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大水被打後的第三天，公司發放了工資。

李向陽攥著手裡這兩千元左右的工資，心裡不由地感慨起來，上輩子他多麽希望這些工資早些發到手，但是現在，他拿著這兩千元卻不知道如何做了。

“喝酒去?”李向陽試著問了一句。

蔣有衛非常痛快地答應了。

“能吃辣嗎?”

“還可以吧！”

“那我帶你去一家川菜館！”

李向陽記得大四上半年，也是這個時候，他和宿舍裡的一位好友參加招聘會回來，在一家川菜館吃的飯，味道太美味了，讓他許多年後都不能忘懷。

在經十路上，離這裡有點遠。

大街上，兩個人在路邊站了兩分鍾也沒有等到車，最終谷存義他們看不下去了。

“兩位師傅等車呀，要不我們捎你們一路?”

“好呀！”蔣有衛還沒有拉住，李向陽拉開車門上了車。

蔣有衛苦笑了一下，沒有辦法也跟著坐上去。

“你們到哪?”

“想去川菜館吃飯！”

“川菜館?那太好了，我是川省人，特別想吃我們老家的飯菜。”

“你們想去的話，直接往前開，到經十路後右拐，行不多遠就到了。”

到底有多遠，李向陽也忘了，他知道有這個地方，但那是上輩子的事，而且又過去了二十多年。

“真的是川菜館嗎?”

蔣有衛很懷疑。

李向陽很尷尬，他當初和同學一起吃的，隻覺得飯菜很辣很爽口，根本沒有看店鋪的名字，等以後畢業了，他就下意識地認為那是一家川菜館。

“車開慢點，我們一家家地問問吧！”

直到車子行到一家不顯眼的飯店時，李向陽下車問了一句。

“有川菜嗎?”

“有的，你們進來吧！”

飯店不大，大約有四五張桌子，或許陰天的原因，屋裡有點陰暗，雖然白天亮著燈，但是也好不到哪裡去。

飯店老板是一位六十多歲的老頭，見到李向陽等人坐下後，立刻問候道:“小黑板都有，你們想吃啥?”

李向陽看了一會，才說道:“要兩個菜，上你最拿手的吧！”

“回鍋肉，辣子雞，你們看可以嗎?”

“行，你都上吧！”

谷存義和楊海沒有和李向陽他們坐在一桌，但是他們也點了相同的菜。

不大一會，菜端上來了，菜量很足，菜色也很誘人。

沒有那種上輩子和同學吃飯時的飯菜味道，估計也和他吃慣了川菜的緣故。

那時他口袋裡多羞澀，一盆辣子雞十八元錢，還是同學掏的錢，而他口袋裡只有十元零錢和一張隻限於在學校食堂才可以使用的飯卡。

蔣有衛吃的很高興，自他回到國內，還是第一次吃川菜，味道比他在美國吃到的好多了。

李向陽勸他吃點白酒，蔣有衛搖了搖頭，即使天氣再冷，啤酒再涼，他還是要了一瓶啤酒。

“白酒那個味道我可享受不來，你還是自己喝吧！”

李向陽不想一個人喝白酒，但是啤酒實在是太涼了。

“要不你兌點雪碧，嘗嘗怎麽樣?”

蔣有衛想了想，“那我試一點！”

李向陽給他倒了半杯白酒，又倒上雪碧，讓他摻和著喝。

雖然是這樣，蔣有衛還是皺了一下眉頭。

不過令李向陽高興的是，蔣有衛終於能喝白酒了。

一杯下肚，兩個人的話也多了起來。

“你說咱公司是啥公司，我怎麽看不懂呀?”

“你看不懂就對了，其實我也看不懂！雖然我比你早來了兩個月。”

閑的閑死，

忙的忙死，混那點工資的和千方百計摳錢的，貪婪和腐朽並存，派系林立和獨善其身的人也大有人在。“這就是公司的魅力吧！”

李向陽上輩子從金鹿集團離開後，陸陸續續去了好幾家公司，但是從沒有像金鹿集團這樣，各種矛盾如此嚴峻。

“我都快在這裡待不下去了，可是我叔叔讓我在公司至少堅持一年，你覺得我能待一年嗎?”

“能！”

蔣有衛很吃驚地看著李向陽，他不明白李向陽為什麽會這麽說?

李向陽笑著說:“因為你聽你叔叔的話！”

別人不知道蔣有衛為什麽來金鹿集團幹啥?但是李向陽卻知道。

這裡面有個小陰謀，但是有沒有大陰謀，李向陽則不知道了，因為他在金鹿集團隻待了一年。

蔣有衛的叔叔和張董事長是好朋友不假，但是兩個人的競爭關系從上年就開始了。

相對於張董事長，蔣有衛的叔叔同樣有能力，也有相同的關系，但是他缺少合適的人才。

所以他是看中了金鹿集團的兩大來錢資源，工程部和貿易部。

他讓蔣有衛來金鹿集團的原因，主要是拉攏人才的。

但是他侄子爛泥扶不上牆，最後隻給他提供了一些人事信息，給他拉來了兩個中看不中用的人。

其中一個就是李向陽，另一個人和李向陽沒打過交道，而且他現在也記不得其具體名字，好像是工程部的人。

蔣有衛聽李向陽如此說，搖了搖頭，好像不認可李向陽的話。

良久，兩個人不再說話，把精力放在吃菜上。

這時，門外走進來一個人。

“爸，我媽說沒啥生意，就早點回家！”

聲音不大，但是讓李向陽心中一震，忙抬起頭來，看到了一個女孩子站在門口，大圍巾捂住臉，只露出一雙明亮的大眼睛。

是她！

是他上輩子談的第一個女朋友。

更讓他想不到的是，他們竟然在這裡再次相遇。

叫啥名字，李向陽一點印象都沒有了，隻記得她姓薑，人都喊她小薑，當時黃正宇的老婆是這樣介紹的。

在這一時刻，李向陽感到心很酸，眼淚都要掉下來。

黃正宇那個大傻逼，為什麽要給他介紹第二個對象，而他居然還真相信了。

人醜點又有啥?臉上的疙瘩只是青春美麗痘，以後有的是方法去除掉，即使不能去除，也能用化妝品加以掩飾。

如果那時能成個家，他也不會在以後的日子裡四處飄泊，從這個城市飄到那個城市，最終卻一事無成。

等那個小薑姑娘離開了，李向陽的心情卻無法平靜，雖然知道那樣的日子已經是一去不複返了，他和小薑不可能再有相親的機會，但是他還能感受到上輩子的那一點甜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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