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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鬥獸》第255章 地藏諦聽 (下)
仔細打量著狄霆那副頗帶著幾分憊懶的模樣,相有豹倒是猛然間把胡千裡曾經朝著自己說過的一些個四九城中故事全都回想起來。 M.

 擱在四九城裡數算起來,五行八作哪行都能尋出來個狀元般的角sè,仗著身上邊、手裡頭的功夫在場面上行走,個個都得是出挑拔份兒的人物。

 就像是相有豹眼面前的這位狄霆,早年間身上帶著的功夫倒是和胡千裡練成的‘諦聽’一脈相承,全都是仗著一雙耳朵機敏異常,能在人堆兒裡頭遠遠聽見旁人言語。可胡千裡練成了這門‘諦聽’的功夫,左不過就是拿著這份功夫自保護身,尋常壓根都不在人前顯擺。但這位狄霆倒是另辟蹊徑,仗著這門‘諦聽’的功夫在四九城裡撐開了場面、發起了洋財,專門就靠著販賣聽來的一些要緊消息掙錢吃飯。

 仗著功夫地道,在四九城裡人面也都熟悉,才不過是小兩年的光景,狄霆在四九城裡場面上已然廝混成了能有一號的人物。尋常有人想要打聽個消息、踅摸些路數,也都得拿著真金白銀求上門去,候著狄霆拿捏足了架子、抖足了威風之後,這才能求來想知道的消息。

 可凡事有利就有弊,花錢買了要緊消息的人物自然是高興,可那些個被狄霆泄露了機密、壞了事由的人物,自然就得火冒三丈。有那氣量窄的人物,更是花錢在四九城裡開出了暗紅,專門就想著要收拾了狄霆才能出了一口心頭惡氣。

 老話都說匹夫無罪,懷璧其罪,更兼得瓦罐不離井口破、將軍難免陣前亡,哪怕狄霆是萬千仔細、百倍小心,可老虎也有個打盹的時候。一個不留神之下,到底讓那些開出了暗紅的人物拿捏到了手心裡。

 還得說那開出了暗紅的人物著實心腸歹毒,在把狄霆拿捏到了手裡之後,旁的倒也真沒為難狄霆,反倒是尋了十好幾個街面上的閑人,拿著大鑼、銅鑔、二踢腳在狄霆的耳朵旁邊足足折騰了七天七夜。生生把狄霆練了多少年‘諦聽’功夫的耳朵廢了個乾淨!

 尋常人要叫旁人斷了吃飯的手藝,怕是這輩子都難得再有翻身時rì,可狄霆倒也真算得上是一狠角兒,一雙耳朵上的功夫雖說叫人廢了個乾淨,但仗著對四九城裡人面、場面上的熟絡,居然就另扯旗號再開張地做起了販賣消息的營生。也都甭管是官面、黑道,上、下九流,全都是見銀子說話,正經叫個童叟無欺。買賣做得依舊紅火異常!

 可也就在五六年前,四九城裡倒是猛然間不見了狄霆這號人物。雖說想要尋著狄霆買消息的人物,依舊能打從幾個能與狄霆通消息的鋪面上花錢買消息,可再想要見著狄霆一面,卻是難上加難!

 鬧了半天,滿四九城都找不見人影的狄霆,倒是躲進了巡jǐng局大獄裡貓了起來?!

 朝著狄霆拱了拱手,相有豹很有些哭笑不得地開口朝狄霆說道:“狄爺。就連我這剛進了四九城、連地皮都還沒踩平坦的外路人物都知道您這的字號,也都知道滿四九城有不少人正想盡法子要見著您一面。可您尋常人都說是小隱於野、中隱於市、大隱於朝,可您藏進了大獄裡邊您這算是哪一出啊?”

 很是得意朝著相有豹胡亂拱了拱手,狄霆臉上的憊懶模樣愈發濃厚,吊著個五花腔的噴口,唱戲似的朝相有豹應道:“這一出就叫做閻羅殿前混陽壽、鐵桶護住燈下黑!可著四九城裡數算下來,少說也得有百十來號人明面上叫著親哥哥、可暗地裡卻是想著要害了我這條老命!嘿嘿嘿嘿憑他們想破了腦袋。也都琢磨不出來我就藏在這十八層地獄裡頭的地藏菩薩座下!哪怕就是知道了我這藏身的地界,可尋常人想要撞進這大牢裡動些手腳,倒也還真不那麽方便!”

 伸手抓了抓很有些發癢的頭皮,相有豹納悶地朝著狄霆應道:“狄爺,要說您擱在這深牢大獄裡頭安身求個周全。這倒也還是個說得過去的法子。可是您都待在這兒了,倒是怎麽能知道四九城裡有哪些個風吹草動?再者說了,您自己也都知道有不少人朝著您身上打主意,您就不怕”

 抬手指了指緊閉大大鐵門,相有豹略略壓著嗓門說道:“狄爺,您就真不怕這大牢裡頭有人見錢眼開?!”

 很有些狡黠朝著相有豹呲牙一樂,狄霆翻手指了指身後牆上拿棉絮堵上的一個只有巴掌寬窄的透氣窟窿:“要說得著四九城裡風吹草動的消息,我這兒倒有個不說話的搭伴兒,見天兒的能把四九城中各路消息給我送進大牢裡頭來。甭瞅著我這兒是方寸之地、僅可容身,可這麽大個四九城裡,丁點的動靜都逃不過我這一雙眼睛。再說到這大牢裡頭有人見錢眼開相爺,您琢磨著我這些年住在這大牢裡頭,就憑著幾個大牢裡的獄jǐng照應,我能過得這麽踏實?”

 恍然大悟地點了點頭,相有豹頓時心領神會地朝著狄霆應道:“這還得是狄爺您擱在上頭有人看顧著,要不然我說狄爺,我這兒不知深淺的打聽一句——您身邊拿那不說話的搭伴兒,是個什麽玩意?”

 話音剛落,從那用棉絮堵住的透氣窟窿外面,猛地傳來了幾聲尖細的、像是貓叫似的聲音。伴隨著那貓叫似的聲音響起,狄霆很有些得意地朝著相有豹笑道:“按說我這不說話的搭伴兒,也該是瞞不過相爺您的眼睛。我說相爺,左右擱在這大牢裡閑著沒事,您幫我瞅瞅我這玩意,倒是還能入眼麽?”

 也都不等相有豹答話,狄霆返身走到了那用棉絮堵住的透氣窟窿旁,伸手用力拽下了那團髒兮兮的棉絮。

 伴隨著一股刺骨寒風從那透氣窟窿裡撞進了大牢,相有豹隻覺著眼前一花。都沒來得及瞧明白打從那透氣窟窿裡鑽進大牢中的是個什麽玩意,耳中已然聽見了狄霆懷裡傳來了那貓叫似的低鳴聲。

 像是護著自己的心肝、xìng命一般,狄霆小心翼翼地用雙手兜著那鑽進了自己懷中取暖的玩意,頗帶著幾分寵溺的口氣低聲笑道:“嘿小崽子,倒還真是個知道貪圖舒坦的主兒,進來就奔了你爹懷裡頭蹭這點兒熱乎氣兒不是?知道外頭冷。出去的時候就該麻溜兒的,把活兒遛達完了趕緊的就回來!可你倒好,瞧你這嘴兒這又得是奔了醉杏樓禍害了人家備著熬粥的雞架子不是?”

 仿佛是能聽懂狄霆那滿是寵溺意味的嘟囔,鑽在狄霆懷中取暖的那小玩意也像是撒嬌似的輕輕鳴叫不止,鬧騰了好半天,方才從狄霆懷裡鑽了出來,靈活地跳到了狄霆的肩頭。

 伸手從那小玩意身上綁著的一個巴掌大的小皮囊中取出了幾個烏油油的竹管兒,狄霆一邊接連不斷地擰開了那些竹管兒、一目十行地閱讀著竹管中塞著的小紙條上寫著的字跡,一邊嘿嘿低笑著嘟囔自語:“好家夥。這老不修的玩意,親侄子也都能下得去手禍害?為了一處大興的莊院,生生就得害得親侄子全家上街要飯二十箱大煙土打從天津衛進京,七天內想要尋個主家一口吃下、想看貨還得先收二成訂錢?這不擺明就是個對縫兒的局麽?誰上當誰是傻子嘿喲這可是巧了,相爺,這兒可還有跟您扯上勾連的故事呢?”

 眼睛盯著那站在狄霆肩頭的小玩意,哪怕是練成了一雙夜眼的相有豹,也都只能大概齊瞧著那小玩意通體漆黑、只有肚子上有一道金sè毛發。倒是很有幾分狸貓身上講究的墨裡藏金的品相。一雙眼睛一藍一碧,瞧著倒是頗有幾分洋人的金絲貓才有的模樣?

 可尋常那些個打從洋人手裡淘換過來的金絲貓。且不論靈xìng上頭能不能調教得如臂使指,單就論毛發顏sè上邊,也極難尋見這麽個墨裡藏金的品相?

 眼睛裡瞧不出來狄霆肩頭上站著的到底是個什麽玩意,耳朵裡卻已然聽見了狄霆朝著自己問話,相有豹頓時來了興頭,攏著雙手朝著狄霆一抱拳:“狄爺。您指教?”

 大大咧咧地朝著相有豹伸出了一隻巴掌,狄霆毫不客氣地開口叫道:“相爺,您知道我吃的就是這口消息上頭的飯,這兒也就不跟您客氣了——這條消息能值五百大洋,您是聽是不聽?”

 毫不遲疑地一點頭。相有豹也不說話,只是靜靜地等著狄霆開口說話,一雙眼睛卻依舊盯在了狄霆肩頭上蹲著的那隻小玩意上頭。

 乾咳一聲,狄霆有模有樣地拉開了架勢,照著手裡頭捏著的一張紙條上的字跡念道:“有口外綹子二十二人今晨入京,住菊社一年前在茅草胡同置辦的兩座獨院!”

 眉頭猛地一皺,相有豹急聲朝著狄霆叫道:“狄爺,您這消息自然是準的,只是這跟我火正門可也不那麽挨著?”

 曬笑一聲,狄霆三兩下將手中紙條撕扯成了細碎的紙屑:“相爺,今兒這算是您頭回照應我這消息買賣,我這兒奉送您幾句話,自當是謝過了您照應我這買賣——您火正門堂口眼下可是叫一把火給燒了,您也叫人弄進了這深牢大獄、捎帶手的還有人要花錢買下您這條xìng命!您覺著菊社這當口把口外綹子的人物招進四九城,哪還能是衝著誰來的?這不就是打算著要斬草除根?!”

 話剛入耳,相有豹便覺著心口猛地一抽,渾身上下的汗毛全都在這一瞬間立了起來,幾乎是厲聲朝著狄霆低喝道:“狄爺,您您能有法子把這消息傳到我納師叔耳朵裡麽?”

 伸手朝著自己肩頭一引,狄霆得意洋洋地點頭笑道:“相爺您放心,但凡是能有個送信的去處,我這隻貔狸自然就能把消息送出去!只不過這價錢”

 毫不猶豫地,相有豹立馬開口應道:“狄爺,價錢您說了算!眼面前您讓人去城裡瑛荷苑尋夏侯瑛荷。自然就能把消息帶給我師叔了!”

 抬手朝著相有豹一指,狄霆扭頭朝著蹲在自己肩頭的那隻小玩意輕聲叫道:“去,跟相爺討個見證物件來!”

 像是挺聽懂了狄霆的吩咐一般,那隻墨裡藏金的貔狸閃電般地從狄霆肩頭跳了下來,箭一般竄到了相有豹的腳下,等著一雙雙花眼看著相有豹。一雙小爪子卻是朝上攤開,活脫脫就像是個小孩子在伸手等著大人從兜裡討點好玩意賞賜的模樣。

 仔細看著蹲在自己腳下的那隻貔狸,相有豹絞盡腦汁想了好一會兒,卻還是沒想起來眼前這貔狸到底是個啥樣的玩意?無可奈何地伸手從貼身的衣襟上撕下來一塊布條,相有豹一邊拿著那雙烏油油的筷子蘸著菜汁在布條上寫下了幾個字,一邊朝著對面監房中依著鐵柵欄看著自己的狄霆笑道:“狄爺,就您手裡頭伺候的這隻玩意您恕我眼皮子淺、見識窄,這我還當真瞧不出來這是個什麽?方才聽著您說這玩意大名叫貔狸?可我記著我師傅跟我說過,這貔狸不就是貓麽?可您這玩意也不像是貓啊”

 得意洋洋地看著那隻貔狸叼著相有豹剛剛寫就的布條竄回了自己身邊。狄霆很有些顯擺模樣地朝著相有豹笑道:“相爺,就我手裡頭這隻貔狸,都甭說是您,怕是您火正門裡的師傅也都沒見過!就我這玩意,是貓可也不是貓,算狸卻又不算狸,天公造物時一抖手,造就這千頃地裡一棵苗。正經就是天底下獨一份!”

 嘴裡念叨著狄霆那半通不通的順口溜,相有豹皺著眉頭思索了片刻。卻是猛地朝著狄霆說道:“狄爺,我這可也就是順口胡說——就您這隻貔狸,怕是狐狸和貓配出來的玩意,是隻串種的玩意、跟騾子的來路差不多?”

 瞠目結舌地看著相有豹,狄霆不由自主地朝著相有豹挑了個大拇哥:“相爺,您您這份靈醒心思。估摸著四九城裡,也該是有一號的人物了!”

 都還沒等相有豹答話,緊閉著的大鐵門外已然傳來了鑰匙開啟鐵鎖的動靜。伴隨著那扇大鐵門吱嘎作響地被推開了條窄縫,杠子三已然賊眉鼠眼地從門縫裡探出了頭,很有些詫異地看著好端端站在監房中的相有豹。再看看地上托盤中壓根沒動的幾樣葷菜,吭哧著低聲自語道:“這怎麽”

 朝著杠子三略一拱手,相有豹拿捏著一副憨憨的模樣朝杠子三笑道:“杠三爺,這剛過完了大年,肚子裡油水太多,倒是正想吃幾口素的清清腸胃!這點葷菜我可壓根都沒碰過,您要不嫌棄您替我受用了?”

 眨巴著眼睛,杠子三冷笑著從門縫裡擠了進來,朝著相有豹吊著嗓門哼道:“嘿本想著存一份善心、辦一件好事兒,叫你吃飽喝足了一覺睡過去就算完事!可現如今姓相的,明白話兒告訴你,就這北平巡jǐng局的大牢,你可就甭想活著出去了!”

 很有些懶洋洋的、狄霆卻是吊著嗓門接應上了杠子三的話茬:“嘿喲我說杠三爺,人都說光棍不擋人財路,您橫是得懂這點兒規矩?這眼面前我可剛跟相爺做了筆買賣,銀子可還都沒到手呢!您要是擱在這節骨眼上拿捏著手段、擋了我這點發財的路數我說杠三爺,您覺著我拿一條消息買您一條命,四九城裡得有多少人物得蹦著高的接應這樁買賣?!”

 臉sè驟然一僵,杠子三瞠目結舌地愣在了門前,老半天才朝著狄霆拱手低叫起來:“我說狄爺,您這擋橫您橫是不能我杠子三不過就是這大牢裡頭一碎催似的人物,您倒是也犯不上”

 怪笑一聲,狄霆愛搭不理地轉過了身子,看也不看傻愣愣戳在了大牢門口的杠子三:“杠三爺,您也甭說我不照應您!三天內,您消停著就成!三天之後這可就各自看命裡造化了!”

 很有些怨毒地盯了一眼站在鐵柵欄後抱著胳膊看熱鬧的相有豹,杠子三無可奈何地點了點頭,扭頭朝著鐵門外擠了出去,嘴裡頭含混不清地撂下一句話:“狄爺,這事兒就瞧著您的面子三天后, 咱們各憑命裡造化!”

 微微眯著眼睛,相有豹看著那扇厚重的鐵門吱嘎作響地重新關上,嘴裡頭卻是朝著狄霆低聲說道:“狄爺,您說的這三天是個什麽講究?”

 嘿嘿低笑著,狄霆一屁股坐到了監房裡麥草鋪上鋪著的被褥上:“相爺,我這些年擱在四九城裡廝混著,倒是明白了個路數——凡事甭扯交情,就論好處。甭瞅著這路活法做派不招人待見,可到底還能活得輕省點兒不是?就我替您找補出來的三天,也就是為了您在外邊的朋友能照著我這點兒買賣消息的規矩,把銀子送到了地頭!要不然相爺,咱們這素昧平生的,我犯得上豁出去替您擔這麽個乾系?”

 訝然一笑,相有豹哭笑不得地開口朝著狄霆應道:“鬧了半天這還真是我想多了!狄爺,索xìng我這兒再多問一句——這要是我外邊的朋友得著了您遞去的消息,可手裡頭倒又拿不出您說的那價碼您這可不就賠了麽?”

 “哪兒能夠啊!這消息能賣給了您,那瑛荷苑的地頭,我可不也能賣給菊社麽?消息買賣從來都是話走兩頭,東家不買我再賣西家!敢在這上頭跟我賴帳的,可著四九城裡掃聽一圈兒下來,那也還找不出一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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