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安七年,即公元202年,袁紹因官渡之敗,憂悶而死。
曹軍趁勝追至鄴下,郭嘉諫曰:“袁譚、袁尚二人本有矛盾,今攻之太急,必然聯兵抵抗。不若暫時回軍,等二人矛盾爆發時,便可一戰而定。”
曹操從郭嘉之言,還軍許都。一方面督促郡縣辦學育人,若能通一經以上者,由太常分等級授官;另一方面,為進攻河北修築工事。
一日,曹操問及劉備,答曰寄居新野,替劉表掃除一些亂黨土匪。
隨後,曹操又問起了李奇:“昔日古城縣令,今封西城太守的李奇,有何動向。”
謀士程昱道:“李奇固守西城、上庸兩地,暫時沒有什麽大動作。不過聽說他與當地大戶世家一同起做了蜀錦的生意,賺不少哦。”
曹操:“哦?哈哈……他這次沒有打土豪,反而跟土豪聯合起來做生意了?”
程昱:“可能是吸取了之前的教訓,平日裡上貢也算積極。”
曹操:“那就觀其後效,若真有經商才能,也可任用為內政嘛。”
程昱隨即拍道:“司空大度,雖周公、呂望不能及也。”
與此同時,李奇做蜀錦生意的消息也傳到了劉璋的耳朵裡。
劉璋問道:“這個李奇,何許人也?”
別駕張松道:“聽說是曹操派到西城去當太守的,可不知道什麽原因,此人一到西城就將地頭蛇申耽、申儀鏟除。原以為他也有問鼎天下的意思,卻不料安安分分的在西城住了一年多,未見有什麽大動作。”
劉璋道:“既如此,他鏟除申氏兄弟恐是曹操授意的。”
張松道:“或許是吧。聽益州的商賈們說,此人用糧食來交換蜀錦,信譽還不錯。”
劉璋松了口氣:“那就好。益州連連征戰,苦了百姓了。如今他們除了耕種糧食,還能靠著手藝掙口飯吃,總算能得片刻的安寧。”
張松笑道:“那是,那是。主公心系蒼生,真乃萬民之福也。”
主薄黃權恨了張松一眼,對劉璋說道:“可是往日只能換一斛糧食的蜀錦,現在能換到一斛半的糧食。百姓見此行情,多有廢棄耕地,潛心養蠶者。倘若益州自己不生產糧食,而對方又突然中斷交易,則益州危矣。”
從事王累亦附言道:“公衡(黃權)所言極是,昔日齊國管仲便是以此法斷了魯國的生計,而後輕松擊敗魯國。”
劉璋:“呃……”
張松笑道:“齊國是有預謀而為之,今日與益州交易蜀錦的只是西城一太守,縱然他欲仿管仲之法,也沒有齊國的實力。”
劉璋:“嗯……”
黃權道:“區區一個西城太守固然是沒有這個實力,若是像鏟除申氏兄弟一樣,授意於曹操,我等又該如何?”
張松道:“我願出使許都,替主公結交曹操,順便探聽曹操的意向。”
劉璋點了點頭,尋思片刻後又道:“還是令兄張肅去吧。”
張松:“……”
張松自恃才高,卻在劉璋手下不得重用,早已心懷怨恨。
他想出使許都,實乃想自己結交曹操,為自己另擇明主而已。但是劉璋因各種原因,寧可讓張肅去也不讓張松去,這就更加深了張松的怨恨。
原本的歷史證實劉璋的選擇並沒有錯,張松這貨一見曹操便奚落不停,最後還說人家曹老板怠慢了他。
當然了,劉璋改派張肅出使,可能也沒有考慮到這麽長遠,
只是單純的覺得張肅的形象氣質比張松更容易使人待見。 話說張肅奉命出使結交曹操後,被辟為丞相府椽,拜廣漢太守。
這也是曹操拉攏劉璋的一種方式,意思是張肅為我們兩家的結緣立下了功勞,著重表揚一下。
於是,劉璋不再懷疑蜀錦的交易存在什麽貓膩了。
李奇和王黎這邊因為出價相較其他同行更高一些,而且是以益州百姓最喜歡的糧食作為交易,故而益州百姓都喜歡把蜀錦賣給他們。再加上地緣優勢和孟公威等名士的相助,李奇也不愁銷路,回款快,所以購買蜀錦也比其他商賈更為頻繁。
不過李奇也是有條件的,想要讓我成為你的客戶,我必須獨家代理。也就是說,你的蜀錦除了賣給我,就不能買給別人了。
雖然益州商賈不知道李奇是如何把這麽多蜀錦賣出去的,但是他給糧就好,誰管那麽多呢。
其實李奇也找到想要購買蜀錦的商賈,把貨物平價或低價轉售給他們,讓他們形成下級代理商,其目的只在壟斷蜀錦貨源而已。
王黎也曾報怨過購買蜀錦的成本太高,算上運費也沒有多少賺頭了,有時候還會虧損出售。現在壟斷之勢幾乎形成之後,銷往中原的蜀錦價格也逐步提高,王黎和李奇也因此賺了個盆滿缽滿。
與此同時,遠在益州的李福告誡族人,出售蜀錦所得到的糧食一定要保存好。
另外,因為李奇大量向益州輸送糧食,而普通百姓又不方便大量存儲,李福又讓族人從百姓手中低價收購他們手上多余的糧食,一並存入糧倉。
有了糧食,自然又能收攬許多流民,使之成為家族的有生力量。
一切都在按照李奇的預期在走,而此時的李奇仍然隱忍,按兵不動。
根據李奇的認知,張魯割據漢中反叛了劉璋,劉璋又殺了張魯的母親,兩人之間有著切齒之恨,常常以兵戎相見,這在當世也不是什麽秘密了。
所以,李奇希望能夠等到一個契機:張魯興兵伐蜀之時,李奇再由益州東部介入,完事兒跟張魯好好商量一下如何瓜分勝利的果實。
可是人算不如天算,劉璋在鎮壓了趙韙的叛亂之後,將趙韙所屬的兵馬撥給了龐羲,讓他進攻張魯。
眼看大好時機就要來了,可龐羲這貨竟然跑到巴西擁兵自立了。
因為龐羲挺有自知之明的,他知道自己甚至還不如趙韙,也就沒有出兵針對劉璋,跟張魯打仗也是逢場作戲,其目的在於養寇自重。
龐羲向往的生活,只是有兵有糧,圈塊地當土皇帝而已。
這樣一來,龐羲隔在了劉璋和張魯的中間,形成了劉、張兩股勢力的緩衝勢力。
這不僅讓劉璋蛋痛,也讓李奇感到蛋痛。
張魯是指望不上了,如果想要奪取西川,就只能靠自己了。
這將是一場硬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