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容秦淵沉醉,另一騎已緊跟上來,依然是白衣勁裝,瀟灑俊逸的尉琦公子。
水雲飄也看見了他們,上前而來,水如煙當然是迎上去喊著姐姐,秦淵也連忙遠遠行禮示意。
聽水如煙說大夥想來看伽藍寺的摩崖石刻,水雲飄連忙道:“這伽藍寺本將軍倒是甚是熟悉,便帶你們參觀一圈吧,莫說本將軍未盡地主之誼。”
秦淵心道你是想甩開尉琦吧。不過在尉琦面前,他們只是水如煙的護衛,連感激涕零點頭稱是的資格也沒有啊。
秦淵向成化打了個眼色,兩人一左一右,鐵塔一樣站到兩位小姐身後,手扶劍柄是眼觀八方,一副忠心護衛的樣子,
鍾九幫水雲飄牽著馬,不動聲色的擋在尉琦和水雲飄之間,讓尉琦是左站也不是,右站也不是。
水雲飄看著三人的樣子,也忍俊不禁,露出久違的微笑。
伽藍寺源自前秦,歷史悠久,但逐海位於東海之濱,寺中建築久經海風吹刷,大多風化,不見原形,
比如昨夜遠遠見到的佛塔,已然破舊不堪,若不是用數十根木柱撐著四周,怕是已經傾倒了。
寺中香客寥寥,也只有幾個面黃肌瘦的僧人在打掃寺院,未聽到誦經之聲。
見有貴客前來,知客僧人連忙喚來寺中主持接待。
秦淵一看那主持老僧,雖年邁枯嵩,卻精神不錯,一身褪了色的袈裟洗得甚是乾淨,
一路走來,步伐穩健,隱隱有幾分般若宗羅漢步的意味,應是與般若宗有些淵源。
水家姐妹與跟著來的尉琦倒是與主持老僧謙虛的行禮,說明來意,
而秦淵從懷中拿出些銀錢,像是代主子奉上香火錢,其實他是見寺中窮困,想資助一二不提。
主持老僧連聲道謝,要為諸人誦經祈福,水雲飄趕緊婉拒,又聽聞眾人是想見識一下摩崖石刻,便要親自帶著眾人到寺後一觀。
珈藍寺原本供奉的只是佛家護教珈藍神,但歷史已久,窮苦百姓認為這護教珈藍神只是寺院本身的守護神,不佑富貴,故香火不旺。
實際上伽藍泛指佛家一切神明,故為了迎合百姓,近些年寺內也興建了各路菩薩的殿堂,不過寺內窮困,建得甚是簡陋。
水如煙與秦淵等人都受過般若宗的恩惠,對其渡世的情懷甚是敬佩,又是胖和尚的記名弟子,也算與佛有緣,故虔誠的將各個菩薩都一一敬香拜過才前往後山。
秦淵倒是注意到,拜佛行禮時,尉琦神色略有幾分怪異,在院中遠遠等著,沒有跟進去,見到眾人出來,才笑嘻嘻又湊到水雲飄的身邊。
尉琦雖總跟著,但終歸謙虛有禮,水雲飄心下有些苦惱,但尉琦貴為世子,水雲飄也不好惡言相對,只是刻意保持些距離,尉琦也不介懷,一副坦蕩君子模樣。
秦淵從後打量著尉琦的身材,心中陷入沉思。
眾人向寺後行了一裡地,進入後山一個小谷之中,一入谷內,便見兩側高達十數丈的石壁上,密密麻麻刻滿了巴掌大的字句。
主持老僧打了個佛號道:“諸位貴客,此處便是我伽藍寺的摩崖石刻了,此石刻足有數百年歷史,傳說乃是我寺得道高僧圓寂前,花了數年時間刻下,卻無人能懂,形似天書。”
眾人朝摩崖上一觀,這個山谷倒是很避風,兩邊的摩崖石刻雖然年代久遠但腐蝕不重,筆畫甚是清晰,文字與如今九州主流的漢字只是有些字體不同,大多都能辨認,
但整整兩面石壁,眾人卻沒找出一句通順的話來,像是把三千多個不同的漢字,隨便的刻在石壁之上。 主持老僧繼續道:“石壁所刻並非佛經,也非他家經典,但行筆流暢,如遊龍入海,就算不識其意,細細觀之,也有佛法入心,沁人心脾之效,諸位貴客不妨一試。”
秦淵一聽便知主持老僧這話就是唬人罷了,只是怕有香客慕名而來,卻喪氣而歸的說辭。但是秦淵直覺告訴他,龍穴的秘密說不定就藏在這石刻之中,遂仔細觀摩,想從中看出蛛絲馬跡。
眾人煞有介事的看了一刻時辰,終於水雲飄也不耐煩了,說軍中尚有公務,今日就看到這吧,明日再帶眾人道其他名勝遊玩雲雲。
秦淵已將每個字都記在心中,對水如煙微微點頭,眾人這才出寺,水雲飄要回城衛營,尉琦看了下時辰, 倒也沒有再舔著臉跟著,眾人便兵分三路散去。
坐在回宅的馬車中,鍾九看了呀駕車的小廝,將車廂的窗戶關嚴,然後守在窗邊,向秦淵點點頭,示意安全。
秦淵這才小聲的將龍穴一事告訴水如煙與成化,並說出自己的猜測,龍穴之門就在這珈藍寺中。
水如煙道:“水月相思長,就是等滿月時,月光倒影會指向目標的方向,廣寒湖也算解了,這個淚闌乾到底是什麽意思呢,剛才看過石壁,好像上面也沒有這幾個字吧。”
秦淵道:“只有一個乾字,卻沒有淚、闌二字,我倒是覺得,這個闌就是指這伽藍寺,而淚、乾可能就壓根沒有任何意思,謎題是解開那滿山的石刻。”
眾人努力回憶著石刻上數千毫無規律的漢字,紛紛陷入了沉思。
回到水府中,水如煙拿來筆紙,秦淵憑著心衍的強記,將這三千多字全在紙上寫了下來,成化表示這裡還有一半字他都不認識,也就放他出去練功了,隻留下鍾九與水如煙圍著桌子冥思苦想。
忽然,鍾九指著其中一個字道:“咦,這個是什麽字?”
秦淵一看,心下一驚,像是想到了什麽,水如煙道:“這個啊,這個是萬字啊。”
鍾九撓撓頭道:“這個也是漢字?”
水如煙道:“這是佛家的*字,是古代的梵文,漢民也會沿用的,表示太陽或者火炬,也作為吉祥的含義啊。”
秦淵忽道:“我應該是解開摩崖石刻的秘密了!咱們仨好好休息,今夜三更,我們再去伽藍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