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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上道國》二百四十四 野雞道人
  庾獻跳下城頭,徑直向西南奔去。
  皇甫酈見狀,急忙大呼追趕。
  不過庾獻也顧不得這許多了。
  他當初在白虎觀的時候,就向王立詢問過西苑的布局。對接下來要去的地方,了如指掌。
  庾獻隱匿行跡奔走了一陣,遠遠就看到前方一大片蘆篷。
  庾獻心中暗怪。
  再行幾步,卻見那蘆篷之上,正站著一隻六七尺高的七彩錦雞。
  那七彩錦雞定定地看著庾獻奔來的方向,似是木然,似是若有所思。
  庾獻一見此物,便知必是通靈的妖怪。
  他心中一寒,不敢再去打那些藏金的主意,轉身就要向南逃竄。
  誰料那七彩錦雞定定的看著庾獻,撲閃了兩下翅膀,竟然在蘆篷上,化為一個目光陰鷙的年輕道人。
  那道人身披七彩道服,昂首挺胸。
  他看著庾獻逃竄的身影,大聲說道,“那小道士,你且回來,貧道有話問你。”
  庾獻哪敢回頭。
  他正要繼續逃竄,忽然那道人在蘆篷上輕輕一踩,直接縱身而起。
  那道人的身體,仿佛輕如羽毛一樣,只是輕輕借力,就飛上了半空。
  接著身上披著的七彩道袍一展,飄飄蕩蕩的落到了庾獻身前。
  那道人落地,似乎有些驚訝。
  回頭看向蘆篷。
  庾獻見了這妖怪這般強大的法力,哪裡還敢亂來,他眼珠亂轉,口中卻虛詞掩飾道,“貧道只是路過這裡,不敢得罪大人。”
  那滿面陰鷙的年輕道人冷淡說道,“無妨,只是向你打聽些事情。”
  庾獻哪裡敢說半個不字,他滿口應允到,“若是在下知道的,必然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那道人臉上這才微微一松。
  他想了想,開口問道,“前些日子,我見大漢國祚更替,西苑兵馬散盡,莫非人間又出了什麽大事?”
  庾獻見是此問,不由從容起來。
  他拱拱手問道,“不知道大人該怎麽稱呼。”
  那道人聞言一怔,他思索了一會兒,冷淡的看著庾獻,口中說道,“我本是野雞化形,後來閑來無事,就修身養性。常讀些道書,因此我逐漸轉修玄門正宗。你喚我為野雞道人就好。”
  “野雞道人?”
  庾獻的表情有些古怪。
  接著心頭有些疑惑,管亥也是妖類修道,怎不見得就能修煉玄門正宗?
  不過他也不敢得罪此人,當即連忙拱手道,“野雞道兄,漢室的確已經不被上蒼所青睞。如今秦失其鹿,天下共逐之。怕是少不了一番動蕩。”
  那面容陰鷙的野雞道人臉上一笑,口中說道,“果然如此。”
  接著轉眼又問道,“我見這皇城中法陣崩散,禁製大半毀壞,這是何道理?”
  庾獻當即實話實說道,“聽說似乎是因為渾天儀出了問題,現在渾天儀已經大半毀壞。”
  “嗯?”那野雞道人目光更亮,接著又追問道,“洛陽城外的妖氣甚盛,你可知道是什麽原因?”
  庾獻自然不敢把自己辦過的那些破事說出來,隻道,“好像是一頭五色神牛在攻打洛陽,已經許多日子了,仍舊不肯離去。至於別的,小道也不得而知。”
  野雞道人聽完,哈哈一笑,臉上的陰鷙一掃而空。
  旋即他騰身而起,就要向遠處遁去。
  誰料那飄逸的身子仿佛被什麽猛然牽扯了一下,隻飛出數丈,就陡然落地。
  庾獻有些奇怪。
  那野雞道人卻仿佛早有預料,他淡淡一笑,也不多話,直接轉身慢悠悠的重新回了蘆篷。
  庾獻經過這番交流,對野雞道人的懼怕也減輕了許多。
  他壯著膽子向前,打算和這妖怪多聊幾句。
  庾獻已經和管亥、貂蟬等大妖打過交道,知道修行的妖類也頗通人性,不是那麽難相處的。
  誰料野雞道人竟然像是絲毫沒見到庾獻向前一樣,只是默默的看著腳下的蘆篷。
  庾獻正要向前詢問,那年輕道人猛然張口,吐出一團火來。
  庾獻見了大吃一驚,那野雞道人吐出的竟然是儒家修持自身才能得來的心頭火!
  看著那心頭火堂堂皇皇,照映四方。
  庾獻驚愕不已。
  就算他有子夏啟蒙,有了修行五德的法門,但因為和他道家的根基不合,就算是每日三省吾身,現在的五德修為也只不過只是入門水平。
  而且庾獻已經隱隱預感到,除非真的棄道入世,否則自身的儒修功法,就已經摸到了天花板。
  可是眼前這個妖類,號為道人,為何能用出這麽純正熾烈的心頭火?
  庾獻顧不得四處搜捕自己的皇甫酈了,只是靜心看去。
  接著就見那年輕道人再次張口,又吐出一團火來。
  這團火無形無質,如同一陣濃縮的熱風。
  熱風刮過,四處乾涸,了無生機,就連附近的空氣都燒出一陣漣漪。
  庾獻暗暗震驚,莫非這就是罕見的肺中之火?
  人世之間,若論火力強盛,無過地肺之火。
  若依照天人合一的說法,人肺中之火也最為恐怖。
  只是從來不見哪位大德能修成此術。
  庾獻正想著,忽然那年輕道人再次口中一張,吐出一團火來。
  這一團火,柔柔弱弱,仿佛不禁微風。
  然而周遭的元氣卻不斷向中間塌陷,落入其中,化為虛無。
  庾獻更覺坐立不安。
  這是一團自腎氣中化出的虛火。
  被虛火籠罩,雖然不能傷及人的實質,卻能在短短時間,將人的精氣燒的油盡燈枯。
  那些錘煉肉身的武人,最為畏懼的就是這等虛火。
  庾獻也從未聽說哪個能夠練成。
  正在此時,那道人又吐出一團火來。
  這團火如同青幽幽的小火苗,雖不見得比之前的火焰凶猛,但卻讓人有無窮無盡,燒之不絕的感覺。
  庾獻暗道,除了心頭火有其本源,只有肝火如此綿韌。
  正在庾獻心中有些猜測的時候,那野雞道人臉上一陣泛紅,又吐出一團火來。
  這一團火暴躁激烈,燃燒的周圍的元氣躍躍如舞,自身雖沒有什麽特別之處,卻助漲的其他四味烈火越發鼎盛。
  心頭火堂皇映照四方;肝中火秘織紋理,如根須蔓延;四處遊蕩的肺中火,四處撲殺雜異靈氣;腎中虛火則不斷地坍塌周圍元氣,引入陣中。
  庾獻已然有了判斷,這必然是脾中火!
  野雞道人引動五火,向腳下蘆篷一指,那蘆篷頓時化為一團火海。
  庾獻被那熊熊火勢一逼,隻得後退幾步。
  野雞道人卻身浴火海,不動不搖。
  過了一會兒,蘆篷盡數燒盡,隻余下四根金燦燦的柱子鎮住四方。
  上面無數符文閃動,在烈火的灼燒下,越發明亮。
  庾獻甚至隱隱感覺到似乎有無形的鎖鏈,從那四個金柱上,綁定了野雞道人。
  野雞道人哈哈一笑,昂然說道,“漢天子鎮我二十載,如今渾天儀已毀,西園八校尉星流雲散,何物還能鎮壓我?”手機站全新改版升級地址:https://,數據和書簽與電腦站同步,無廣告清新閱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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