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霽容色淡淡，卻有一種思憶的神情，“說實在的，墨荷所說的，當時我是不信的，但終沒忍住好奇心思，想見一見你，看看她的神覺是不是出了岔子。然而，當我第一次見到你，就感覺到你身上有種莫名的氣息吸引著我，甚至，激起了我血脈上的某種異感。”

古霽容色依然平靜，“這一下子我真的動了疑心，瞞著墨荷和名揚，獨自查訪你的跟腳來歷，曾經兩下凡界，把你過往的一切經歷統統翻了出來。以炎為姓，以北為名，初聞時我還不以為意，但得知你從凡界東極域一步步開啟大道修行，經歷頗多神奇，神通諸法也和凡界的道法神通有著迥異的差別，還得到了一位大人物的看中，就不得不產生了懷疑。現在想來，你的名字裡面有一個北字，有暗喻北聖部族之意，你娘親所賜之名，分明就是此意！”

“後來，你應該也了解了一些，我找到你，屢番試探，也確定了心中所想，再加上一直對當年之事有所介懷，就鼓動墨荷和名揚一起查找當年的真相。兩界坍塌，我一直憂心你的安危，四處打聽你的下落，當獲知你在神界創立了大界天門，故而決定加入。當時，墨荷尚不知你的身份，她和名揚皆是反對的，我們產生了很多的爭執，但後來她猜出了一些端倪，堅持著也要加入進來，名揚也跟著添亂，也就引出了鳳九。”

“我想你也清楚，鳳九是昔日仙凡兩界的九神之一，當初我們三人拂逆了他的意願，背棄北黛神山，是真的惹怒了他，對你的身份來歷很是好奇。本來他是想略施懲戒的，但當日，鳳黛兒為你一力開脫，再加上鳳九察覺到了你我血脈同源，而你還傳承了另一位九神的衣缽，這個大人物著實讓他頗為忌憚，也就打消了此念，至於接下來的諸事，你應該多少都有些了解，就不用我一一講述了！”

炎北當然知道鳳九顧忌的是誰，天葵的九爻陣算對任何強者都是大殺器，雖然他傳承的是天葵的陣道，但確確實實是天葵的衣缽弟子，鳳九有所忌憚，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

他默然良久，忽然道，“當年之事，到底是哪些人做的?”

天葵是九神之一，雖然古霽並沒有提及天葵的名字，但很顯然，古霽是認識天葵的。以他的猜測，古霽要想知道當年的真相，說不得就會通過九神級別的大人物抽絲剝繭的去查找，方可能知道到底是哪些人製造的這些事端，而天葵的九爻陣算，算盡天下事，肯定是首選。不過，茲事體大，按老族長所講述當年血姻證聖的嘗試，涉及的人面很廣，就怕他查出來也不想告訴他。

果然，古霽沉默了，在炎北的灼灼目光下，甚至流露出幾分痛苦之色，然後才長籲口氣，一臉的堅定。這個時候，是和炎北相處最敏感的時段，他不想讓炎北覺得自己有所隱瞞。

“萬源天地初立，那個時候的的遠古八族，在人族分崩離析中已經淪落，有的舉族全滅，有的隻留下少許血脈，但仍有保存較強實力的的強大族群。炎族，正是在這個時候，因為族中的勢力較為完整，族力正值鼎盛之時，位列八族之首，軒轅一族較古族的勢力還要強盛，居次席，古族居三。其它諸族，族力保存較好的乘勢崛起，分別是饒族、司空一族，鍾離一族，東方一族，玉族居末位，族力最弱，但較九大世家還要強大許多。不過，現在想來，如果萬源界碑護住人族一脈真的是逍遙帝君所為，玉族族力最弱可能就是一種表象，但在萬余年間，玉族一直都行事極為低調，從不張揚，

不知道這和逍遙帝君有沒有關聯！”“以我了解的消息，人族分崩離析，在萬源天地休養生息之後，每個有機會問鼎聖位的人都無比渴望成就聖人，當時，血姻之法的出現給八族的人帶來了一絲可能的機會，他們希望重現八大古族曾經的榮耀和輝煌，所以八族都有人參與。不單如此，子幽、紀家、楚家、梅家、鄔家、邙家、慕容、卓家、葬家，這九大世家亦和他們攪和在一起，其中的蠅營狗苟，你不會想聽的！”

“那當年參與的之人，總會有名字，他們都是一些遠古強者，自有保命神通，雖然這無數年月過去，但並不會殞落，我想知道這些人， 都是誰?”

哪怕炎北已經極力保持鎮靜和克制，仍怒火焚眸，殺意沸騰，但他的聲音依舊平靜，也恰恰是這樣的表現，讓古霽深顯憂慮，不由歎了口氣。

古霽取出一枚空白玉簡，用神念刻畫了一些名字進去，“炎北，你想要做的事情，是我這些年來最想做，也是最渴望做的，所以我不會阻止你，但你一定要保證自己的安危，事不可為，我和墨荷還有名揚，都會義無反顧的幫你，因為我們是親歷者，更深悉其中所涉的傷情苦痛！”

“我明白！”

炎北回答的很堅決，但臉上卻罕有的流露出一絲複雜的神情，帶有幾分的猶豫。

“我還有一個問題，你……你和娘親真的沒有見過面麽?連她的長相都不清楚?”

古霽一滯，面現尷尬，好半晌才緩緩的，略顯僵硬的點了點頭。

“你想知道她的模樣麽?我是說，我在幼時，曾經見過她的模樣，要不要我描繪出來?”

炎北盯著古霽，不放過他任何的表情。他能夠感覺到古霽的全身都崩緊了，僵住了，兩人處於一個很微妙的情緒當中。

良久，古霽的身體才緩緩的松馳下來，“不了，你娘親……她是我心中是極盡想像完美無暇的美好女子，我愧對她，歉疚一生，致始終邁不過去這個心劫關口，在我的心目中，她就是最美最知性的女人，如果她還活著，我願意舍棄一切找到她，愛護她，關心她，了解她的一切，可是……”

古霽眸子裡有了霧氣，實在說不下去了，好久才緩過神來，恢復了平靜，但眸子略顯空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