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到達承受極限的前一刻,余閑停了下來。
此刻她仍未觸到裂縫底部,雖然裂縫越往下越狹窄,但原本三丈的寬度眼下僅僅是收攏到了兩丈有余。
在煞氣的影響下,余閑雙眼已是血紅一片。她仰頭望了一眼上方,幽冷黑寂的海水恍若沒有星子的夜空,黑沉沉地傾軋而下。
眼中映入的景象不知令余閑想到了什麽,微微勾動了嘴角。
她不再下潛,而是順著裂縫的走向往前遁飛。
不知過了多久,終於看到了裂縫其中一端的盡頭。
在盡頭處,余閑觀察半晌,徹底確定了心中的猜想。
她無聲地笑起來。
隨後,她折轉上浮,離開裂縫,向荒漠之外飛去。
久未見瓏璟獸皇,余閑眉目間的警惕之意絲毫不減。不過,當她察覺到荒漠之外、團團圍繞的透明魚群時,她反倒卸下了防備。
長柄巨斧橫握在手,余閑一聲大喝,腰肢一扭,巨斧飛旋,直如劈山開嶺,劈斬出一道雷光四射的巨大弧形光刃,呼嘯著斬入魚群。
電芒爆閃,水流激蕩,仿佛深海也為之一亮。
光刃快,魚群卻更快,瞬間就分開了一條道,令光刃劈空。下一瞬,大群大群的透明小魚猛然匯聚融合,化為數隻百丈長的巨魚,張開巨嘴露出森牙利齒,迅猛無比地咬來。
余閑飛身後撤,巨魚隻咬住了她拖出的遁光殘影,意料之中的沒有追擊,闊尾一擺轉身撤回到荒漠范圍之外,重新崩解為無數小魚。
盡管因顧忌逆涯宮之故,瓏璟獸皇施下的神通並不算強,但對於尋常化神修士乃至返虛修士而言,仍可稱得上是一道難以逾越的障壁。
“嘖,得返虛才行啊,”余閑將巨斧扛在肩上,盯著那些遊動不休的透明小魚,摸著下巴自言自語,“返虛……”
她看了一眼掌門賜予的寶物,又看向裂縫。
思索神色一閃而逝,余閑眼裡露出躍躍欲試的神采,返回裂縫邊上,雙掌相對,中間一縷縷電光逐漸增強,編制成一顆空心的雷球。
某種看不見的能量被吸引過來,鑽入雷球。
余閑剛恢復沒多久的雙眼又開始充斥血色。但在血色完全侵佔眼白之前,她法訣一變,不再吸引能量,旋即雷球中心爆發出強烈的白光,響起陣陣轟鳴。
白光散後,裡面的能量發生了某些變化。將這股能量納入體內,余閑先是臉色微變,隨即浮現大喜之色。
以雷煉煞。
再看裂縫時,她的目光已與看見寶藏無異。
……
“我覺得自己太倒霉了,做什麽事都是差一點,總是不走運。”
言心軒,鏡映容對面的人語氣沮喪地抱怨道。
“當年第一次參加本門的收徒大會,路上發生意外,就遲了那麽一天,沒能趕上大會。等下一次,就超出了素人的年齡限制,萬不得已隻好先投靠一個門閥開始修煉。以至於第二次參加大會且通過以後,花了大把時間和精力去散功重修。”
“在我重修出關的兩天前,外門組織試煉活動,和我同一屆的同門在試煉裡要麽得到前輩道法傳承,要麽拿到珍貴材料,人人都有好處,就我什麽都沒能趕上。”
“參加外門大比,眼看要拿到晉升內門的資格了,之後就抽簽抽到了同場最強者,唉,結果不說了。”
“又等了好多年,好不容易晉入內門,去承道殿兌換功法,發現貢獻點差了一點,就先去賺貢獻點。等我賺夠點數,恰巧遇上宗門制度調整,功法的兌換點數全都上漲,隻好又去想辦法賺。”
“出外務時獲知異寶或者機緣的消息線索,每次我拚盡全力趕去,最後都是遲人一步,眼看著好東西全都被人取走,對方的修為實力還都剛好強我一頭。”
“就連遇到了突破修為的契機,也經常因為各種原因不得不放棄或是錯過,憋著等待下一次機會。”
說到這兒,對方懊惱消沉的情緒幾乎能顯化出實質,如同厚重得能降下大雨的鉛雲。
“這種事情太多了……我為什麽能運氣差到這種地步?為什麽只有我這麽倒霉?”
鏡映容:“你需要建議嗎?”
對方:“建議,唉,你能有什麽好建議……說說看吧。”
鏡映容:“試試當療士。”
對方詫異道:“療士?當療士就可以不那麽倒霉?是你的親身經驗麽?”
鏡映容:“我覺得自己不倒霉。”
“真的?”對方半信半疑地道。
“真的。”
“那行吧,我有空來試試,就是不知道我會不會倒霉到連療士也當不成……”
對方唉聲歎氣地走了。
極界筆道:“等他當了療士,他就會知道,比他倒霉的人多了去了。”
極焰珠:“就是。什麽發現養父是殺父仇人的,被人栽贓陷害卻沒人相信自己的,道侶被殺凶手是大門派高層的,練功出了岔子前程盡毀的……”
極焰珠盤點起這段時日以來,鏡映容作為療士,從病人口中聽到的各種故事。
它總結道:“到時候說不定他還會覺得自己挺幸運。”
極煞劍:“這算以毒攻毒?”
鏡映容:“嗯。”
這時,林執事來找,說是黃長老那邊有事, 叫鏡映容過去一趟。
到了地方,在場的除了黃長老,還另坐了一位中年樣貌的男性修士。
黃長老對男性修士笑道:“她便是小鏡。”又接著對鏡映容道:“這位是山海堂主事人,晁塵晁長老。”
鏡映容:“見過晁長老。”
晁長老微微頷首,溫聲問道:“你認識薛霏?”
鏡映容:“見過一次。”
晁長老意有所指地道:“偶然聽它提過你,本門其它高階妖獸似乎對你也有所耳聞。”
鏡映容:“……”
極界筆:“我就說你解釋不清了。”
晁長老像是誤解了鏡映容的沉默,打了個哈哈,道:“別緊張,我此番來與你們黃長老閑聊,聽她對你多有讚譽,又是耳熟的名字,才想著見一見你。”
鏡映容:“嗯。”
晁長老:“能在言心軒做這麽長久,說明,你的耐心與脾性都是極好的。”
鏡映容意識到了他話裡的未盡之言,問道:“有事嗎?”
晁長老猶豫了一下,用試探的口吻道:“你……喜歡妖獸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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