甲板的後方胡亂堆積著各樣雜物,不時還有一些高低不一的木箱,再加之各種房間各樣高台,一般人很難在其中移動。
可這對於亞羅來說,問題並不是很大,畢竟他本身就擁有著高級‘貓形拳-爬樹’,再加之人小體瘦,很多縫隙位置都能快速穿越。
而令亞羅沒有想到的是,那些海盜行動居然也很靈敏,在這些雜物中翻爬的速度也都不慢。
“小心他的偷襲!”
亞羅依靠攀爬速度的差異,幾次爬上高處後進行埋伏反擊,已經連續擊殺了幾名海盜,剩余的這些海盜行動都小心了很多。
“圍過去,把他逼出來!”
海盜們根本沒有絲毫掩飾的高呼,這些人基本都沒看到過亞羅正式出手的情況,所以雖然看到亞羅埋伏了幾人,卻都認為亞羅只有這種手段。
這種情況,也是亞羅願意看到的,他必須盡快將這些海盜解決,攻城梯早已經架上,他即便拉出了十多位海盜,後續也會有海盜快點補充上。
埋藏在一個轉角,憑借著大師級‘貓形拳-奔走’的感知能力,亞羅能夠清晰的感知到,就在自己背靠的這個木箱的後方,正有一個海盜緩步走來。
三、二、一!
半蹲的亞羅突然彈起,剛剛踏出半步的海盜,隻感覺眼前一花,好像有黑影閃過,正欲反擊的時候,卻察覺到自己的咽喉處微微一涼,再然後一股鐵鏽味衝出口腔。
疼!
亞羅一劍封喉,迅速撤退,完全不顧那正在跌落的屍體。
碰咚!
“誰!”
“去看看!”
很快就有兩名海盜趕到周圍,看到地面的情況後,不由微微變色,警惕地看向周圍。
“又有兄弟死了,大家小心周圍!”
亞羅閉上了自己的眼睛,將所有的精力全都集中在,聽力和絨毛感知能力上,放緩腳步,在各樣雜物中小心穿行。
他往日並不會閉上眼,因為眼睛是依靠可見光探測周圍,而光的速度永遠比聲音快。
但是,現在不同,這個地方就是亞羅最強的戰場,因為他並不依靠視力,單憑全身絨毛的感知能力,就能感受到周圍的動靜!
小心?
有用嗎?
亞羅心中冷笑,長劍斜握,眼睛微微張開,屏氣凝神,靜心等待了片刻。
伏擊的時候,可不能再閉著眼了,他必須依靠視力,卻讓海盜的反應,防止自己不小心受傷。
很多時候,戰場上的受傷,基本就等於死亡。
唰!
兩個!
亞羅手中的騎士長劍,無愧為祖父的珍藏,即便斬殺了這麽多人,在表面形成了一層油脂與血液混雜的薄膜,卻並未影響其鋒利程度。
不遠處的武器碰撞聲、悲催的叫聲、猖狂的大笑聲,各樣聲音宣泄不斷。
此地不時響起的低沉悶哼,就這樣被無意中掩蓋。
過程的順利,比亞羅想象的還要簡單!
再三確認沒有活物後,亞羅稍作整理。
主要是將右手中,那被血侵泡得鼓起的繃帶割除,再從手腕處移動一些繃帶下來,重新纏在手掌上。
用牙齒輔助著拉緊繃帶後,亞羅連連吐了幾下口水,就剛才咬上那一下,他就感覺繃帶上侵然的血液流入了自己的口腔,一股腥臭味在口中久久難以消退。
強忍著惡心的感覺,亞羅用一旁的屍體衣物,稍稍擦拭了自己的騎士長劍,
貓著身子,再次爬上高台,悄悄向前方的甲板跑去。 “不要,我不要死!”
“我們跳海!”
“跳海真就死定了!”
“德西巫師,救救我們啊!”
……
爬在高台上的亞羅,緊握劍柄沉默著。
那是一場屠殺!
屠殺的對象,前幾天還在自己面前歡笑的少年們。
他的感性在咆哮:任何人都有同理心,那些少年前幾天還在恭敬的對待自己,那些少年還說著,與自己今世同樣的語言!
他的理智在述說:自己不可能在空曠的甲板上,擊退如此多的海盜,更何況,海盜船上面不知深淺的海盜船長沒有出手。
亞羅在害怕,他害怕控制不住自己,傻愣愣的衝了出去。
往日中,他最看不起的就是這種不自量力的人,他也害怕自己變成這種人。
同時,他還能想到更多更多的理由。
比如:學院說不定也不喜歡,不知輕重的人。
比如:自己救下現在的他們又有什麽用,後面基本都會分離,自己下死力,又撈不到一點好處。
比如:你前面已經拉走那麽多海盜了,還將他們全都消滅了,有多大力氣,做多少事。
其實,關鍵的是,他怕死!
得到第二世的機會,遠遠小於中彩票的機會,而他就是那個幸運兒。
這麽幸運的機會,他怎麽能不珍惜?
所以,即便他想去展現自己,想去救那些少年,想展現自己為了隊友英勇無畏的姿態,想得到高分,進入最好的巫師學院。
可是他——更怕死。
“嗚嗚嗚!我要殺了你們!”
血液飛濺,少年們淚血交加,還在艱難的抵抗。
“求求你們放過我們吧!”
人群後,心膽皆碎的少年跪地不斷磕頭。
“殺了你!”
前方無畏的貴族少年發出絕望的呐喊,突然抓住了一名海盜的兵器,完全不顧自己的手掌被刺穿,惡狠狠地咬在了海盜的喉嚨上!
如同壓死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隨著這位貴族少年的衝出,少年們的防線全面崩潰,迅速被蜂擁的海盜擊穿。
“你們死吧!”
“女孩,我最喜歡殺女孩了!”
“哈哈哈!”
“騎士藥劑,我要騎士藥劑!”
這是一場狂歡。
“看看,這個頭顱,真漂亮,我要用來做收藏!”
一名海盜高高舉起了一個蒼白的女孩頭顱。
亞羅下意識轉頭看去。
哦,原來是伊莎。
原來是伊莎。
原來——是伊莎!
“亞羅少爺,謝謝您前些日子的照顧。”
“多虧了亞羅少爺前些日子的關照。”
“不然,我可能撐不到現在。”
“這就是母親常說的,風雨之後的陽光嗎?”
灰白的粗麻衣下,潔白美麗的鎖骨。
亞羅的眼前,內髒和斷裂的肢體橫飛。
亞羅的腦海中思緒萬千。
好像有一種無形的力量,緊握住了他的心臟。
他呼吸著——好難受。
他的思緒好亂。
他厭煩著自己的懦弱。
亞羅,你配腦子裡面的武道系統嗎?
你有一點點血性嗎?
就你這樣子,難怪武道系統激活不了。
武!
什麽意思?
你明白嗎?
亞羅在——緩緩起身。
他的感性在咆哮:殺!
他的理智在勸解:珍瑪老師在船上,母親肯定也躲藏不遠。
亞羅的血不熱,他的心更冷。
亞羅高聲咆哮:
“乾你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