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位太陽神教會教士緊追不舍,跟著被寄生怪物捉走的兩個男爵家族士兵的哀嚎聲,一直在高聳而遮擋視線的原木堆裡轉來轉去。
很快,兩名教士就發現那個寄生怪物在耍他們兩個。
或許是在拖延時間,又或者自認不是他們兩個的對手,那個寄生怪物一直避免與他們發生直接的交手戰鬥。可哪怕這樣,對方依舊沒有放開一時大意被捉住的兩個士兵。
“小心點,那怪物肯定有古怪!”一名太陽神教會教士如此說道。
另一人點點頭,表示支持同伴的看法。
但就這樣跟怪物繞圈子也不行,畢竟教士們分開的時候都是各自追逐一頭寄生怪物而去,雖然沒人明說,但顯而易見的,夜魅鎮上的這些教會教士們,將此時的這場戰鬥當成了一次教會間的暗中比拚。
誰能第一組鏟除追逐的寄生怪物,返回血肉大屋處,自然就是在場實力最強的教會,雖然這不能真的代表教士們背後信仰的神明的實力與教會的規模,但在夜魅鎮這個偏僻的小地方,自然就分出了真正的高下。
考慮到之前在來伐木場的路上時,亡者之神教會的教士輕松對付寄生怪物的能力,各教會之間第一的名頭已經確定。現在的問題是,剩余三家教會中,誰的實力最遜?
兩位太陽神教會的教士可不想當最遜的那一組,雖然去年他們信仰的太陽神在東邊搞出了好大的事情,導致連他們這偏僻地區的教會都得跟著關門避避風頭,但說實話,太陽神教會的兩位教士自認不比其他教會的人弱多少,這一年來信教的民眾也沒有多少信仰動搖。
他們兩個可不想成為比鬥中最遜的一組人。
因此簡單商量了一下後,兩個教士直接分開,一左一右的繞開面前的一個原木堆,並未選擇繼續跟在怪物的屁股後面持續追逐,而是分頭堵截對方。
這一招非常奏效,當拖著兩個士兵的寄生怪物又一次在地形複雜的原木堆裡轉彎避開身後緊追的一個教士的時候,就突然被前方猛的竄出的另一個教士劈頭蓋臉的揮杖打在了身體軀乾上。
兩個太陽神的教士早就看穿了寄生怪物的本體潛藏在人體軀乾中,因此這偷襲的一下,並未擊打怪物寄生的人體頭部,反倒是杖頭帶著澎湃的纏繞白光,一下子重擊在怪物胸口。
砰!
蓄力的沉重一擊帶著擊打時爆開的劇烈白光,重重的將這頭寄生怪物擊飛在一旁地上。被其捉住拖在地上的兩個士兵,也哀嚎著甩在了原地。
“別擋路!”偷襲的教士高喊一聲,地上的兩個士兵立即朝兩側翻滾開,讓開教士直攻寄生怪物的路線。
但這點耽擱,還是讓被偷襲的寄生怪物緩過神來,也不管貼著全身持續放出白光與高熱的太陽神神力,身上手腳並用,就連伸出軀乾的藤蔓根須也如多出來的手腳,一並輔助移動,慌不擇路的朝著無人的另一側逃去。
但它剛跑幾步,前方原木堆拐角處閃出了之前一直緊追它不放的那個太陽神教會教士,這位教士高唱一句讚美神明的話語,隨即側著身子後仰,整個人拉成一副蓄力的弓身模樣,右臂高舉金屬的教士長杖中部,將整把沉重的金屬長杖當做一柄長投槍一樣,蓄力,然後扔出!
“直視吾神之目光吧!!”
教士這般喊著,雖然他的這一套動作在專業的戰士們眼中非常不標準,沉重的金屬長杖也並非教士不夠強壯的手臂能投擲到寄生怪物身邊,
多半會在半路墜地,導致讓人笑掉大牙。 但祈禱神術神奇就神奇在這裡,由信教信徒產生,經神明轉化的神明神力,就是有著種種不可思議的神奇力量在其中。
脫了手的金屬教士長杖,全杖都籠罩在一團拉長的白色神力之中,猶如炫目的流星一樣,筆直的飛行,帶著勢不可擋的強大氣勢,直直的朝前投射出去。
寄生怪物真的怪叫了一聲,似乎知曉自己根本擋不住如此威力的攻勢,因此整個身體都呆愣在原地,並且胡亂揮舞著手臂,還有身上延伸出來的各個藤蔓根須,希望,只是希望自己‘孱弱’的根須們,能夠真的擋住襲來的神力打擊。
這一刻,時間似乎都慢了下來,投出最強一擊的太陽神教會教士,眼中滿是自信,他相信自己這一擊勢必會擊殺這個寄生怪物,給太陽神教會在這一次暗中的比拚中,拿取一個較好的成績。
另一名太陽神教士眼中滿是羨慕,他稍弱自己的同伴一些,雖然也很努力,但不管是與神明的溝通,還是招攬信仰太陽神的信徒上,都稍差同伴少許。這一擊他也能放出來,但一來如此釋放神力讓他心疼,二來自己並不能如此輕易的在追擊的同時,快速釋放出如此殺傷力的祈禱神術出來。
這般威力的祈禱神術,幾乎都有幾分戰場神術的樣子了。
而絕境中的寄生怪物,在它寄生的人體軀乾腹部,那張核心人臉上,此刻滿是慌張與絕望,它才從神明的神國中降臨此地不過半個月而已,正想為自己的神明做出一番大事業,將此地的人類社會徹底摧毀。可誰能想到,今天它們就會碰到這樣一批有實力的本地士兵與人類的可惡教會教士。
這一瞬間,想到這裡的寄生怪物似乎放棄了,它默念著血肉魔的真正尊稱神名,揮舞的藤蔓根須也松懈了下來,它知道自己完了,但只希望周圍包圍過來的其他寄生同伴們,能將這些本地人類力量徹底埋葬。
倒地翻滾讓路的兩個精銳士兵,此刻滿是驚慌茫然,雖然都處於混亂中,但目光還是都看到了不遠處教士投射出來的強力神術,這讓他們有些茫然無措。
原本以為此次出來,自己這邊十人的精銳士兵,在有著騎士實力的男爵繼承人的帶領下,將會是伐木車隊的最核心力量。但誰能想到,這些教士們才是真正厲害的那些人。
想到這裡,他們這些人都迷茫起來,弄不懂,鎮上一直以來到底誰的拳頭最大?一直以來到底誰說了算?薩斯男爵嗎?還是鎮內的這些各家教會?
話說,我們之後轉投教會有沒有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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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一切的一切,不管是教士們的自信,還是怪物的絕望,又或者是士兵的迷茫,這一切都在接下來的瞬間,完全變了個樣。
隻說那如貼地流星一樣綻放白光的金屬長杖,在脫離教士的右手後,就筆直的向著前方直衝而去,速度飛快,威力無比,綻放的白光不僅耀眼,而且越是靠近滿是神力的長杖,那白光就越是滾燙。
要知道,太陽不僅代表著光明,還代表著世間最最無上的熱。
不管是世人所知的太陽光普照的大地,會在陽光下逐漸升溫。還是對頭頂恆星有所研究的魔法師們,知曉真實的太陽擁有遠不是人類能想象的巨量高熱。它都讓所謂的人類太陽神,祂的神職與神力中,自帶光、熱。
不用說,只要教士的金屬長杖命中怪物,哪怕只是命中四肢軀乾,白光神力中蘊含的高熱自會瞬間將這頭寄生怪物燒成一團熱灰。
只要它命中的話。
投射而出的金屬長杖,帶著白光與高熱,筆直的前進,在空中劃出一道直直的飛行路線,不高不低,不左不右,脫手時是什麽軌道,此後直到長杖上的神力耗盡,都會一直維持其軌道。
但很可惜,教會的教士們不是專業的士兵與戰士,他們雖然平常會在教會內的練習場進行武藝上的少許練習,但投槍這種技巧,你要麽很有天分,要麽就得經過長久的練習,以及數量不少的實戰經驗才行。
如此,才能在真實的戰鬥中,準確的依照投手的心意,準確的命中投手鎖定的目標。
而不是會像現在一樣,在兩位教士逐漸失控的目光與面部表情中,在距離放棄反擊的寄生怪物身旁數米的地方,掠過空無一物的原木堆頂端,帶著一道筆直的白色光帶,越飛越遠,越飛越遠……
兩位教士面龐逐漸扭曲,投出金屬長杖的那位教士下意識的躲閃著另一位的嚴厲審視目光,嘴唇哆嗦著自言自語道:“嗯,長杖有點問題,但問題不大,這回,這回用斧子來試試吧。”
說著,就在自言自語中將隨身帶著的一把單手伐木斧抽出,緊緊握在手裡。
而另一位教士,翻了個白眼,嘴裡狠狠的咒罵了一聲,下意識的低頭看向身後兩個男爵家族的精銳士兵,將這兩個士兵原本要爆笑的表情,強行壓製了回去。
這兩個士兵乾脆將眼睛一閉,腿一蹬,嘴裡大呼:“哎呀,我們剛才昏倒了!這裡發生了什麽事情?教士大人,是您從怪物手裡救了我們兩個嗎?啊,那實在是太感謝您了!”
囉嗦不斷,只是希望太陽神教會的教士們之後能忘了他們兩個家夥。
而寄生怪物呢,早就在投擲的金屬長杖打偏後,就從人體軀乾上發出一聲怪笑,隨後原地一跳,跳上原木堆,隨便朝著一個遠離伐木場的方向逃竄過去。
“追不追?”
手持單手伐木斧的教士尷尬的問了一句同伴,在施展了剛才的一擊後,他身上的神力都虛弱了不少,與同伴的說話態度都變化了少許。
或許,此時他這位最不想看到的,就是自己教會內的同伴了。
“呼,廢話!追!追上去,擊敗那個怪物!這一次,交給我吧……”
手持杖頭髮散白光的太陽神教會教士歎了口氣後,最終說道。
說完,兩人也不管地上還在囉嗦不斷的兩個士兵,快步追逐寄生怪物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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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寄生怪物本身就多了幾個能當腿腳使用的藤蔓根須,再加上脫手了之前捉到的兩個人類士兵,因此逃竄的飛快,要不是兩個太陽神教會的教士依舊選擇分頭堵截,這家夥估計早就跑掉了。
但兩方你追我逃,我逃你追,還是從塗滿血肉的伐木場木屋那裡,一路追到了伐木場的入口邊緣。
這裡是伐木車隊選定的收集木柴的地方,不僅此時停靠了整支車隊,而且基爾帶來的數十名伐木手們,此時正集合在一起,喊著雜亂的號子,熱火朝天的乾著活。
“糟糕!前面都是些沒實力的車夫與伐木手,這被加強的寄生怪物衝進去,會帶來大量死傷!”
“怎麽辦?”
兩個太陽神教會的教士快步追來,眼瞅著就要追到怪物,沒想到此時竟然追到了這裡。
如果寄生怪物在車隊這裡造成大量傷亡,不說各個教會之間的比鬥他們必輸無疑,就連本地的太陽神教會也會受到嚴重影響,壞的消息傳出後,想要再開展傳教活動,就必然非常困難了。
更不用說教會之間的信徒爭奪都是暗招不斷,不用多少想象力就能想到,未來本地的其他教會肯定會大肆宣傳這兩位太陽神教會教士的無能之處。
手握單手伐木斧的太陽神教士一發狠,直接說道:“出全力!一定要攔住它!”
“好!”
正當兩個教士達成一致,準備不惜神力消耗也要攔住寄生怪物的時候,前面的那個寄生怪物突然在一聲馬匹的嘶鳴聲中,原地一個急停,手忙腳亂的停在了原地。
這讓兩位教士措手不及,隻好手中武器緊握,施加神力上去,同時腳上不停,只是謹慎的放慢了腳步。
啪踏啪踏,啪踏啪踏,隨著馬蹄聲響起,前方熱火朝天的原木堆後,走出了一位騎在披掛了馬用厚實護甲的騎士。這位騎士揚手對著附近原木堆高處趴伏放哨的馬車馭手們揮揮手,示意這些人繼續警戒周圍。隨後騎士掀開了自己鋼鐵頭盔的面甲,露出了底下一張格外年輕的臉。
“兩位教士,呃,太陽神的教士。需不需要我幫忙出手?為你們解決這個麻煩。”年輕的騎士沉聲問道。
他指了指怪物與教士來的方向:“我看到了剛才那個,哇,真是驚人的一擊。”
手持利斧的教士尷尬的扯了扯嘴角:“小心點,這怪物剛才閃開了我的神力投擲。”
年輕騎士聳聳肩:“我想也是。不過不用擔心,投擲或者射箭什麽的,我還蠻有天賦的。”
話剛落,之前一直被基爾用殺氣阻嚇在原地的那個寄生怪物,在確認放出強烈殺意的騎士的確要對它動手後,再也按奈不住,它沒有轉身面對兩個不知深淺的太陽神教會教士的信心,也沒有面對威脅度十足的人類年輕騎士的打算,而是選取了身側的原木堆,還有原木堆頂部睜大眼睛朝它張望的一個放哨馭手。
他腿腳蹬地,身下當做腿腳的藤蔓根須盡力輔助扯動地面與原木堆,為它保持快速移動時的平衡與速度。同時它上半身的藤蔓根須還前後分開,一邊對著教士們,一邊對著年輕騎士,示威一樣甩動著。
張牙舞爪。
“快追!它要傷害那個車夫!”一個教士高喊起來。
另一個手裡提著單手伐木斧的教士立即給手裡的斧子灌注纏繞上許多太陽神神力,這一次,他勢必要一斧子結果了這寄生怪物。
但還未等兩位教士緊張的發起攻擊,騎在舔血草上的基爾好整以暇的瞥了一眼兩位教士身上湧出的熟悉神力。
“姆,太陽神神力啊。這樣麽……”
嘟囔間,基爾左手一拍左腰上掛著的獵殺劍鞘,聽話的長劍自動從劍鞘中鏘的一聲竄出,正好握持在胸前伸出的右手之中。
隨後基爾也不細看,右手使勁朝左側一甩,將長劍獵殺就朝著攀爬原木堆的寄生怪物甩去。
嗚——
長劍速度飛快,加上基爾拔劍甩出的速度遠快於前方的教士,當持斧的教士手還未舉起時,這邊基爾的長劍前端劍身就發出讓他們熟悉的神力白光,在視線中拉出一條白色光帶,一閃而逝的扎中寄生怪物的身體軀乾正中。
咚!
一聲悶響,長劍正好從怪物寄生的人體背部脊椎位置扎入,直接將寄生怪物整個貫穿,隨後扎在了一根粗大的原木上。
長劍前半截整個扎入原木中,非常牢靠,任憑這個寄生怪物怎麽敲打原木,還有它自己的身體,都無法將自己被釘住的身體脫離。
“哇¥¥#¥%!!”怪物嘴裡發出一陣奇怪的嘶吼,伴隨著憤怒絕望的嘶吼,它甚至在試圖擺脫中,將自己的一些不是很堅固的藤蔓根須都給扯斷了。
空氣中發散著一股植物的清香,基爾嗅了嗅,合上面甲,直接跳下舔血草。
他一邊朝寄生怪物走去,一邊對一旁不遠處呆住的兩個教士說道:“我剛才說了,我正好有一些天賦。這點距離,還不至於失手脫靶。”
這話說的,手握利斧的那個教士臉龐直接紅了,尷尬的將手裡的斧子收起來,看了看身旁同伴,卻從同伴眼裡看到了一陣鄙夷。
這個教士尷尬的辯解道:“剛才是怪物躲開了嘛。”
也不知道他在給誰辯解,聽到這話的教士同伴,又會不會相信。
隨後,兩個教士看到年輕騎士竟然要靠近被釘在原木上的寄生怪物,趕忙上前:“稍等,小心這怪物,力氣很大!而且它們還會在接觸中控制普通人!”
基爾點點頭:“我知道的,沒事兒,我穿著盔甲。而且這怪物看起來跟之前的怪物稍有些不同。”
太陽神教會的教士立即上前,搶先一步說道:“還是別近距離接觸它們比較好,讓我們用太陽神神力灼燒掉它吧!”
基爾擺了擺手:“千萬別!兩位,這可都是過冬了的原木堆,本來就很乾燥,加上最近一直沒有下雨,燒著了的話,可就誰都受不了了。下雨都可能熄滅不了伐木場的大火。”
這麽一說,兩個太陽神教會的教士才反應過來,要是引起伐木場大火,雖然如今不會造成民眾死傷, 但伐木場的這些原木本身就是夜魅鎮民眾們最需要的燃燒燃料,缺了這些木材,那鎮上的民眾們真得乾嚼糧食了。
這個事情他們兩個和鎮上的太陽神教會可背不起來。
如此,兩個教士腳步停下,卻還勸告年輕騎士選取一種較為安全的方法處決這寄生怪物。
基爾笑了笑,沒理會這兩位,爬上原木堆,靠近被釘住的寄生怪物。
怪物揮舞著拳腳還有全身的藤蔓根須,但被基爾一一捉住扯斷。隨著藤蔓根須的損失,還有斷口流出的紫色汁液,這寄生怪物的反擊越發虛弱。
最後基爾伸手在寄生怪物的身體軀乾上掏來掏去,在怪物的尖叫中,發力一扯,就將人類身體軀乾腹部處的一個人臉核心拔了下來。
失去人臉核心的操控,怪物寄生的人體上的全部根須都聳拉了下來。
基爾看了看與其他他之前看到的人臉核心沒有區別的巴掌大的核心,一陣失望。
他開口對這個人臉問道:“你跟我之前見過的都不太一樣,能說說麽,到底怎麽個不一樣?”
這家夥奄奄一息,失去了可以操控的人類身體,隨便一個小孩都能用一個木棒將其敲打粉碎,此時被人類騎士活捉,它一聲不吭,毫無反應。
就如之前被基爾找到的人臉核心一樣。
感到一陣無趣,基爾冷哼一聲,左手手掌發力,鋼鐵的手甲將手心的這東西整個捏碎。
至於流出的少許紫色汁液,基爾右手用一個能盛水的小皮袋收集起來,這東西或許能賣些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