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風駒小跑了半日後,攔路的軟繩被一座獨聳的門坊所替代。
左右延伸而來的軟繩分別系在門坊兩側的石柱上,門坊中央以金光繪出一副浮空的符紋,形成一道鏤空的禁製門戶。
門坊外面很是熱鬧,臨時建起的簡陋建築鱗次櫛比,熙熙攘攘的人流穿梭來往,差不多形成了一處小型坊市。
許多修士聚集在門坊附近,或蹲或坐或立,或是交頭接耳或是高談闊論,不時朝門坊內部投去隱晦的視線,似乎在等待著什麽。
鏡映容正要繞過坊市,追風駒卻打了個響鼻,慢慢停下,用前蹄一下一下地刨著地。
見狀,鏡映容環顧四周,隨後翻身下來,帶著追風駒走向坊市外圍的一間靈飲館。
這間專賣各類飲用之物的店鋪隻簡單地搭了個棚子,可謂四面透風,但店裡仍坐了不少人。
“道友,您想喝點什麽?酒還是茶,或者來點兒果露?”
店夥計迎上來,笑容滿面地問道。
鏡映容:“果露。”
“您喜歡酸的甜的冷的熱的?”
“……”
鏡映容眨眨眼,道:“靈氣多的。”
“靈氣多的?……啊,奶桂蜜怎麽樣?是我們店的招牌,靈氣充足,還能消減神識上的疲勞,在別處您可喝不到。”
“好,要一桶。”
“啊?”店夥計呆住,以為自己聽錯,“一桶?”
鏡映容點點頭。
店夥計撓撓腦袋,為難道:“奶桂蜜我們每天隻做五壺,總的就……半桶?”
“可以,都要。”
鏡映容把靈石先付了。
店夥計拿到靈石,不再多問,道了聲“好嘞”便顛顛地過去了。
鏡映容找了個靠外的位置坐下,追風駒臥在一旁。
門坊那邊忽然產生一陣騷動,一身著十絕府弟子製服的修士穿過符紋,門坊附近的修士全都站了起來,用期待的眼神盯著那人。
十絕府門人大聲喊道:“招二十個人!男女皆可,修為不限,相貌青年至中年,有經驗者優先,需要先過初試!再來五個會煉丹的,三個會製符的,不用精通,稍微會點就夠!”
她話還沒說完,上百名修士就已經自發而熟練地排成了一列長隊,另有一小部分修士爭先恐後地道:“我會煉丹,能煉三品丹藥!”、“製符我會啊,選我吧!”
十絕府門人隨意點齊了丹師和符師,接著將符紋暫時關閉,讓修士隊伍魚貫而入。
“道友,您要的奶桂蜜來了。”
店夥計用托盤端著五隻玉壺過來放到鏡映容的桌上,鏡映容收回視線,取出一隻小木桶,在店夥計迷惑的眼神裡將玉壺中的奶桂蜜全部倒進小桶。
小桶盛著雪白色的液體,表面浮了一層鵝黃的碎花,令人垂涎欲滴的甜香彌漫開來。
鏡映容將木桶放在了追風駒面前,追風駒一腦袋扎進桶裡喝起來。
店夥計目瞪口呆。
正在這時,一人氣喘籲籲地衝進店裡,著急忙慌地拍桌道:“快!給我一壺奶桂蜜!”
店夥計回過神,走上前面露難色地道:“賀大師,奶桂蜜剛剛賣完了,您喝點別的成麽?”
“賣完了?!這才什麽時候就賣完了?賣給誰了?”
那人一疊聲問道,緊接著抽動鼻子猛嗅空氣中的甜香,又道:“這不還有味兒麽,人還沒走啊,讓我看看是誰——”
他循著香味望過去,就看見追風駒從桶裡拔出腦袋,一嘴白乎乎地歡快嘶鳴。
“誰乾的?!腦子進靈石了給坐騎喝這個?”
那人跳腳道,一邊罵罵咧咧一邊拿眼尋望,卻在鏡映容轉頭看來時,像被人捏住了嗓子似的發不出聲來,眼睛猛然瞠大。
他“嗖”地一下用與矮胖身軀不符的速度衝過來,湊近鏡映容,將鏡映容整張臉來來回回仔仔細細地察看,眼裡放出狂熱的光。
“妙,妙啊!居然——唔!”
雲羅拍在他越湊越近的臉上,把他推出丈遠。
他手腳並用地掙扎,口中急道:“姑娘,不是,道友!你想不想出名,我有個主意我們談談!”
鏡映容:“不想。”
“可以賺大把靈石!”
“不缺。”
“難得的體驗機會,過了這村沒這店!”
“什麽體驗?”
雲羅松開了一點,那人白白胖胖的臉已經被壓出了紅印子。
“我跟你說,那裡邊兒正缺一個小角色。我有門路,可以舉薦你。”
鏡映容:“我沒有經驗。”
“沒經驗沒關系,就幾句話的事,還有人指導你,簡單得很!但你可別小看,就算這種小角色,都有無數人搶破頭。不過你遇上我,那就不一樣了,這點私權我還是有的,嘿嘿。”
這人毫不顧忌店裡其他客人,大大咧咧地說道。那些人裡有認識此人的,均向鏡映容投來欣羨的目光。
鏡映容想了想,問道:“我需要付出什麽?”
“什麽都不用,除了……”這人搓搓手,“讓我負責你的造型妝容。”
鏡映容打量他一眼,略一思索,道:“你是十絕府的妝師?”
“對對, 我姓賀名宗桃,他們都叫我一聲賀大師。”
賀宗桃挺起胸脯,頗為自豪地說道。
鏡映容點了點頭,起身收起小桶:“走吧。”
“啊?”
“不是要去裡面嗎?”她一指門坊。
賀宗桃這才反應過來鏡映容是答應了,高興地道:“走走走——誒等會兒,我還沒買喝的。”
他扭頭跟店夥計要了另一種格外甜膩的果露,用罐子裝了提在手裡就走。
就像之前那名十絕府弟子一樣,賀宗桃關閉了符紋,等鏡映容和追風駒進去後再重新開啟。
沒走一會兒,一大片建築映入視野。這些建築同樣是臨時搭建,卻比外面的那些顯得寬敞和規整許多,其中幾座更是稱得上氣派。
鏡映容看到了之前進來的那些修士,他們正排在一間小屋大門外面,挨個進去,很快又從側門出來。
另一邊,一群人圍成一個大圈,中央站著一男一女兩名修士,男修肩上插了一根箭矢,鮮血染紅半邊身軀,卻還神情自若地跟女修說說笑笑。
鏡映容看著男修衣衫上仿佛標志性的葉紋,愣了一愣,道:“池葉道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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