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於之前就已經在天空上俯視過整座城池,亞羅早就找好了目的地——中間那片佔地最大、也最華麗,並且在黑夜中,都依舊燈火通明的府邸。
在這個霸權的時代,能做到如此程度的,除了科裡子爵府,應該沒有第二個可能了。
越是接近中間的府邸,交錯的陰暗巷道也就越少。
等到亞羅爬上了一家院子的房頂,眺望到了光耀府邸前那顯眼的高帽族徽後,就知道自己的判斷沒有出錯。
聽聞即將脫離昏暗的巷道,直接走向科裡子爵府邸的白鹿,此時顯得更加的不安,她拉了拉亞羅的手,忐忑地詢問:“他……會願意歸還嗎?”
昏暗的環境,對於亞羅和白鹿而言,都不算很大的影響,也正因如此,亞羅看清了,白鹿精致面容上滿滿的憂愁。
“願意?他肯定是不會願意的!”
亞羅毫不猶豫地扎破了,白鹿心中的僥幸。
“沒有人能平白拋棄自己已經到手的巨大利益,就像人類中專門售賣同類的人販子,光是靠祈求、跪拜、眼淚,都不可能讓他們放棄到手利益!”
“因為,所謂的祈求、跪拜和眼淚,都只能喚起其他人心中的憐憫與共鳴心,可如果憐憫與共鳴心能夠起效,人販子也就不會做那種生意,科裡子爵也不可能那樣的對待自己的同類——那些悲慘恐怖的農奴。”
白鹿看著亞羅的雙眸,那雙眼睛清澈透亮,像是能看透人心。
亞羅的話沒有停,他需要讓白鹿知道,後續可能發生的血腥戰鬥,與戰鬥的原因和來由。
“你是他們的原主人?你是他們的父母?不!祈求不可能有用的!”
“如果按照動物習性的分析,任何肉食性動物,都不可能輕易放棄到嘴的獵物!”
“可如果只是單純的搶奪,沒用展現壓倒性,甚至能讓他恐懼的力量,同樣依照動物習性,他們必然會想盡辦法復仇,因為他不會管你是誰,他只知道,你讓他損失了巨大的利益!”
“不對!”聽到這裡,白鹿下意識反駁,“花豹即便捕獲到了小麋鹿,麋鹿母親如果成功將小麋鹿救下來了,花豹也沒用因此想要復仇啊。”
亞羅搖了搖頭:“你說的是在捕獵的過程中,而現在,對於科裡子爵而言,已經不屬於捕獵的過程了,現在他已經在‘進食’了,是在消化獵物了。”
“如果花豹已經到了一個,它認為很安全的地方開始進食,這時卻有另外一個食肉動物來強行搶奪,它會不記仇嗎?”
“這……”白鹿有些遲疑,她也不知道,亞羅所做的假設,是不是正確的,又會不會發生。
“可是……你們不算智慧生物嗎?你們不是動物啊,你們不是自稱人類嗎?”
白鹿的聲音低落了很多,她無法反駁亞羅的假設,可她卻好像無法接受,人類之間的關系會如此赤裸的殘酷。
“對,我們是人類。”
亞羅沒有反駁這句話,但他緊接著補充道:“可所有和平交易的前提,是建立在秩序的前提下,是在相互畏懼對方力量的前提下。”
“如果力量就能獲利,就能強製獲得對方的所有,並且還不會因此接受任何的懲罰,那麽人性……或者說獸性,就不可能放棄這種做法。”
“你的說法……太片面了。”白鹿抿了抿嘴,她難以接受亞羅的說法。
“或許吧。”
亞羅沒有多言,轉而看向了光鮮亮麗的府邸。
“就像只有背叛階級的個體,沒有背叛階級的階級一樣。”
“人性是複雜與多樣的,單純的用一個說法概括,都顯得有些片面。”
“但我們知道概括和總結。”
“當一個利益團體的數量足夠大的時候,對這個利益團體的判斷也就越簡單,因為他們的行為準則也就會越加的直接——這是眾人思維的必然性。”
“科裡子爵的秉性,也可以從他下達的各樣指令,從他領地的各樣情況進行總結。”
“因為這些,就是他的思維方式的一種擴散。”
“而我總結下的結論是——”
亞羅回過頭,一雙眼眸中,不知何時已然布滿了血絲。
“殺了也白殺!”
聲音清脆,卻異常的冰冷。
“亞羅……”白鹿柔棉的嗓音莫名顫抖,也不知道是因為畏懼,還是因為對亞羅的擔憂。
少女甜美擔憂的聲音,將亞羅從暴怒的情緒中喚醒,他深吸了一口氣,連忙從懷中掏出了一瓶淨化藥劑迅速吞服。
“呼——”
忙完了這些,亞羅回了一個歉意的笑容:“我沒事,剛剛情緒有些上頭了。”
最近淨化藥劑的大量服用,好像造成了藥劑效果的逐漸消退,並讓身體都產生了一定的耐藥性。
“走吧,我們出去吧,你只要知道,後面的事情就交給我好了。”
亞羅沒有勉強讓白鹿看透這些東西,這些思維方式的差異,如果不是他有這前世那個國度直白教導的記憶,如果沒有今生所遇到的各樣赤裸殘酷的事情,他也很難如此客觀的理解到這些道理。
亞羅微笑著道:“我會幫你解決好一切,你只要保護好自己,等後面再辨認到手的東西,是不是你要的就可以了。 ”
“……亞羅。”
白鹿喃喃低語,同樣一個稱呼,卻給人完全不同的感覺。
“背著負眾人的期盼,在絕望的陰影中劈開光亮!”
“直面這殘酷的世界,用堅定的姿態以狂笑回擊!”
“戰鬥吧!”
“荒謬愚弄的羞辱,必須要用鮮血才能洗淨!”
……
“什麽?”
亞羅詫異地回頭。
他好像聽到了細微的歌聲?
“沒什麽。”
白鹿微微一頓,仰頭看著不知何時又長高了少許的少年,絕美的面容上綻開了真誠地笑容。
“那就交給你了,我就等著收回小精靈。”
美麗真誠的微笑,讓亞羅不禁微微恍神,他連忙偏移了實現,嘀咕著道:“你肯定是在應付我,我剛才都聽到了,你是在唱歌!”
“你沒有聽到……不是嗎?”
白鹿看著少年青澀的面孔,微笑著安撫:“等我學完了之後,再整體唱給你聽,可以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