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秒記住【新】 ,! 日本海域,須彌座內。
路明非眺望著須彌座外起伏的巨浪,站在劇烈搖晃的地板上,腳下立定如同生根,體內法力湧動。
這會他已經顧不上什麽魔念不魔念的了,海底之下的血魃才是最要緊的危機,只是動用一次法力,總不至於恰好遇到魔念被引動吧?
就在路明非思量之間,海底第三次爆炸的衝擊波傳導上來,巨浪更加激烈,雪白的浪尖向著雲端呼嘯。
憑借著身為皇的血統,源稚生在搖晃不已的須彌座內如履平地,走向路明非等人。
此刻須彌座上除了源稚生外,只有血統足夠高的路明非、老唐、楚子航和夏彌,還有身為忍者掌握著高明保持平衡技巧的櫻還能正常站立,剩下的人基本上都是在劇烈地搖晃中東倒西歪,他也沒法再指揮什麽,乾脆過來找路明非。
“路君,如果條件允許的話,你們還是盡快離開日本吧,”源稚生面色複雜地對著路明非道,“造成了如此巨大的傷亡,家族肯定會向諸位問責,我會盡可能阻攔家族,但恐怕也只能起到拖延的作用,諸位最好還是趁著家族沒有反應過來的期間離開日本,以免家族……”
後面的話源稚生沒有說下去,但他的意思已經很明顯了,蛇岐八家不可能放過這場大海嘯的元凶,源稚生身為尊貴的“皇”也許只會受到一些不太嚴重的懲罰,但身為外人的路明非等人,恐怕就要成為背負主要罪責的背鍋俠了。
不過說他們是背鍋俠其實也不太準確,因為這場大海嘯本身也確實就是路明非引起的沒錯。
源稚生依舊對路明非眼都不眨眼就引爆萊茵,即將剝奪上千人生命的行為感到憤怒,只是如果路明非所言完全屬實,那麽從理智上將他做得其實並沒有錯,而從感性上,路明非治好了繪梨衣,源稚生也覺得自己應該站在路明非這邊,於是他強壓怒火過來勸說路明非讓他們趁著蛇岐八家還沒來抓他們趕緊逃。
“源兄,事情還沒有結束,”路明非搖頭,“以我對血魃的了解,這種程度的爆炸應該無法它們全部摧毀,還會殘留下一些幸存的個體,一旦這些殘留的個體在大海中散開繁衍,那麽後果將不堪設想。”
“連萊茵這種神級言靈都不能將它們全部滅殺?”源稚生感到難以置信。
雖然沒能親眼看到萊茵的威力,但是隔著八千米的海水而引起的大海嘯,已經證明了這個神級言靈的威力是何等的偉岸,蘇聯的大伊萬如果爆炸,威力恐怕也不過如此,而那些血魃竟然能在這種毀滅性的席卷中幸存?初代種都不一定能做得到吧?
“我去海裡看看,”路明非向著須彌座外走去,“源兄你們自己注意安全。”
海裡?那些血魃不是在水下八千米嗎?路明非不會是打算在這種情況下駕駛著天吳號再度下水吧?
“不行,路君,這太危險了,現在水下的情況過於複雜,而且天吳號因為剛剛但超負荷拉升,儀器可能已經收到了影響,檢修完成之前不應該再下水了……”
路明非站在須彌座平台的邊緣,身前一步之遙便是大海,下方浪花拍打在混凝土的基底上,他轉過頭對著源稚生道:“沒關系,我沒打算用天吳號,我只是準備自己潛下去看看。”
他這會已經管不了會不會暴露自己不正常的實力了。
自己潛進去?肉身潛入水下八千米?
源稚生愣了一下,心說沒想到都這會了路明非居然還有心情開玩笑。
然後她就看到路明非一個猛子向下扎進了巨浪中,消失不見。
源稚生:……
!!!
……
雖然並不專修水行法術,但地煞神通中但“入水”路明非也有從天書學習過,雖然沒有花太多精力去練,但是這門原本用來克制水行法術法術攻擊的神通,用來在普通的海域中進行深潛還是很輕松的。
水流緊貼著路明非的皮膚和衣服流動,卻分毫未能將其沾濕,也未曾帶給路明非絲毫阻力,在深海之中,路明非幾乎不受任何影響得向下飛去。
之前在須彌座上他就已經記下了天吳號的行進路線,此刻順著路線下潛,接近海底的時候他便察覺到了濃鬱的血氣。
此刻萊茵的連鎖爆炸已經平息,巨量的光和熱摧毀了龍類的古城,因為沙塵和岩石都在融化成岩漿後又被海水急劇冷化成黑曜石,雖然依舊霧蒙蒙的,但海底的能見度其實比路明非預想地要好上一些,海水在高壓下溫度早就遠遠超過了一百攝氏度,但依舊不足以對他形成阻礙。
分開滾燙的海水,路明非遊到一座血紅色的法陣前。
此刻的法陣血色已經非常淡,只能勉強撐開淡色的護罩,防護之下大概有上萬枚血卵依舊完整地躺在地面上,代價便是作為能量來源的古龍胚胎被徹底抽乾,已經到了枯死的邊緣。
路明非懸浮在法陣正上方,一抬手,明光焰漫天灑落,雖然范圍遠不及萊茵的爆發,但相同區域內,明光焰的殺傷力比起萊茵隻高不低,耀眼金光中淡血色的護罩隻堅持了片刻就被燒穿,火海落下,將一片血卵在海水中焚燒成灰燼。
路明非再次抬手, 正準備再撒下明光焰,視線卻瞥到枯萎的胚胎。
或者說,胚胎枯萎後,它所顯露出來的,原本被其包裹吞噬在內的東西。
以那東西為圓心,建築物一圈圈反向坍塌,說明它是以驚人的速度和自重墜落在海床上,引發了衝擊波,暴露在外的部分有80米長,寬度大概25米,隱約是破冰船的船形。
列寧號。
看到那座破冰船的一瞬間,路明非的腦海中下意識地浮現出這個名字。
伴隨著這個名字一同浮現在他腦海中的還有一片無邊無際的雪幕,雪幕中有一座金碧輝煌的教堂,教堂裡燈火通明,教堂裡壁爐熊熊燃燒著,男人、女人和孩子們都在火色中載歌載舞。
焰色的流彈火雨撕裂了雪幕,黑夜中巨大而修長的身軀自雪原中衝天而起,皎潔的月光下依稀可以辨認出那是一條漆黑的大蛇。
路明非的意識漸漸恍惚,半夢半醒間他重新睜開眼睛,青金色的眸子流露出迷茫的神情,卻掩蓋不住眼底流淌,如同野火蔓延般的暴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