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剛蒙蒙亮,營地裡的人就已經起來了,畢竟天黑就扎營睡覺,所以每個人的精神都很足,趙吉倒不是很適應。
趙吉也起來方便一下,然後等著看看商隊會不會給些吃的。
沒讓人久等,猶如昨日一般,來自烏米湖村的農夫先做飯用餐,商隊的人後做飯用餐。
今天早上的早餐就沒有昨天的好了。就趙吉觀察,野菜一把,還有一把年輕馭手在營地附近早上采摘的新鮮灌木嫩芽。兩塊塊莖類的植物,一小把去了殼的麥子仁,還有一條曬乾的魚尾。
煮出來的湯散發著一股魚腥味,也沒有昨天的湯汁濃稠,應該是麥仁熬煮的時間有些短,只能說是把麥仁煮熟了,卻沒有將麥仁熬煮爛。
不過說起來,有的飯吃總比沒有的強。就是整個湯喝完後,嘴巴有些麻,詹姆拉正因此在訓斥年輕的馭手,手上還撚著一點剛才的灌木嫩芽,一邊說著什麽,一邊搖頭教大家不要隨便采摘野外的野生灌木嫩芽。
年輕馭手的叔叔也在生氣的拍打著自家侄兒的腦袋。
一番教育後,商隊終於上路了。因為早上耽擱了一些時間,所以商隊的驢車加快了一點的速度。
一會兒拐過一個矮丘後,一條大河出現在了趙吉的面前,大河寬闊水流湍急,向河水上下遊望去,前後看不見頭尾,是一條大河啊。
農夫們這時一邊對著大河揮手,一邊大聲呼喊著什麽。趙吉沒有聽懂農夫們呼喊著什麽,但商隊的人都知道,那是在讚美與呼喊河流之神。
河水流淌時與河岸岩石碰撞發出隆隆生,這應該就是昨晚聽見的聲音,商隊其他人也應該都聽到了,從他們對此習以為常看來,商隊和農夫都經常來回這條路。
土路在這裡與大河並行前進,河岸邊上長滿了大簇的茅草,開遍了團簇的花朵,成群的野蜂飛舞在各色花叢中,小魚兒從河中躍起,飛躍過河中的漩渦,期望回朔到河流的上遊。
而在河水的另一邊是還算廣闊的平地,丘陵明顯比河岸的這一側要少得多,上邊依稀出現了稀稀落落的田地。
這讓趙吉十分興奮,畢竟觀察一處地方的農業情況,是能看出一個地方的發展水平的。當然,趙吉本身也沒對此抱有更多的期待。
從一路上經過的大量的適合開墾的荒地,和商隊與農夫每次聽見土路邊灌木叢中發出響動都十分緊張看來。這片地區人口稀少,開發程度不高,大型野生動物說不定都比人口多呢。
趙吉坐在驢車的貨倉上,挺起身體觀察著遠處。河對岸的農田十分稀疏,有農夫正在田地裡揮舞鋤頭開墾土地。田地開墾的並不整齊,明明是靠近河岸的開闊平地,新開墾的農田也是參差不齊,形狀不甚規則。農田裡有一些地方已經栽種了麥子,豎起了防鳥類的稻草人,可還是能看見田地裡有岩石或是河流衝上岸的大塊石塊。
看起來這裡缺少大型牲畜。沒有大牲口提供的勞力或者許多勞動人口,很難將田地裡的石塊挪開或是粉碎,只能任其躺臥在田地裡面了。
在田地更遠處,能隱隱約約看到一兩處農莊,因為天色尚早,遠近都還有一些薄霧,所以看的不太清楚,只能看到農莊都被木製圍牆牢牢的圍了起來。
商隊順著沿河的土路行進一會兒,太陽的光熱就籠罩了大地。除了大河兩岸還有水汽蒸騰,其他地方都變得溫暖起來。
來自烏米湖村的農夫們看起來自從到河邊後都頗為興奮,沃夫先生向其他三位農夫邀請唱歌,同意後就由沃夫先生率先起頭唱來。
“廣闊湖水,廣闊的心。”
“豐饒河流,豐饒的臂。”
“沼澤濕地,健碩的腿。”
“海洋是您,尊貴的靈。”
農夫們適時加入。
“您養育了我們,無以回報。”
“您教導了我們,無以回報。”
“您廣產富饒,肥碩的湖魚,靈動的河蝦,膏滿的水蟹,甘甜的芋頭,我們無以回報。”
農夫們的聲音洪亮起來,趙吉也聽的很入神,這明顯是本地風俗啊!真有趣。
“您是尊貴的靈,您是波濤,是巨浪,是廣闊的潮水。”
“您是我們的父,鍛練我們的肢體,培養我們的勇氣。”
“您是我們的母,喂飽我們的肚腸,滋養我們的愛意。”
“我們愛您,一如您愛我們。”
最後一句,沃夫先生引領著農夫們聲音低沉下來。
“我們在此讚美您,觀河,如觀您。”
“俄波福斯納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