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花了一天功夫將鬥獸場隔出了一個約二十平方米的小場地,買來的這些透明隔板能看清楚裡面發生的一切。
一隻爬獸在籠欄裡來回轉圈,好像預感到將要發生什麽讓它急躁不安,一股腥臭體味從那裡飄出。
甲鯤不由掩鼻站得遠些,羅先告訴他這幾隻爬獸都很強悍,是獵手專門捕獲用來格鬥的凶物,每天都需要喂食活禽,死東西它們看都不看。
它的體型跟這隻戰鬥鼠相比實在是差異太大,甲鯤真不知道大家在興奮什麽,結局不是明擺著麽?再怎麽凶悍的戰鬥鼠王,也抵不過比它大百多倍的猛獸呀!
如果換成自己面對一個身高十多米的巨人,能做的就是不被他踩死就算贏了。
好容易將爬獸驅趕進鬥獸場,歡歡再將那隻關著戰鬥鼠鐵籠放進去後,正在煩躁踱步的長一米左右的黑家夥仿佛嗅到了什麽,猛轉身盯著那個籠子。
鐵籠裡的小門已被打開,戰鼠在裡面像被施了魔咒一般死死扣著腳底的鐵條沒動,也沒搖晃,甲鯤不知道它怎麽做到的。
喔,這麽穩,難道它真有戲?甲鯤心底起了一些波瀾。
戰鼠的第一個動作是抬起前爪,那的一刻,爬獸已向那邊靠了過去。
它緊走幾步,碩大獸頭上兩隻滴溜滾圓的眼珠閃爍著奇怪的光芒,它兩耳豎起,黑色濕潤的鼻尖不停地聳動,應該是在嗅著它前面鐵籠裡散發出的鼠王的氣味。
很快,它的腳步又變慢,一步一嗅,小心翼翼,終於在離開鐵籠約三米距離時停住了。
爬獸那張異常寬大的嘴慢慢掀開,露出慘白的尖齒,它發出一陣陣低吼。
它是在向對方發出威脅。
歡歡在一旁,身體好像抖動了一下,甲鯤有些奇怪的看了這家夥一眼,歡歡情緒化的時候越來越多,他已分不清歡歡是克隆人還是正常的人了。
圍觀的大家出現了一些躁動,胖金的喉頭髮出咕隆咕隆的吞咽聲,甲鯤也沒空調侃他,因為他看見爬獸居然向後退了一步。
它居然退了一步?
它在害怕?
甲鯤這才看見戰鬥鼠半個身體已在籠外,他不知道這隻戰鼠怎麽出來的。
它好像並沒有動,怎麽回事?
他急忙換個角度,當甲鯤把前面兩人擠開,能看到一個全側面,再仔細觀察過去,原來這隻戰鬥鼠正以及其緩慢的動作向前移動,每個動作都只有平常速度的百分之一。
它的控速能力這麽強?不可思議!
那個爬獸體型是三隻中最大的,將近一米三,它忽然發起進攻,一掌向籠子那邊揮去,眾人驚呼未歇,戰鼠已在掌影中竄出,不見蹤影。
“啪啦!”
鐵籠翻飛,撞上了旁邊的透明格擋又掉落下來,這猛畜真是力大勢猛!甲鯤怎舌。
人呢?喔不,小東西呢?
甲鯤上下左右各個角度的在找那小個子,“它在頭頂!”旁邊的廖韓在叫,那隻爬獸在甩頭,掌同時拍向自己頭顱。隨即疼得它嗷嗷叫,可見用力之猛。
狠起來連自己都打的家夥,甲鯤差點笑出來。
不過也沒見有鼠血蹦出,“它在背上!”胖金和瘦海又複大喊,現在成了尋鼠大賽了?
爬獸乾脆在地上翻滾起來,看來這貨並不笨,它真企圖將其壓扁。
“又到頭上去了!”有人又喊起來。
“看來我們的戰鼠是在采用的疲勞戰術吧,它先將自己挪出窩,
乘對方還沒回過神就將自己所處的窄小空間這個劣勢迅速扭轉過來!”歡歡不知何時站在他旁邊。 歡歡好像有點得意,做起了解說員的角色,甲鯤覺得需要讚美幾句,誰都喜歡溢美之詞的,歡歡不例外,
“於飛啊!你的鼠王,可真有一套!”
甲鯤這是由衷的讚賞,發自內心,“不過要擊敗對方,我不知道它能從哪裡下手,它那麽小,除了,”
“除了眼睛!”
他和歡歡同時說出了爬獸的也許是對戰鼠的唯一弱點。而即便是脆弱的爬獸眼珠,它的大小也讓這隻小小戰鼠一時無從下口吧,甲鯤真為它發愁。
戰鼠會進攻它的這個唯一能取勝的地方嗎?看著正在折騰不休頗為狼狽的爬獸,甲鯤也沒什麽信心,歡歡製造出的這隻戰鬥鼠哪會有這麽高的智商嘛?
忽然,爬獸一聲尖利的嘶吼,一頭撞向隔板,隔板發出“轟!”的聲響在劇烈搖晃著。眾人往後急退,還好隔牆夠堅固,在人群喧鬧聲中,這隻爬獸捂著眼睛在翻滾。
什麽情況?難道真的咬掉眼珠了?不可能吧,戰鼠的嘴再大也咬不掉那隻銅鈴一般大小的眼珠,“我看見了,我看見了!它把爬獸的一隻眼睛抓瞎了!”
瘦海大喊,嗓門已變得沙啞。
甲鯤腦子裡嗡嗡響,這些人的喊聲從開始到現在一刻都沒消停過。
爬獸在地上翻滾了近半小時,它重新嘶吼喘氣著爬起,只剩一隻眼的它已經狂怒了,那隻戰鼠蹲在鐵籠上靜靜的和它對視。
李霸師父的聲音,“歡歡,你的這隻長尾鼠用的策略跟我們差不多,就是毀了霸王龍的眼睛再慢慢玩死它!”
“是啊!我看完全是,它好聰明!”粗嗓門的夏屠在旁邊大嚷,他很興奮,仿佛他就是那隻小鼠。
“果然是歡歡培養出的一代鼠王,真有兩下子!”羅先拍手稱讚著,他的姐姐羅霞,這個基地的女隊長也是興致盎然地看著,她一向都很沉默,和弟弟羅先的性格如此迴異,完全不像一個媽生的崽。
甲鯤繼續轉過頭看著裡面,他知道鐵籠上的這隻戰鼠目標應該是第二隻眼珠,而且它會成功的,只需要竄上那隻幾近瘋狂的爬獸的頭或者臉。
爬獸嚎叫著撲向籠子,巨大的掌心揚起,迅疾拍向那隻弱小的灰色身軀。大家屏氣觀望,接下去就是灰影躥升,抓撓,爾後全瞎的爬獸會在精疲力竭中倒下,任其撕扯致命處。
直到那隻獸掌一次一次將鐵籠終於拍扁,戰鼠的小小身軀變成粘在鐵架上的一灘泥,甲鯤猶自還沒有反應過來似的目瞪口呆,眾人皆是如此,連驚呼都沒有。
只有獸掌拍擊的聲在鬥獸場裡回蕩。
“給爬獸來一陣麻醉劑,我需要這隻戰鼠!”
歡歡喉頭似乎發出了一聲呻吟,他接過一杆麻醉長管,域外連麻醉槍都不允許存在,只有基地用塑料長細管制成的簡易麻醉槍,“噗!”
爬獸掙扎了幾下,搖晃著癱倒在地。
歡歡沒有猶豫,推門而入,他將扁平狀血糊糊的一層皮肉從同樣扁平的鐵架上小心分離,放進紙盒,再仔細察看了沒有什麽遺漏後,揣著它徑直離開了。
甲鯤看不出他有什麽傷心,換了自己肯定會像這隻爬獸一般嗷叫一聲,再捶胸頓足一番。畢竟,歡歡就是歡歡,他的抗壓力實在匪夷所思,這點小挫折在於他連微塵都不算吧,甲鯤在心裡暗讚這個堅強的漢子。
歡歡又在他的實驗室呆了一晚,第二天睡到了下午,因為是休息天,甲鯤也沒喊他。
歡歡醒來後匆忙吃完甲鯤帶給他的最後一隻饅頭,他心滿意足的呼了口氣,“飽了!”
“昨天那個戰鼠到底怎麽啦?”甲鯤再也忍不住,胖金和瘦海在玩著手機遊戲,一到休息天他們就沉迷其中不可自拔。
只有甲鯤心心念念的惦記著那隻本不該這麽慘死的鼠王,它死的冤。
“可能傷口破裂了,沒養好,我至少得給它三天時間長好傷口的,可惜。這次我不會犯同樣的錯誤!”
“哦,昨晚你?”
“做了三隻,現在正在靜養,過三天再拿出去讓它們先殺一場,今晚我還要做幾隻,直到讓它們殺出真正的鼠王!”
“你培養出鼠王有什麽用?能在競技場打敗霸王龍?”
“當然不可能,我是利用它來升級戰芯的功能,鼠王的誕生也意味著我的戰王芯片可以移植到爬獸身上,至少能讓那個爬獸在競技場同類的競技中橫著走,如果爬獸能成功,那麽,接下去就是我們的紫龍和你的獸子,”
甲鯤感覺口袋一抖,獸子平時對於甲鯤的簡單語言它能懂,但是不是能聽懂歡歡這句話,甲鯤不清楚。
差不多歡歡用了十天的時間養成了十幾隻戰鼠,第一批的兩隻更是活潑,可愛肯定談不上,它們不時會朝旁邊籠內的同類呲牙吱叫,甲鯤能感覺到它們渾身散發的戰鬥欲和臭氣。
不過他也習慣了這屋子隔間裡的味道,雖然死鼠會被歡歡及時清理並消毒,防止發生病毒傳染,卻依然很臭。
“於飛,鼠王大戰今天會來嗎?”羅先每天都會來詢問,還有其他人,攪得歡歡快沒辦法繼續工作了。最後只能在門上貼了張紙條,告知鼠王研究的進展和對鼠王大戰的預計時間。
這天休息,上午甲鯤剛到實驗室,有人後腳跟進,一看又是羅先,他訕笑著探頭,“今天怎麽樣?”
甲鯤一指正趴在桌上呼呼大睡的歡歡,又做了個禁聲手勢,他們剛想出去。
“今天可以了,”歡歡並沒抬頭,“唉,過兩個小時來找我,”他打了一個長哈欠,又將頭側到了另一邊繼續睡。
“於飛可真拚命,他最近瘦了不少,這家夥是不是那次被追殺後受的刺激大了?”
宿舍裡,羅先對甲鯤好奇地探詢,“嗯,是的,他曾發誓要乾掉那些王八蛋,所以在搗鼓這些東西想幫我們大家掙錢,掙了錢才能,你懂了?”其實甲鯤在買光刻機時就告訴過基地和李霸師父的這些緣由,其實一點也不假。
基地如今也缺乏經費,據說上面的撥款越來越少。李霸這邊更是缺錢,對於歡歡能造出用於競技賽打鬥的可植入芯片,所有人都是大力支持的,因為贏得競技賽中的任何一項冠軍都有不菲的獎金。
在開發前歡歡也跟基地約定好讓他們提供場地和試驗動物,因為他們和李霸師父那些人的日常開支不小,所以競技賽中如果獲得獎金就給他們四成分帳,李霸師父給兩成。
那是徒弟給師父的孝敬,歡歡很誠懇地對李霸師父說,後者馬上欣然接受了,臉笑得像朵花似的。
甲鯤想想歡歡也不容易,東西還沒搗鼓出來獎金還在天上就被分走了六成,這還沒算方茜那邊的本錢,對了,方茜得給她多少合適?想想也真頭痛。
兩小時後,鬥獸場重新擠滿了觀眾,也許可以稱得上是股東,甲鯤覺得他們都是衝著獎金來的,真是人心不古,財迷心竅啊!
“我建議來一場團體廝殺,這樣既不浪費又對它們公平,”李霸在人群中間提出了他的想法,十幾隻鐵籠裡的戰鼠在躁動不安,每一隻都那麽精神,兩隻小眼珠裡充斥著嗜血渴欲。
“可以的,李霸師父!”歡歡勉強振作精神,難掩疲乏之態,“那我們把這些鼠放進去了?”章引擠過人群對歡歡說,手上拎著兩隻鐵籠。
“可以,不過要按老規矩,把門插銷拔了,不要開門,慢慢放進去就好,得從上放進去,防止它們跑出來!”
歡歡關照著他們,甲鯤和胖金幾個人也忙著把鐵籠提過去,很快就將大多數鐵籠放進了那個小鬥獸場。
瘦海也提著一隻,他正踮著腳彎腰準備將鐵籠放進去,忽然驚叫起來,
“哎呦,它,它出來了!”
眾人騷動起來,歡歡疾步過去撥開擋路的人衝到他身後,瘦海頭上已多出了一隻黑色鼠頭,
“啊!”
瘦海駭然大喊,“媽呀!頭上啦!”
只見歡歡左手一捋,同時“吱吱!”“哐啷!”這也是鐵籠摔到場內的聲音,“它下去了,別慌!”瘦海渾身哆嗦,扭曲驚駭的臉已經煞白,
“瘦海,你沒事吧!”
甲鯤見他眼睛沒受傷,眼珠子還瞪著老大。
歡歡拍了他幾下,“好了,你沒事了!”
“它,它好快,我剛拿掉插銷,它不知怎麽就出來了,然後已經到了我頭上!幸好我兩眼閉上了!媽呦喂!可嚇死老子了!”瘦海朝裡面啐了幾口,發泄著對那隻黑鼠的憤恨。
這隻戰鼠特別黑,毛色像抹了濃稠的墨汁一般,還油光發亮,它正蹲在那隻歪倒的鐵籠上看著瘦海。
“打起來了,快!”
不知誰在大叫,甲鯤往旁邊一瞅,幾隻戰鼠已滾成一團,另外七八隻只是待在旁邊冷眼旁觀,看來聰明點的都會躲在一邊最後出手的,甲鯤思忖。
不過,嗯,混戰中出現了那隻黑鼠,它此刻已在裡面開始酣鬥,好一隻不知死活的鼠輩呀!
甲鯤知道這家夥應該撐不到最後,畢竟哪怕它贏了這頭戰,還有八隻戰鼠在等著它,這個蠢東西也不知道收斂一點。這智力真是歡歡的戰芯嗎?甲鯤偷望向歡歡那邊,歡歡已換了一個角度在觀望,心靜如水,似乎全不管他的事。
“渾不吝就是它了,你看它,多像小時候的我,哈哈哈!”李霸笑著指著那隻黑鼠,它正左衝右突,嘴角掛著殘肉,鼠須也被扯掉了幾根,一條長尾被咬掉了一小截。
“什麽叫渾不吝?李霸師父!”胖金很懵懂的問,在眾人不時發出的呐喊聲中不得不大著嗓門,“渾不吝嘛,就是我們家鄉人形容的什麽都不怕的貨,這隻黑貨就是了,哈哈!”李霸笑著解釋。
“呦呵,那黑小子去惹旁邊的那幾隻了!看,”
有人喊,渾不吝果然在咬分散在旁邊那幾隻坐山觀龍鬥的戰鼠,它咬了一口後並不管咬沒咬到,只要惹得對方來追它就往混戰的鼠堆裡跑。這是在挑起世界大戰的意思,想不到這東西還有點腦子,它並不想讓有人坐享其成。
甲鯤有些興奮起來,這隻黑鼠會不會是?
鼠王?
半小時不到,小小鬥獸場裡已躺倒了五隻死鼠,另外三只在血泊裡艱難地翻滾,奄奄一息。
黑鼠渾不吝的那條尾巴已剩一小截,屁股那裡被撕掉了一條皮,露出裡面鮮紅的血肉,它的情緒依然高昂,好像沒什麽影響。
最後五隻戰鼠似乎也開始疲乏,它們形成了一個詭異的圈互相呲牙瞪視,鬥場的局面開始膠著。
驀地,一隻體型碩大的紫鼠發起了衝擊,向渾不吝的斷尾咬去,渾不吝豈是善類,它扭身就往左邊竄去,將後面的戰火引向他方,果然左邊的那隻戰鼠和紫鼠就纏鬥到了一起。
渾不吝並沒有停歇的意思,它繼續在另兩個鼠背後挑逗,最後一對戰鼠很快咬成一團。
沒多會小小的殺戮場只剩下兩隻勝出,紫鼠和另一隻體型差不多大的灰鼠。
還有一個冷眼旁觀的渾不吝。
只是沒等那隻灰鼠在咬死對手後喘上一口氣,渾不吝以閃電般的速度竄到它面前,接著一個打滾那對利齒便逮住了咽喉,在甩了幾下後,地上又噴灑上了幾縷弧形的稠密血滴。
灰鼠也掛了。
“我勒個去!”甲鯤終於要對這隻貌似莽撞的小東西刮目相看了。
周圍的人發出驚呼,“了不起,是它了,我們的新鼠王!”羅先不由拍起手,歡歡臉上也難得浮現出一絲笑意,“歡歡你這段時間的努力可沒白費呦!”胖金拍了拍他的肩頭誇讚。
“莫急,還有那隻紫鼠,它還沒搞定的!”歡歡重新望向鬥獸場,紫鼠正和渾不吝對峙著,兩隻戰鼠渾身炸毛。
渾不吝體格比它小,體重和力量在某種程度上是成正比的,這點它恐怕要吃虧不少,甲鯤知道它所能彌補的就是靈活和速度,以及一擊致命的能力。
碩大的紫鼠正蹲伏在鐵籠上,憑借著製高點俯視離它不遠的渾不吝。後者抖抖身體,正將剛沾上的一些血水抖落,隨後它又左右轉轉腦殼,神似一位角鬥士在決鬥前的扭動頭部動作。
“專業!”
羅先不知什麽時候擠到甲鯤旁邊,“我賭十塊錢黑鼠贏,賭不賭?”
他眼睛沒移開渾不吝,他很興奮。
“嗯,沒得賭,渾不吝,它應該會贏!”甲鯤心想,這黑鼠雖然小,但機敏程度遠超紫鼠。
不過,這紫鼠,好像也不見得簡單,甲鯤思忖畢竟它也是從十幾隻戰鼠中廝殺出來的,只見它鼠眼圓睜,尾巴上的紫毛也根根直豎。
“啊!”甲鯤驚覺它竟然沒有受傷,這,這家夥真的好強!
“有煞氣!”
他剛叫出聲,想反悔,卻見紫鼠的唇齒突然掀開,發出“吱吱”叫聲,似在嘲笑甲鯤的誤判,它身軀向下一沉又旋即向目標高速俯衝過去,黑鼠竟然不躲不閃同樣迎頭撞上,兩鼠一上一下,一紫一黑已經撞做一團。
甲鯤瞠目結舌,這渾不吝不是在找死嗎?
時間在瞬間仿佛被凝固,鬥獸場原本喧鬧立刻消失。
世界只有一個聲音,“嘭!”
這一聲雖然微弱卻似炸雷一般,隨著一團紫黑的分離落地而消失,這是兩股純粹的力量在肆意野蠻的碰撞。
甲鯤不知道這麽小小軀體中也能迸發出如此驚人的力量,他腦子裡還停留著那兩個迅速扭曲變形的身影在空中的慢動作,直到渾不吝被撞開了一米多,紫鼠則在撞擊處原地摔落。
這紫鼠明顯身壯勢猛,渾不吝怎能用這招來直接硬剛對方?拚體能?
憑什麽?
它昏了?
渾不吝確實傷的不輕,整個身體都在顫抖,連頭都快支撐不起了,它開始搖搖晃晃。
不能吧?又掛了一個?甲鯤不禁為歡歡悲哀起來,他這麽辛苦培養出的,結果可真不妙。
好在那隻紫鼠也不賴。
另一個念頭又切入腦際,渾不吝會不會在耍詐?所謂兵不厭詐。不過,這小小鼠能擁有這樣的智力?那顆芯片如何承載這麽多東西?不敢想象。
轉眼間,紫鼠已殺到幾欲摔倒的渾不吝面前,大概也是見有機可乘,便痛打落水鼠吧,它兩隻前爪毫不猶豫地抓向渾不吝的腦殼,想將它置死地而啃噬。
會場裡一片驚呼,戰鬥已經結束,在甲鯤完全懵逼的思緒停頓中,渾不吝的雙爪以雷霆之勢擋開對方兩爪漏出更大空隙,而它的利齒已死死咬住紫鼠露出的那截短小粗壯的脖頸,隨後又急甩了十幾下。
鮮血撒開,無數血滴在以兩隻鼠頭為中心點做著正反向的拋物線運動,直到那顆紫色頭顱像撥浪鼓一般在渾不吝的齒間無力地擺動。
甲鯤明白那只是運動的慣性而不是紫鼠的反應,它完蛋了。
鼠王誕生了!
渾不吝得了基地鼠王的名號,實至名歸。
第三天的鼠獸大戰,是在訓練結束後開始的。
鼠王渾不吝在和單眼爬獸的搏鬥中先是很輕松的將其另一隻眼睛撓瞎,又在狂奔亂撞的瞎眼爬獸身上到處啃噬放血。
最後在其精疲力竭幾近昏厥後,用了半分鍾咬開了它的喉管,在目瞪口呆的眾人面前它從容淡定地鑽進爬獸的喉管,接著在爬獸渾身痙攣而大張的嘴中,一隻渾身浴血的紅鼠出現在那裡。
最後,一個物體在爬獸左眼眶中探出,紅白相間的濃稠流體在它旁邊不停地滴落,讓這隻爬獸仿佛有了最後一次看世界的眼睛。
第二隻爬獸對它來說似乎更簡單了些,開局幾分鍾就抓瞎了它一隻眼。
李霸見勢不妙,趕緊讓人向渾不吝和爬獸分別射擊一劑麻醉劑,對渾不吝的藥劑是很小的。
總算將這隻暴怒而不知死期將之的爬獸救了回來,“如果再鬥下去它鐵定要被渾不吝搞死的!”李霸心有余悸,“已經死了一隻,這最後兩隻可不能再出事,基地經費不夠了!”
不過歡歡表示下一場還得繼續,他的戰芯還需要進一步完善。
在準備好了各個角度的六支麻醉劑後,第三場鼠獸大戰開始了。
那隻白耳爬獸卻非等閑,它異常詭譎,始終沒讓渾不吝近身。有幾次就差點將它一掌拍死,兩次將其擊飛。
白耳爬獸顯然是非常狡猾的,其智力並不低於渾不吝多少,最終勉強耗了一個平手。
“於飛,就這樣吧,渾不吝已經很強了,你的戰芯我看做的夠好了,給那個獨眼先做吧,我們看看效果怎麽樣?”李霸對歡歡說,後者馬上應承。
本來對長尾鼠的實驗就是為了武裝爬獸做準備的,這幾天的鬥獸結局看來,戰芯的效果確實還比較理想,所以歡歡馬上投入了對爬獸植入融合的準備工作。
將新獨眼抬到手術台需要幾個人,甲鯤忍著它身上散發的異味,還好氣溫比較低他還能忍。
剃掉腦部的毛發,清洗,歡歡在上面畫了一個圈標記了需要拿掉的腦殼部分,底下就是安裝芯片的大腦。
他們已將白耳的血液抽取了一些裝入了血液循環維持系統,以備萬一隨時輸血。 將獨眼做好了全麻後又把凝血劑打進了它的身體,這樣即使腦殼全被拿掉也不會引發大出血。
因為爬獸體型較大,歡歡需要兩個助手協助,所以羅先和甲鯤就留在了這裡,其他人都被趕了出去。
手術進行的比較順利,因為爬獸的神經元比長尾鼠大了許多,完事後獨眼就被扛到了籠子裡養傷。
原本歡歡準備拿掉它的整個頭蓋骨一大塊,這樣操作起來比較順手。但考慮到它的恢復時間,傷口越小恢復越快,因此最後歡歡只在它頭上開了一個三公分見方的小口,一個星期左右就會差不多痊愈。
“手藝是越來越好了,看來我以後可以做一名手外科醫生混飯吃,”
歡歡咧嘴笑著說,歡歡的玩笑並沒有逗到甲鯤和羅先,兩人反而對視了一下,又齊齊望向這位從不曾開過玩笑的家夥,“於飛,你沒病吧?”甲鯤伸手要去摸他的額頭。
“別鬧,把白耳給我麻醉好,抬過來,”
“啊,你想累死我們?”甲鯤不由抱怨起來,羅先也勸說,“是啊,快晚上十點了,明天還要訓練,今天做了一天了,你不累嗎?”
“只要麻醉好,清洗乾淨,幫我綁到手術台上就好了,其他我自己來,手術過程就不用你們了,我有數。”
於是白耳也被綁到了手術台上,麻醉的效力對於任何人或動物都一視同仁,也不管是聰明還是愚笨都有同樣結果,昏迷不醒,任其擺布。
歡歡是準備乾上一夜了,甲鯤知道這家夥精力比那隻渾不吝還旺盛。
唉,由他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