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他?”老同學驚訝的看向許精誠,有些發愣。
魏偉得意的點點頭:“我徒弟,老同學你真得謝謝他,不然你今天說不定就要白發人送黑發人了。”
許精誠身高馬大,穿著和體裁衣的白大褂,氣質出眾,雖然年輕,但渾身上下還是散發著一種讓人不敢小覷的氣勢。
老同學本以為手術只是出了很小的問題,可沒想到魏偉竟然說出了‘白發人送黑發人’這種話,頓時心中一緊。
“感謝!真是太感謝了,你看今天這事弄得,沒想到你徒弟這麽優秀。”
看著老同學擔驚受怕的樣子,魏偉心頭的一口氣也順了,轉而安慰他孩子沒事,手術一切順利,過會兒應該就會回病房了。
杜醫生這時好奇的打量著許精誠,他剛剛在台上觀察過許精誠,覺得他應該皮相不錯,可沒想到摘下口罩後竟然這麽帥。
“剛剛的手術,你是怎麽做到的?”
“碰運氣而已。”許精誠傻笑道。
“運氣?這可不是運氣能解釋的,那種手術技術,沒個幾十年的打磨,根本不可能,但你明明才二十歲出頭……”
杜醫生一時間好奇心大盛,她自小就被眾星捧月,步步都領先同齡人,去年更是得到了青年名醫的稱號,可沒想到在這麽個小地方,竟然遇到了不輸自己的年輕醫生。
不……
嚴格來說。
他比自己要強多了。
畢竟剛剛那台手術如果沒有他,自己恐怕是要下不來台了。
杜醫生抿了抿紅潤的嘴唇,有些不服氣,伸出蔥蔥玉手,看著許精誠說道:“杜筱楠,不知道你怎麽稱呼,導師是誰?大學是哪個?現在在哪個醫院任職?”
許精誠沒伸手。
他嗅到了一絲危險的氣息。
這個女人,似乎過分好奇了……
自從重生後,許精誠一直都想穩住發育,畢竟三十多年的手術經驗突然出現在一個二十歲出頭的年輕人身上,這完全就是一件不符合邏輯的事情。
但好在市立醫院的同事們似乎對於這件事並不感興趣,許精誠也曾旁敲側擊的問過魏偉,難道不覺得自己手術做的太好了嗎?
魏偉當時很理所當然的回道:“大學生難道不都是這個水平?”
好家夥,1995年的大學生都有這水平?
你是瞧不起我三十多年的外科手術經驗,還是太高看這年頭的大學生了?
許精誠有些蛋疼,覺得市立醫院的大學生太少,以至於他們對大學生產生了一些誤解,覺得他們似乎高高在上,能力超群。
不過這樣正好,自己的行為有了合理的解釋。
但這個借口顯然就不能糊弄杜筱楠了。
因為她本身就是大學生,而且還出國留學過,完全明白剛剛畢業的大學生到底有幾斤幾兩。
不能和她有太多的聯系,不然容易暴露……
許精誠有些遺憾,前世對於杜筱楠的敬仰,支撐他度過了很長一段時間的艱難歲月。
重生後偶遇,他本以為兩人至少可以成為戰友同事,保持不錯的聯系,甚至有升華升華革命友誼的機會?
可現在看來,她是個隱患,至少短期內不能和她過多接觸,不然容易暴露……
許精誠並不是那種被下半身支配的泰迪獸,關系到他最大的重生秘密,他的態度十分堅決。
思忖了片刻,許精誠還是沒有伸出手,杜筱楠也察覺到許精誠的冷漠,
略顯尷尬的收回了玉手。 “你這人好奇怪,我只是想和你交個朋友而已,你不用這麽冷漠吧。”杜筱楠微微蹙眉道。
許精誠沉默了片刻,突然說道:“寒江孤影,江湖故人,相逢何必曾相識。”
說完,轉身就走了。
杜筱楠看著許精誠離去的背影,有些哭笑不得,“什麽和什麽啊……真是個奇怪的人。”
只是想和他認識一下,交流一下手術心得,突然就冒出一句江湖感十足的話是什麽意思?
估計又是一個被《小李飛刀》洗腦的家夥!
杜筱楠決定暫時不想這個奇怪的男人,她現在還有重要的事情要做。
看了看時間,距離自己要開的會議只剩下不到半個小時了。
匆忙和科主任完成交接,交代了病人的手術情況,杜筱楠掐著時間趕到了會議現場。
去市一院開刀只是父親臨時指派的一個任務,他今天來徽京的主要任務,還是參加這場會議。
一場充滿爭議的會議。
第一屆徽京區中醫研討會。
進入會場會,杜筱楠看著偌大的會場裡只有零零散散十幾個人,美麗的桃花眼裡頓時有些不滿的神色,左右張望了一下,很快就找到了自己的目標。
“徐老師!好久不見!”
會議廳的最前排,一名七八十歲的老者孤獨的坐在那裡,留著雪白的山羊胡子,雖然臉上滿是歲月滄桑的痕跡,但一雙眼睛卻沒有絲毫渾濁,反而有一種少年的清澈靈動。
看到從遠處走來的杜筱楠,老者臉上皺紋舒展,笑道:“小杜,我還以為你不來了呢。”
“怎麽可能,我早就答應過您的,就算再忙,徐老師的會議我也肯定要來的!”
“有心了。”
徐老師全名徐明,是徽京地區有名的老中醫,杜筱楠大學時期曾經在他的診所裡學習過一段時間,受益匪淺。
今天的這場中醫研討會,就是杜筱楠借助父親杜洪的影響力,想幫助徐明完成一個小小的心願。
在杜筱楠看起來,徐老師其實有些生不逢時。
1995年的國內醫療界,對於中醫不信任的傾向已經越來越明顯了。
中醫在很多人心裡都成為了一種玄學的存在。
治病不用拍CT,不用查血, 把把脈,看看舌頭就能治?這世上哪有這麽玄乎的事情?
再加上市場經濟下,越來越多人動起了歪腦筋,借著中醫的幌子騙錢。
一時間中醫裡魚龍混雜,有像徐老師這樣幾代中醫世家,身懷絕技的,也有幾周速成班出來的冒牌中醫,抄了幾幅吃不死人的藥單子,就坑蒙拐騙,敗壞中醫名聲。
杜筱楠就經常和徐老師說:“如果時間倒退二十年,徐老師你現在肯定就是徽京醫療界泰鬥的存在,何必要守著一間小診所,每天給人拔罐針灸,治療傷風感冒這種小病?”
每次說到這種話題,徐明只會笑一笑,眉宇之間卻有些許落寞。
杜筱楠明白,徐老師並不是覺得自己生不逢時,只是覺得中醫如今頹勢,自己身為中醫傳人卻沒有任何辦法改變,愧對長輩先師。
相比較於西醫產業化的培養醫生,真正的中醫更重視品行的熏陶。
為醫者,先為人。
“深心淒愴,勿避晝夜、寒暑、饑渴、疲勞、一心赴救,無作功夫形跡之心,如此可成蒼生大醫。”
杜筱楠一直記掛著徐老師振興中醫的心願,於是在學成歸國,小有成就後,就利用自己和父親的影響力,幫助徐老師在徽京召開了這次的中醫研討會。
然而……
距離會議正式開始只剩下五分鍾不到的時間,偌大的會議室內依然沒有多少人,杜筱楠心情有些壓抑,覺得自己還是把事情想的太簡單了。
可就在此時,會議廳的大門被推開,一大群醫生魚貫進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