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上了中間的車,黑西裝也不再說話,原本性格跳脫的陳螃蟹和怎怎呼呼的波波也都沉默了,眾人一路沉默的回到賭城。
當看到剛剛裝修的豪華大樓後,三人相互對視幾眼,都從對方眼中看到了歡呼雀躍以及一些些畏懼和擔憂。
“丁總,人帶來了。”
眾人從員工通道趕到了監控室。
本來冷著臉的丁瑤,在看到三人後,倒是勉強露出了一個笑容。
“你們好,我姓丁,瑤池賭城的老板,歡迎你們的到來,張先生和我打招呼時,說你們都是人才,剛好我這裡有一個麻煩需要你們幫忙。”
丁瑤的話很直接。
說實話,如果不是張品信誓旦旦的保證這三人能夠解決塚本千術組肆虐的事情,她又怎麽會給三人那麽大的排場呢。
“保證完成任務!”
“絕對沒有問題!”
羅森和陳螃蟹不愧是多年的好兄弟。
只是丁瑤剛剛開口,他們就默契的保證了起來。
但是實際上,他們連需要處理什麽麻煩都不知道。
於是在說完之後,羅森和陳螃蟹對視一眼,才再次恭敬的開口:“請問是什麽麻煩?”
丁瑤:“......”
如果不是知道張品一貫靠譜,她都以為這兩人是騙子了。
但是想到這裡眾人都解決不了,也只能選擇相信兩人了。
“有一夥國際賭徒,連續七天在我們賭城贏錢,每天一千萬,已經贏走了七千萬。”
丁瑤一開口,就直接把陳螃蟹和羅森給震撼住了。
一天一千萬,七天七千萬,這是一筆他們想都不敢想的數字。
“我們賭場剛剛開業,而且還在舉行慈善賭神大賽,所以需要找出他們出老千的證據,不然的話,怕是要就成為澳門賭場的笑話。”
羅森和陳螃蟹聽到需要做的事情是讓自己找老千的出千辦法,兩人頓時一眼,頓時松了一口氣。如果是在遇到張品之前,這會兒兩人肯定已經直接打包票了。
可因為根本沒能看透張品是如何作弊的,羅森也好,螃蟹也罷,都害怕自己的技術落伍了,此時便都抱著謹慎的態度。
“可不可以給我看看監控?”
羅森作為一個靠腦袋吃飯的,這種查看別人的千術如何施展恰好是他的長項。
“先給他們搬三張椅子,然後找點吃的東西。”
丁瑤聽到羅森的要求,卻並沒有馬上讓對方工作,而是指揮其他人讓座和上食物。
她的這個舉動,顯然更能夠讓人有一種被看重的感受。
“兩張椅子就夠了,我站著就行。”
波波懂事的開口。
在看到賭城這麽大以後,她就已經想過要在這裡找份工作了。
反正在港島的時候也只能去夜總會做陪酒的,這裡再怎麽差,也不會比那邊更差了吧。
丁瑤看了一眼波波,沒有說話,旁邊幾個懂事的,自然立刻讓出了三張椅子。
羅森和螃蟹立刻坐了上去,波波卻一路小跑站在了羅森背後。
這時候丁瑤看了一眼威廉。
她雖然說是不急,但是如果真的不著急,又怎麽可能直接把三人拉到監控室呢。
“先看看視頻吧。”
羅森懂事的開口,威廉立刻走到一旁的巨型顯示器旁。
顯示器直接佔據了監控室兩面牆壁,其中一面密密麻麻的全部是賭城各個位置的監控探頭,另外一面牆,卻是用來投影的。
“我們在每個樓層都安裝有閉路電視,三樓貴賓廳更是每張賭桌四面八方一共安裝了十二個探頭。
每個探頭可以移動和放大,
可就算是這樣,我們的技術團隊也沒有找到他們是如何出老千的。”威廉明顯是有些不服氣,不過他還是操作著把監控探頭的投影展示在了牆壁上。
羅森看到高清的監控設備,眼神之中不可避免有些震驚。
這一抹震驚自然被丁瑤和威廉看在眼裡,威廉頓時有了幾分小得意。
畢竟這可是九十年代,一般來說,攝像頭能夠拍清晰一些細節,就已經算得上高端的了。
像這般可以隨意調整,甚至放大的攝像頭,真的屬於高科技范疇的。
這一套探頭的安裝,還是張品拍板確定下來的。
對於抓一些小蠢賊什麽的,往往都是無往而不利。
可現在面對高手,卻還是有些難以勝任。
不過羅森震驚過後,立刻就把注意力放在了目前顯示的賭桌之上。
他沒有急著說話,一連看了三場牌局。
“那個歐洲臉、黑人、日本小妞......應該還有一個在場外放風的,一共六個人是一夥的吧。”
看完牌局以後,羅森閉目思考了一下,然後才開口。
聽到羅森的話,丁瑤眼睛頓時一亮,威廉卻是一臉的不可置信。
因為他們賭場有這麽多監控探頭,甚至還借助了澳門一些官方勢力,花了七天時間,才鎖定了這一夥七個人。
但是現在羅森從踏入賭城開始到說出那六個人,總共也不到半個小時。
而且他除了看監控視頻,根本都沒有其他動作。
“一共是七個人,首領是叫宮木弘,不過他沒有露面。”
丁瑤一下子就對羅森有了信心,說話也變得客氣起來。
“怎麽點心還沒有送過來?”
秘書沒有說話,立刻踩著高跟鞋跑了出去。
“他們是不是在用什麽暗語交流?”
威廉明顯還是有點不服氣,這幾天他也不是沒有找過唇語專家,實際上正是因為根據幾人的視線交流,最終才鎖定了賭場裡面的五人。
“現在還不知道。”
羅森只是看了三局,自然不可能立刻就發現對方的作弊手法。
“方不方便我去現場賭一局?但是現在好像沒有位置?”
他想要去現場看一看,監控探頭再高清,一些細節還是容易被忽略。
“可以,賭桌上有我們的人,你下去後我會讓他把位置給你。”
丁瑤點了點頭。
“勞駕,我們換一套衣服行不行?”
羅森一身打扮倒是不算差,畢竟是靠腦袋吃飯的,但是昨晚他們連夜趕路前往澳門,衣服顯得有些髒亂了。
所以他此時準備和一個賭廳的經理換一套乾淨的西裝。
賭場的貴賓廳有一些潛規則,想要進去玩牌,除了籌碼要達標以外,還有就是著裝要乾淨整潔。
賭廳的經理臉色有點懵,顯然沒有反應過來。
“脫給他。”
丁瑤對此自然是支持羅森的。
羅森走到貴賓廳,眼神和對上了一個女的,對方立刻起身準備立場,羅森趁勢坐了下去。
他的位置剛好是在最近一直贏錢的歐洲臉旁邊,理論上歐洲臉做什麽動作,這邊都可以看到。
歐洲臉在看到羅森後,不屑的扭過頭去。
丁瑤等人自以為安排的托很巧妙,但是歐洲臉其實早就摸清楚了他們的底細。
宮本千術組從不打無準備的仗,尤其是他們這套模式自從開始到現在,從來都沒有被人識破過。
這次來到澳門,幾人不免就囂張了一點。
羅森坐下後,這一桌此時玩的是最簡單的二十一點。
此時輪到歐洲臉發牌,這家夥發牌大大咧咧的,眼神四處亂瞟,羅森卻有些疑惑,因為對方這樣子,明顯不像是有作弊的條件。
發牌以後,羅森又留意著另外兩個上桌的歐洲臉同夥。
發現他們一個個也同樣非常老實。
都是手臂放在桌子上,僅僅是翻動手腕去看牌,十指搭在牌上,沒有絲毫的假動作條件。
而且身上的衣物也都簡單乾淨,身上也沒有藏牌的條件。
從他們分布的距離來看,也不存在換牌的條件。
羅森一個個排除著作弊的辦法,最後心中一動。
位置!
這張賭桌人來人往的,這些人如果想要湊在一起,其實也很簡單。
他們卻偏偏分布在四方,看起來像是為了避嫌。
可這些人偶爾的視線交流,卻又否決了這種可能。
如果是普通人,自然看不出他們是一夥的,可只要是高手,卻還是能夠看出來的。
如此一來,他們分散開來,倒更像是掩耳盜鈴了。
所以羅森不能的猜測,這些人之所以佔據這些位置,應該是有什麽自己不知道的深意。
就在羅森胡亂猜測的時候,撲克已經全部發完。
羅森掀起撲克一角看了看,發現運氣不錯,竟然兩張牌湊了十九點。
咚咚——
如果是他做局,這會兒自然不可能要牌了。
可現在是為了查看他們的千術,羅森便選擇繼續要牌。
結果第三張牌他竟然拿了一張二。
羅森頓時心裡有些好笑,因為這樣一來,他直接湊出了二十一點。
羅森當然不相信這是自己運氣好。
他不著痕跡的看了一眼發牌的歐洲臉,發現對方還是一臉自信。
很顯然,這一次他能拿到二十一點,除了因為下的籌碼少以外,還有就是他是熟面孔。
基本上殺豬盤的套路都是千律一篇,開局給一點好處,然後吸引對方越陷越深。
羅森迅速看了一眼幾人,然後笑著撿起贏回來的籌碼。
接著他沒有繼續在這個位置待下去,而是換到了另外一個位置,觀察起宮本千術組另外一個上場的老千。
連續換了三次位置,羅森運氣不錯,竟然贏了小一萬塊的籌碼。
接著他並沒有乘勝追擊,而是起身離開了賭桌。
“螃蟹,你發現什麽沒有?”
進了監控室,羅森第一時間詢問螃蟹。
“如果他們手上有什麽小動作,我絕對可以看得到,可現在除了發牌那個歐洲臉動作有點業余,容易被人看到牌以外,其他都沒有發現。”
陳螃蟹有些迷茫,本以為自己進赤柱是深造的。
可完全沒想到,三年過去,自己就這樣落伍了。
“這一次下去,我發現了一點異常......”
羅森對於螃蟹的話倒是不意外,要是真這麽容易就被人發現他們出老千,相信賭城也不可能讓對方連續贏七天了。
好在他雖然沒能發現他們如何作弊的,可大概也清楚是因為幾人的位置關系。
羅森正準備把自己的推測說出來,勉強向丁瑤交差,監控室的門突然被推開。
“早點來了。”
丁瑤的秘書端著四杯飲料和一些點心進來。
她先是把一杯特別研磨的咖啡放在丁瑤身邊,然後又笑著端起東西走向羅森。
“小心燙——”
小秘書倒是一個樂天派。
羅森笑著伸手去端咖啡杯,然後突然發現小秘書的女士手表表腕反射出了咖啡杯的圖案。
他頓時心神一震,大概確定了對方是如何出千的了。
“你剛剛說發現了異常,快說一說。”
丁瑤沒有急著去喝咖啡,而是看向羅森。
不止是丁瑤,在場所有人此時都關注著羅森,想要確定他發現了什麽。
“先不急,我需要再看看監控確定一遍。”
到了這個時候,羅森反倒是鎮定了下來。
聽到他的話,丁瑤也跟著鎮定了下來。
七天都等了,她自然不介意再等幾分鍾。
很快,羅森又看著下面的歐洲臉玩了幾局,他頓時臉上露出了笑容,然後下意識端起咖啡喝了起來。
“唔——”
“......我剛剛提醒你小心燙的。”
小秘書一臉無辜,剛煮出來的咖啡,對方竟然就這麽直接喝。
羅森看到小秘書無辜的眼神,原本想要吐槽的話都不知道如何說起。
不過他還是很要強的沒有把滾燙的咖啡吐出來,而是強忍著喝了下去。
然後他才起身,走到投影面前。
“把鏡頭推近到莊家的手表上。”
聽到他的話,威廉親自動手操作。
“你們發現沒有,他的手一直都放在這個位置,剛才螃蟹說得沒錯,他的動作很不標準,非常容易被人看到。”
“實際上這就是對方的偽裝,通過這一招,他發出去的所有牌,都能被人從特定的位置看到。”
“不信的話,給我調出八號監控。”
威廉二話沒說,又把八號探頭的內容投影了上去。
“正常來說,八號位置的看牌視線,應該要低一點,但是他卻抬高了八度。
他的目光不是在看撲克,而是在看發牌人表帶的反光。”
羅森一邊說,一邊還用手指順著探頭比劃。
隨著他一條斜線劃過去,果然對應上了對方的視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