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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傭兵與冒險家》第364章,農夫們、山谷與村子的2套名字
眼前突然開闊的視野不由得讓人腳步後退,但基爾一想到身後的森林中還有著許多想要他命的可惡矮人,便堅定的站住了腳。
 低聲念叨著大鳥神明教給他的祈禱咒文,基爾便臨時擁有了遠望的能力。
 這次再朝著前方一切仔細望去,基爾便看清了山谷對頭的圍牆,都是用岩石石塊修建的高大結實石牆,圍牆供人上下搬運物資走人的樓梯緩坡全都在基爾看到的這一側,因此他就知道了這道石牆是用來防備山谷另一頭綿延進山脈深處森林的。
 基爾的眼神仔細審視著山谷另一頭的高大圍牆,從修建規模與近處一些的村莊規模作為對比,一下就看出了奇怪不妥的地方。
 村子太小,而石頭修建的圍牆太過高大、長度也橫跨了山谷對面兩頭,隻用心中粗算,就能判斷出這不是這個規模的聚集地的人類能在幾十年裡斷斷續續修建出來的。
 畢竟沒人能空著肚子來乾活,村莊規模不大,自然人口不多,怎麽可能有足夠的勞動力去修這種規模的石牆呢。
 其中必然有異族摻和,甚至主導者大概率就是矮人。
 哪怕基爾一眼就能看出對面的岩石圍牆的型製是常見的人類建築。
 “呲,不好搞啊,我還以為這裡的人類是受統治的被壓迫者。如今看來,在這個隱秘的山谷中,兩者之間的關系非常不好說。”
 基爾啐了一口,將他原先預計的人類拯救者身份給直接放棄了。
 他一邊翻身上馬,磕磕馬腹,讓馬兒朝前跑起來。
 舔血草早已按耐不住撒歡的欲望,馱好它的主人後,得到示意就飛快的邁開了蹄子,如脫韁的野狗一般朝前方奔跑起來。巨大的蹄鐵踩爛擋路的低矮灌木與朵,將青草踐踏入土壤中,最後隨著蹄子的活動帶起飛濺的松軟泥土。
 基爾身體微微的隨著馬匹的奔跑而起伏,手搭遮蔽陽光的涼棚,眺望遠處的村莊。
 這一看,他便皺起眉頭。
 因為村莊雖然不大,但明顯人類居住的木屋,與另一種帶有另類感的岩石屋子,竟然是零落交錯的修建在一起的。
 顯然此處的矮人與人類混居一處,這讓基爾更難去判斷本地矮人與本地人類之間的關系了。
 之前的那種簡單二元對立的關系模型,看來得作廢才行。
 “我的到來,對本地的人究竟是一件好事?還是一件壞事呢?”
 基爾嘟囔著,隨手附身撈起戰馬奔馳而過時的一簇鮮豔野。
 他嗅了嗅這香味濃鬱的鮮豔朵,隨後將朵在手甲中摩擦碾碎。於是,他狠下心來:“這是一個好地方,方便我撇下此時背負的多余責任。對不起了啊,或許‘安寧’生活了許久的人們,我來了。”
 基爾頭盔下的面容,逐漸冷漠起來。他下定了決心,不論如何都得讓數百人的難民隊伍在這裡定居避禍。這些天他已經耽擱許久了,再不解決難民的定居問題,這些難民就得跟著他解救被擄走的村民,並且說不定還得跟著他追上肯德爾的軍隊。
 這算什麽啊。
 簡直是自找麻煩。
 畢竟這些難民原本就是南部行省各地的村莊民眾,根本就輪不到他一個西北行省的年輕人來帶領。
 哪怕隊伍裡的大部分人都信賴他也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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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基爾的視線反覆掃過遠處的村莊,他雖然無法判斷村莊中矮人的石頭屋子具體的居住人口,但人類的房屋能容納多少人居住,他卻是有些了解的。
 虛算了一下村莊內的人類木屋,基爾判斷這裡的人類數量大概在二百多人左右,並且都是以家庭為基礎單位居住的。
 村莊周圍田地開墾的規模,也大致跟少於百人的男性勞動力開墾農田相匹配。
 “總人數不多,但正好,當難民們來的時候,這些人也沒有實力拒絕此事,與反對事情的發展。”
 基爾嘴角微微翹起,隨後再度放平。
 兩族混居的村莊沒什麽好看的,基爾將視線轉到他此時面朝方向的山谷左側,在一大片棕色的山腳緩坡前,一大片碎石土堆簇擁著的一個墳包樣低矮建築,非常顯眼的就在那裡。
 基爾注意到,墳包樣建築到村莊之間,有著一條寬闊平整的道路進行了聯通。
 很有趣,因為村莊到山谷右側的池塘間,也就只有著一條潦草的土路連接。要知道水源可是一個聚集地最重要的地方。就這只有一條土路連接,那麽這個有著上好道路連接的墳包樣建築,到底是幹什麽的呢?
 考慮到那東西的體積不大,周圍散落的土堆碎石卻反常的多的情況,基爾大膽的猜測,這或許是矮人們的地下聚居地的入口?
 呃,至於村子裡的矮人石屋嘛,誰也不能說矮人們只有一套位於地下的房子對吧?說不定矮人是換著住的呢,今天在地下安全的地方住上一天,明天再到地表的村莊裡居住上一天,曬曬太陽,聞聞新鮮的空氣什麽。
 基爾這般猜測著。
 總之那邊得靠近仔細偵查一番才行。
 至於山谷右側的一片蓄水的池塘。基爾有些疑惑,那地方明顯是山谷內村子生活生產用水的唯一,大概率唯一的取水來源。可怎麽流到森林裡後,那河水明顯一副受到了汙染的不乾淨模樣?
 那種林中大樹吸收了不乾淨河水都得萎靡枯黃低矮,以及那一股苦腥味的河水,這村裡的人到底是怎麽拿來澆地,拿來飲用的?
 不怕長期飲用喝死嘛?
 這也是一個能直觀的通過觀察看出的問題。
 基爾先將疑惑放下,因為隨著他騎馬快速移動,他正在靠近山谷中人類開墾出的農田。
 騎上馬的他,頭頂高度快到三米,加上披掛了馬用護甲的舔血草,以及穿著金屬盔甲的他,非常顯眼。同時山谷中微風吹過,村莊外的地方,只有草農作物被風吹的沙沙的微微響動,而這些讓人放松的自然聲響,很快就被戰馬的奔馳聲所覆蓋,以及戰馬上基爾盔甲武器的磕碰聲響。
 農田邊緣的幾個年輕人注意到了不同尋常的響動,隨後朝回頭森林的方向看去,這一看不要緊,看到的一個騎著馬的騎士,直接將他們嚇了一大跳。
 “什麽東西!”
 “馬!馬!那是馬麽?是不是故事裡的馬?”
 “騎馬的人,哇,還穿著盔甲,拿著武器!哪裡來的?”
 “看著不像是村裡的矮人,是從外面來的嗎?”
 “快看!他衝我們過來了!怎麽辦?怎麽辦?”
 外圍農田上正乾活的幾個年輕人不知所措,手裡鋤地挖雜草的小鐵鏟子都不自覺的脫手掉到了地上。幾個人互相看看,隨後齊聲發一聲喊,轉身朝著身後其他還有人勞作的農田跑去。
 他們赤著腳,下身穿著一種不知名野獸的無毛獸皮緊身褲,腰間是一種粗陋的皮帶,皮帶上還另類的卡著小木牌與彩色石片作為裝飾。他們的上半身則是方便乾活的無袖獸皮緊身馬夾,頭頂包著一個個粗陋紡織品製作的包頭布裹住各自的頭髮。
 這些年輕人大呼小叫的朝著周圍農田跑去,一邊跑一邊胡亂放聲大喊,引起了更多在田裡低頭勞作的男性的注意。
 人們循著這些緊張年輕的不斷揮動的手臂看到了騎馬減速靠近的披甲騎士,頓時一些人就驚慌失措的軟倒在田地裡,另一些人則茫然的看著基爾和有異狀同伴,手持各種農具不知所措。
 但隨著一個略有威信的中年男人的呼喊,周圍人便或主動,或下意識的放快腳步靠攏過去。
 基爾自然也注意到這一切,他為了不嚇住這些‘失蹤’民眾,還特意在被他們發現後減速靠近呢。
 此時這些人聚集起來,正好免了他許多功夫。
 於是基爾小心的在靠近農田後讓舔血草不要踩到田裡去,並慢慢朝著人群聚集的地方沿田壟繞行靠近。
 當然,基爾並未大意的下馬靠近,對方態度不明,騎在馬上,主動權無論如何都在基爾這邊。在確認此地的具體情況之前,他最好還是不要下馬。
 隨著基爾靠近人群,這些全都由人類男性組成的農夫群體竟然下意識的整體後退了幾步。
 “請放心!我沒有惡意!”
 基爾高聲喊起來。
 站在農夫群體中心位置的一個中年男性主動從人群中走出,上前兩步,小心避開了田裡的農作物,睜大了眼睛觀察起了基爾,並同時開口說道:“請問這位大人,您是一位人類嗎?”
 基爾輕笑一聲,掀起頭盔面甲,露出面甲下被保護遮擋著的年輕臉龐。
 這張臉不僅是一張普通的年輕男孩的臉,更是一張顯著的不能再顯著的人類的臉了。
 “當然,我當然是一位人類。哈哈,我不覺得我身上哪裡跟其他人有所不同的地方。”
 基爾特意樂呵呵的說著,不過在舔血草距離對方五米的距離時,他扯動了一下韁繩,讓忠誠的馬兒停步與此。對方顯然也注意到了這點。
 “這位大人,您是一位騎士嗎?”
 這句話一出,許多農夫表情各異。
 有人激動的衝著基爾主動招手;還有人一臉疑惑,顯然是此地出生,此地成長的真正‘本地人’;另外還有一臉擔憂的看著基爾這高頭大馬的戰馬,嘴裡不知道在嘀咕著什麽;更多的則是頻頻轉頭望向回頭森林的方向,以希望看到值守森林裡的矮人出現,並給他們解釋如今的具體情況。
 基爾聽到問題,自然的拍了拍腰間的長劍獵殺,以及戰馬的披甲脖子:“如你們所見,我是一位騎士。”
 “呃,您說的騎士,不知道是我問的那種騎士嗎?”
 基爾笑了一下,回答到:“如果你說的是擁有領地,武力的那種貴族騎士。”他聳聳肩:“那我只有後者,前者我還沒有呢。你們瞧,我畢竟這麽年輕。”
 見對方還要開口詢問,基爾這次主動開口,將對話的主動權搶了過來:“說起來,我是沒想到在回頭森林的後面,竟然有著這樣一片平安寧靜的山谷,以及一座平靜的村莊?各位,能否告訴我,這座山谷該怎麽稱呼?而不遠處你們的村莊又叫什麽?”
 “至於我呢,則是一名來自遠方西北行省的年輕見習騎士,喬-基爾,來自估計沒誰聽過見過的肯德爾郡,是當地多德爾-克勞騎士新培養訓練出來的年輕騎士。”
 隨著基爾開口,農夫們低聲議論著,他們低呼著西北行省的名稱,更是摸不著頭腦,不知道眼前年輕騎士所說的肯德爾郡在哪裡,那個多德爾-克勞又是哪位。
 不過更多的農夫則是看向回頭森林,小聲討論著矮人怎麽還沒出現的話。
 與基爾對話的中年農夫眼睛轉了轉,吸收了基爾講述的話語,隨後回應道:“騎士大人,年輕的騎士大人,咱們腳下的山谷有兩個名字,而村子也有兩個名字。”
 基爾抬了下手,示意對方繼續。
 中年農夫,或許這人原本並非是一個農夫也說不定呢。這人小心的留意著基爾的表情,開口繼續說道:“山谷的人類名字,是最早來到這裡人們給起的……”
 這人頓了一下,基爾留意到對方說著話的時候,後面農夫們表情各異,有些人不以為意,有些人低下了頭,看不到表情,還有些則直接憤恨的跺了跺腳。
 “那些人叫它——巴伯塔裡,即帝國某種方言中監牢的意思。”
 基爾伸手在下巴上摩擦了一下:“監牢麽,哼哼,有點意思。帝國的遷移民們對他們當時的處境很清楚嘛。那麽繼續,這‘監牢山谷’的另一個名字呢?”
 中年農夫也看了一眼回頭森林的方向,發現還是沒有矮人出現後,這才說道:“另一個名字,大人,是一個矮人才用的名字,%%¥%##@,翻譯一下就是‘較小珍寶礦坑’山谷。矮人們從來不直接稱呼這片山谷,他們隻認礦坑的名字。”
 說著話的時候,這個中年農夫背著基爾的雙手,則不停的給身後的農夫們做手勢,手勢的意思是讓所有人安靜、冷靜的意思。
 所有農夫都挺服氣這名中年農夫的,因此哪怕這位提到了矮人,農夫們都沒有什麽異樣的變化。
 此時哪怕是真正的笨蛋都意識到有些不對勁了,山谷中作為主體,中心的矮人們,不僅任由這名騎馬騎士闖過了回頭森林,更是直到如今都一直沒有出現。
 他們是打盹了嗎?
 還是……
 一些人想到什麽,打了個冷顫,目光小心的瞟過騎馬騎士身上的武器裝備,低下了頭。
 在給身後農夫們示意的同時,這名中年農夫還特意留心著眼前年輕騎士臉上的表情,尤其是有關矮人的部分時。
 而基爾在聽到矮人稱呼這山谷的名字時,他略有興趣的眨了眨眼睛,嘴裡低聲嘟囔了一句:“較小珍寶?怎麽個較小?規模麽?還是類別?而珍寶又是什麽?至於礦坑,嗯……”
 他念叨到礦坑的時候,挺起身子轉頭往左後方看去,那片他之前不知道用途的土堆碎石包圍的墳包樣低矮建築,他總算那是什麽了,一個矮人礦坑。
 事情變得麻煩了起來,換句話說,基爾自從在回頭森林的迷霧中與矮人一‘打’交道開始,就知道這裡肯定很麻煩。
 希望麻煩能妥善解決,並且最後在結束時能給他帶來些驚喜吧,珍寶什麽的就很不錯嘛。
 中年農夫觀察力不低,在進入回頭森林之前更是一位有些名氣和本事的家夥,這時候只看基爾臉上的表情,他心中就有了判斷。
 參考到這時候山谷裡管事的矮人們還沒出現,他就知道,這個年輕騎士肯定是在回頭森林裡跟矮人們狠狠的幹了一架。
 誰輸誰贏?
 還用看麽?年輕騎士此時能大大方方的騎馬在眾人面前,自然也就顯示了回頭森林裡的輸贏情況。
 想到這裡,這位中年農夫心中一沉,雖然監牢山谷裡的生活遠不如以前好,但這裡也沒有著外界的眾多紛紛擾擾來著。
 而他這兩年才跟矮人們建立的交情,估計是白費了。
 暗自歎了口氣,中年農夫繼續說道:“至於村莊的兩個名字。大人,我們叫它托裡托村,跟山谷一樣,也是來自帝國某種方言,意思是【自由的地方】。請恕我冒犯大人,它只是個沒什麽具體含義的名字,請不要在意。”
 基爾品味著這個名字,呵,自由的地方,山谷不還是監牢麽,這就成了自由之地了?
 看來當初第一批闖進回頭森林,隨後又被矮人們扣留在山谷裡的王國早期帝國遷移民,情緒轉變的很快嘛!
 從一開始的惶恐不安,並將矮人扣押他們的地方稱作‘監牢’就能看出。而很有意思的是,不知道具體發生了什麽,很快這些人就開始在這裡建立村莊,並堂而皇之的將這裡稱作【自由的地方】。
 很有趣,很有趣。
 這裡面的故事,基爾覺得,簡直能在肯德爾城的公園舞台上,讓城裡的那些業余戲劇演員們表演整整兩天!
 啊,新建之國的陌生之地,偶然遇見的本不應該在的異族,遷移民們的受困與複雜困境,可能的有限抗爭,艱難的初步溝通,說不定存在的共同闖過難關,和解的兩族約定,新建的村莊,混居的兩族。
 這些內容都能寫出一幕幕精彩的劇作出來啊。
 基爾想到這裡,興奮的嘴角翹了起來。
 中年農夫注意到了年輕騎士翹起的嘴角,有些不明所以,【自由的地方】怎麽你了,有什麽值得好笑的!可惡,你這個腦子裡都是肌肉的武夫,根本就不理解我們這些平民們想要尋找一塊不受殘暴貴族統治壓迫的安寧地方有多難啊!
 “那麽矮人怎麽稱呼這個村子?我注意到村子裡有些低矮的石頭屋子,那是矮人們在村子裡的居所對吧?”
 基爾說道。www.uukanshu.net
 這時候,基爾也不藏著掖著了,堂而皇之的說起了這片山谷裡有矮人的事情。
 這話一出口,讓農夫們驚慌起來,靠後的地方有人悄悄彎腰溜走,而前排也有人偷偷往身後人群中鑽。
 中年農夫乾咽了一口吐沫,臉上堆砌起笑臉:“大人,呃,矮人,嗯,矮人。”
 他聲音放低了一些:“矮人稱呼村子為@@@#¥%¥,翻譯過來,就是【有屋頂帶牆壁的脆弱房子】。”
 基爾一聽,便挑了挑眉毛。正想說些什麽時,村子的方向,突然響起了急促的敲鍾聲。
 邦邦邦幫,邦邦邦幫,邦邦邦幫,邦邦邦幫。
 急促,緊急,讓人一聽就知道出了一些不好的事情。
 基爾摸了摸下巴:‘不好的事情,指的是我嗎?’他這麽想到。
 回來了,更新繼續!大家春節過的怎麽樣?歡迎大家投推薦票、月票,打賞支持,謝謝大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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