細碎的雪花開始變大,鉛灰色的天空更加低沉,
不知誰唱了一首“荒石城的珍妮”,小調悠揚婉轉,回蕩在城中。
短暫的休憩之後,
整座臨冬城在火光之中蘇醒!
各個家族的騎士開始集結,一隊隊士兵來回穿插,奔赴向自己的預定位置。
城中的婦孺都已經進入底下墓道,提利昂也在其中,盡管他並不情願。
布蘭在席恩和一隊鐵民的保護下前往神木林,整隊士兵沉默不語,默默前行。
艾莉亞,珊莎和眾多的弓箭手靜立在城牆之上,看著城外的守軍漸漸組成一個個方陣。
成隊成隊的無垢者出城列隊,他們站在距離城牆最近的位置,身後就是挖好的壕溝和柵欄,那是城牆前的最後一道防線。
無垢者前面是一排厚重的投石機,每架投石機旁邊,都準備了足夠的火石,遇火則燃,落地後會碎裂濺射成一片燃燒的火海,
再往前,是多斯拉克騎兵和野人們,他們靜默的站立,低沉的空氣讓馬匹都安靜了下來,偌大的騎兵陣列,竟然連一聲馬鳴聲都沒有!靜謐的令人呼吸困難。
然後,一排勇士們,布蕾妮,喬拉,托蒙德,守夜人,詹姆,獵狗,所有人的目光都緊緊盯著遠處的黑暗!
哪裡太黑了!一陣陣刺骨的冰冷從黑暗中湧過來,仿佛一個漆黑的深淵,張開大口,要吞噬掉所有的溫熱的生命。
死人來了!它們就在對面,就在黑暗中,眼睜睜的看著自己。
……
大戰前的靜謐,被一陣咒語聲打斷,紅袍女梅麗桑卓立在多斯拉克騎兵方陣前面,她的手握在騎兵的彎刀上,口中不斷的吟誦著眾人聽不懂的咒語,語調怪異,
沒有人去打斷她,此時臨冬城中匯聚著大陸上各個地方,各種信仰的人,什麽樣的祈禱方式他們都能接受。
忽然,黑暗中火光一閃,紅袍女手中的彎刀燃燒起了熊熊大火!劃破黑暗。
然後,鋪天蓋地的火,在眾人眼前以極快的速度席卷開來!整個多斯拉克騎兵方陣中,所有騎兵手中的彎刀全部燃燒了起來!
烈火匯聚成海!照亮了臨冬城整片天空!
神跡一樣的火光驅散了黑暗,給人勇氣!
戰馬開始嘶鳴!多斯拉克人野獸一樣的嚎叫聲此起彼伏。
他們仿佛被加持了勇氣,堅韌,無畏等光環,
然後開始衝鋒!
多斯拉克騎兵的火焰方陣,像一個巨大的箭矢一樣,刺向無邊的黑暗。
……
臨冬城以東,一座高山之上,三個人影立在懸崖邊上,正是林恩,丹妮莉絲和雪諾三人。
從他們站立的地方可以清楚的看到整個戰場,當多斯拉克騎兵衝鋒時丹妮的臉上泛起驕傲,
但這驕傲沒有維持十分鍾……
那一片原本能照亮天空的火海,如同天上的星星一樣一個個熄滅,直到最後一顆星星消失,遠處重新恢復了黑暗,更黑,無數細碎的讓人渾身發冷的咀嚼聲傳來……
無畏的無垢者們巋然不動,他們的司令灰蟲子帶上了頭盔,目光直視黑暗!谷
“無垢者!”
“吼!”
整齊劃一的呼聲,嚴密到不差分毫的動作,一片片龍晶長矛斜斜的指向前方!
氣勢森嚴,半步不退!
但不是所有人都是無垢者!
野人們開始慌亂,他們被這些屍鬼們一路趕到了這裡,怎麽可能不怕,但他們不是最先開始逃跑的,
那些裝備整齊的貴族們最先承受不住壓力,黑暗的湧動和隱約傳來的咀嚼聲,讓他們頭也不回的逃走,
三三兩兩,漸漸更多!“堅守陣地!!!”將領的咆哮聲傳至山崖,
山崖上的林恩嗤笑了一聲!
“你笑什麽?”丹妮臉色蒼白,不滿問道。
林恩滿不在乎的說道:“我不知道是誰布置的防禦陣型,但是聽我一句勸,等打完這仗如果你還活著的話,換了他!”
“這樣做有什麽問題?”瓊恩看了過來,防禦計劃是他在會議上指定的,當時大家都在,也沒人說什麽,這個林恩現在在他的女王面前嘲笑作戰方案,就是不懷好意!
“問題太多,一時間不知道從哪裡說起!”
林恩先吐槽了一句,然後指了指正在衝鋒的多斯拉克騎兵說道:“騎兵放在外面沒問題,但是為什麽要放在正面?”
“他們的身上連一片鐵甲都沒有,正面衝鋒一旦陷進人海,那些屍鬼用手用牙齒都能撕碎他們!”
“還有投石車為什麽要放在城外?放那裡才能用幾次?即便城牆太窄放不下,也應該放在城裡面!以臨冬城牆兩丈的高度,完全可以從容投放,將作用發揮到最大!”
“最可笑的,無垢者是最無畏的堅盾!但是為什麽要放到壕溝外面?”
“放到壕溝裡面,明明殺傷效果更好,萬一屍鬼衝破壕溝,無垢者還可以獲得城牆上弓箭手的支援,他們便可以堅持更長的時間!”
“最後是城牆的防守,我怎麽沒有看見你們準備火油或者瀝青?屍鬼怕火是你告訴我的吧?守衛長城的時候沒用過嗎?”
“現在這種防禦完全是各自為戰!你們以為打仗是堆積木遊戲嗎?”
林恩嘲諷一樣的語氣讓兩人難堪,但是他指出的種種問題卻讓他們心頭冰涼!
這其實並不是林恩說教。
嚴格來說,丹妮和雪諾兩人在戰爭上基本可以算是外行人。
丹妮打仗就是騎龍噴火,雪諾就打過一個長城守衛戰和一個私生子之戰,兩次都打的一攤糊塗,第一次是史坦尼斯給他解了圍。第二次更是起到了反作用,如果不是谷地騎兵來得快,他怕是骨頭都爛了!
雪諾在作戰方面的才能,跟少狼主羅柏比起來,差得太遠了!
“那你為什麽現在才說?”
“我的目的是殺死夜王,又不是保衛臨冬城!再說,那些多斯拉克騎兵掠奪成性,死多少我都不心疼。”
果然如林恩所說,無邊的黑暗湧動著,浪潮一樣湧向了無垢者們。
投石車成了一次性的擺設,城牆距離太遠無法支援,無垢者和野人們,只能硬著頭髮正面對抗這些,
丹妮臉色已經不能說難看了,而是憤怒,她轉身走向卓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