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

　“那你先給我安排一處宅子。”

　“也好。”文樞抬手示意，轉身的時候那張臉都憋紅了，眼底更是寫滿了懊惱之意。

　冥界的環境比魔界更加詭譎。

　尤其是四處飄蕩的鬼魂，及時而傳出的驚聲尖叫，讓周遭的空氣都透著陰森之感。

　途經一座拱橋時，平靜的河面跳起了數隻眼珠及殘缺的四肢，將沸騰的河水染紅，如煉製百蟲般，彌漫出一陣惡臭的味道。

　九梨輕掩鼻尖。

　哪怕之前來過幾回，但還是受不了那股味道，始終覺得惡心。

　她的步伐加快，跟在文樞的身後，繞過百鬼池及火海，到達了一處幽靜的宅院前。

　“魔王。”文樞幻化出一支長笛，遞到她面前，笑道:“若有事，您便用此物喚我。”

　九梨把玩著長笛:“‘您’這個稱呼太生分了，不如換一個?”

　“那該如何?”

　“‘你’就行了。”

　“好。”

　“冥王呢?”

　文樞怔了一下。

　他迎著九梨的視線，抬起眼簾，似乎想確定一遍:“冥王?”

　“嗯，他不在冥界麽?”

　“你是否......”

　“文樞。”一道溫潤的嗓音，從後方傳來，打斷了二人的對話。

　梵肅在他身旁停下，一襲黑袍跟他格外相搭，就連頭頂的發簪，都跟他一模一樣。

　他看著九梨，壓下眼底的情緒:“魔君，您先在此處歇息，我與文樞要出去一趟。”

　“好。”九梨沒耽擱他們的時間。

　她看著文樞的背影，總覺得他先前的反應有些奇怪:“玉琳，你可有察覺到不對?”

　“嗯。”玉琳向來會察言觀色:“他在聽到冥王的時候，一副不可置信的樣子。”

　“為什麽呢?”

　“屬下不清楚。”

　九梨一隻腳跨過門檻，又倏然停了下來，喚出小七:“美人兒在冥界麽?”

　【在啊。】

　“位置。”

　小七伸出兩隻前爪，劈裡啪啦地敲擊鍵盤，似想起了什麽，面色難看地驚呼一聲。

　【糟了糟了！最後一塊碎片還在你身體裡，小七忘了取出來了！】

　“所以呢?”

　【他還沒醒……】

　九梨深吸一口氣。

　她讓玉琳回房間等著，匿身前往系統所指的住處，剛靠近那片區域，就覺得不對。

　“小七，你是不是指錯了?”

　【沒有啊。】

　“這是冥帝的住處。”她跟冥帝簽協議的時候，來過一次，絕對不會有記錯的可能。

　【……啊，小七不知道。】

　九梨微眯著眸子。

　她顧不得多想，直接打破宅子所設的結界，悄然靠近寢殿。

　四周安靜到極點，將冥界所有的鬼哭鬼叫，都隔絕在外。

　僅剩下，那陣輕淺的腳步聲。

　九梨在屏風前停了下來。

　她看著掛在左側，被一層白紗遮住的畫卷，一種難言的感覺，驅使著她朝其靠近。

　猶豫再三，她伸出那隻微顫的手，拉開白紗，使得畫卷上的女子，展露在眼前。

　“砰——砰砰——”

　九梨聽見了心跳的聲音。

　她摩挲著女子的那張臉，指尖順著她的脖頸，一路遊走到紅裙上，眼底有淚光閃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