吧嗒,吧嗒……
馬蹄踏在厚實地面的震動感,順著它的骨骼與肌肉,穿到陸曦衣的身上。
陸曦衣環顧四周,偌大的馬場之中,只有零散幾個人在騎馬穿行,顯得空間是如此廣闊而自由。
安塞西亞和邁爾斯在不遠處騎馬嬉鬧著,還不時騎過來和他搭兩句話。
微風拂面,一切都是那麽美好愜意。
陸曦衣趁著獨自安靜的間歇,微微躬身,將手掌輕輕貼在馬背之上。
這匹強壯灰馬的皮膚很薄,毛發很短,陸曦衣能夠從掌心觸及到它那溫熱的肌肉與流動的血液。
若是用心感受,還有心臟的跳動,以及一股隱秘的能量波動。
那就是念能。
胯下的灰馬依然在一步步悠閑地向前走著,與周圍幾乎已經小跑起來的幾匹馬相比,是那麽格格不入。
但陸曦衣卻很享受這種寧靜。
他選擇這匹馬,有兩個原因。
一是所有馬匹中,當屬這匹的生命力場最為強大。
二是在這匹灰馬的身下一個隱蔽的位置上,陸曦衣發現了一條熟悉的紋路。
那似乎是靈紋。
早在未入人世的時候,陸曦衣就曾在森林裡通過解刨發現了所謂“第三脈”的存在。
現在看來,這個世界的絕大多數生物,似乎都擁有第三脈,也就是念能存在的根基。
靈紋便是第三脈強大到一定程度之後在體表的顯現。
這也往往代表著,此人的念能已經可以透體而出,影響外物。
所以理論上,動物也是可以產生靈紋的。
陸曦衣感受著這匹灰色駿馬的心跳,以及生命力場的頻率波動,在心中默默進行著比對。
‘很龐大的氣血,強壯的身軀,以及一股隱秘的力量在它體內流動,應該就是念能了。’
‘有意思,果然很龐大,比之大部分人類也不差。’
這個世界的人類通過修行鍛煉,可以人為的壯大自己的念能,以至於透體而出,擁有各種神異特性。
可即便如此,大部分人依然與地球人表面上無異,只有少部分精英可以在年輕的時候做到這一步。
人類尚且如此,對於動物來說,這種天賦是否會更加稀有呢?
如果真是這樣,那麽自己挑選出來的這匹馬,放在前世應該也是汗血寶馬之類的稀有貨吧?
隨著灰馬不斷地走動,陸曦衣也在不斷地分析著它體內的念能。
來到異世這麽久,他一直對於念能沒有一個完全合乎邏輯的概念。
這也導致他的視界無法完全將念能的性質一眼看穿。
只能感知到其大概的動作。
怎樣才能進一步了解念能呢?
他覺得自己需要和這個世界研究念能的學者們進行一番交流。
正出神的想著,不遠處突然跑來了一位管家。
陸曦衣認出來,正是之前接引他們進來的那位,看他的表情,似乎很焦急不安。
發生什麽事了?
只見管家徑直跑到邁爾斯的花斑馬不遠處,把邁爾斯叫了下去,小聲告知了些什麽。
陸曦衣張開視界,空氣中傳來的微小震動全部被他讀取入腦海。
遠處小聲交流的內容逐漸清晰可聞。
“……邁爾斯老爺,那可是大人物,老奴也做不了主啊。”
這是管家的聲音。
“有意思,什麽樣的大人物,包場就算了,居然還要臨時趕走所有客人,他難道不知道這裡是什麽地方?”
邁爾斯的聲音。
“邁爾斯老爺,這次實在是抱歉,主人說會補償給您一份貴賓名額,以後一年之內的消費也全免。”
“哦?居然把貴賓名額都讓出來了?我真是越來越感興趣了……”
邁爾斯頓了頓,又搖頭道:“不過,今天我可是來陪很重要的人一起遊玩,無論如何也不能擾了他們的興致。如果你不能做主,就帶我過去吧,莫拉來斯商會的面子,他們應該還是給的。”
“這……”
老管家隱蔽地瞥了一眼後面的陸曦衣和安塞西亞,似乎是對邁爾斯口中“很重要的人”有了反應,隻好勉強點頭道:
“好吧,邁爾斯老爺,我帶您過去,不過您一定要小心,對方可是真正的大人物,千萬不要觸怒了他們啊!”
“哈哈哈,我知道,我只是去跟他們好好商量一下,別緊張嘛。”
邁爾斯笑了笑,拍拍管家的肩膀,示意他趕緊帶路。
看著兩人逐漸遠去的背影,陸曦衣騎在馬背上若有所思。
有大人物想要包場?
這種事情,還是交給邁爾斯來處理吧。
他搖搖頭,繼續利用視界解析著那股在灰馬體內湧動著的念能,這次的發現足以讓他對念能的了解更進一步。
只是需要時間。
……
另一邊,在老管家的帶領下,邁爾斯來到了莊園的花園入口。
遠遠的,他就看到了一小群人正零零散散的聚在一起,明顯是以中間一位衣著華麗的年輕男子為中心在參觀聊天。
‘大人物就是那家夥?’
邁爾斯保持笑容不變,和老管家一起走進對方的圈子。
眾目睽睽之下,只見老管家上前一步,剛想要把邁爾斯介紹給對方。
“尊貴的先生,我……”
“哦,你回來了?那麽無關人等應該都已經離開了吧?”
尊貴的青年打斷了老管家的話,甚至把其身後的邁爾斯也隻當做一個普通隨從。
“不,不是的大人,是我身後這位邁爾斯先生想要見您一面,他是莫拉來斯商會的少爺。 ”
尊貴青年皺了皺眉,斜著眼上下打量了一番邁爾斯。
“你好,我是邁爾斯莫拉來斯,不知道你怎麽稱呼?”
邁爾斯友好伸出手。
“莫什麽商會?沒聽說過,你有什麽事嗎?”
尊貴青年無視了邁爾斯伸出的手。
“……”
邁爾斯臉上笑容一僵,他深吸一口氣,緩緩收回手掌,勉強微笑道:“是這樣的,我和幾位重要的同伴正在馬場裡騎馬娛樂,這對我們來說是個難得的機會,聽說你要在這裡包場,不知道可不可以寬容一下?我們盡興了之後就會離開。”
平心而論,他這樣說,已經是把自己放在了一個很低的位置,算是給足了對方面子。
而且按照規矩,這種場合是不允許臨時包場趕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