目的?
劉備突然就想通了:假途滅虢。
孫權要的不是南郡,是江夏郡!
當劉備說出自己的推測時,關羽、張飛當時就怒不可揭的想要在孫權的身上捅一萬個透明窟窿眼兒。
劉備在給孫權的回信中寫道:“備身處江夏,尚未給百姓謀上福祉,豈能妄動乾戈?且備與李奇相交數載,不忍圖之。若孫、李兩家開戰,備唯有置身事外,兩不相幫。”
孫權見信,歎道:“公瑾之計,恐已被劉備識破矣。”
這下爽歪歪了,李奇打不成,還把劉備得罪了,莫非自己注定完不成“榻上策”的第二步,要永遠的龜縮在了江東不成?
這不行。
必須得趁著曹操舔傷的時候把荊州的事情敲定了。否則等曹操重振旗鼓南下時,自己更是沒指望了。
孫權道:“不若先結好李奇,再圖劉備。”
這特麽總要挑一個出來打呀,否則乾坐著算怎麽回事?
魯肅道:“既如此,肅再走一趟南郡。”
孫權從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