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魂木的香味讓人心情平靜,而異族人對木雕的加工,更是讓每一個聞到木雕散發出的氣味之人,都能在腦海中領略一番在密林中探險發現小鹿的驚喜感。
“這是個好東西啊,果然是個好東西。只是這個價格?”有商人雖然想要這個玩意兒,但對其價格還是有所遲疑。
另一位商人恥笑一聲:“你不要算了,我對它的價格可沒有疑惑,這個美妙的東西不管是在哪裡,都對的起它的價格來著。”他看了看西蒙斯:“要我說,要不是冰汛關是個小地方,咱們幾個的財力也不是特別好,它的價格再翻番沒有一點問題。”
老商人眼睛眯了眯,沒有多說什麽,只是這位老人攥緊了手上的手絹,輕輕擦拭了一下他的眼睛。
旁邊的商人邦塔看了那位出聲讚揚木雕的中年商人說道:“不用廢話了,大家公平競爭。我先來吧,雖然資金緊張,但照西蒙斯說的價格,我擠一擠還是能拿出來的。”說完,他對著西蒙斯點點頭,然後將手往木雕抓去。
西蒙斯嘴角微笑,但沒有說話。
邦塔的手還未摸到木雕,一位商人就將他的手拍下:“我又不是沒錢,我也要,價格在報價上多加一枚金幣。”
邦塔嘴裡呲了一聲,收回手後沒有多說話。他的商會這兩天資金緊張,剛才他也只是試試而已,能買到最好,買不到也不可惜。畢竟他還年輕,有的是時間去經商賺錢,現在與這麽個寶物錯過,說不準未來什麽時候,就能再一次碰見。
前一位商人話語剛落,那位中年的老把妻子掛在嘴邊的商人也開了口:“多弗爾,這可是一件藝術品,你個粗人不要玷汙它好吧?瞧瞧這件木雕的優美曲線,這靈動的神態動作,如果你的粗手撫摸這個林中精靈,大家都看不下去。大家說是吧?”說完,他向周圍人求問。
可侍從跟班哪裡敢發表意見,邦塔則雙手抱胸,嘲諷的看著他,而老商人則一直沉默不發話,渾濁的眼睛裡不知道再想些什麽。
被他嗆為粗人的商人撇撇嘴,嘴裡故意粗聲粗氣的用怪聲說話:“對對對,我是個粗人,你看看我手上的各個戒指,一個兩個三個四個,又大又沉的毫無美感。可看看這個。”他從衣服口袋裡拿出一枚金幣,將其放在手指上一彈。
金幣在空中打著旋直上直下,留下了一道閃耀的金色流光。
“它們的美麗可是每個人都無法拒絕的。大家說的對嗎?”
這句話出口,在場的人都輕輕點了點頭,沒人不喜歡錢幣,更別說是金幣了。小小的,圓圓的,它還有著一份踏實的沉重質感。
男人拿了能挺直腰杆,女人拿了能美容養顏,孩子拿了能笑口常開,老人拿了能安享晚年。士兵拿了能奮勇作戰,商人拿了能大聲說話,農夫拿了能勤勞苦乾,神官教士拿了能信仰堅定,魔法師拿了能大肆施法,改天換地。
社會上人人都說它好,大地上萬靈都渴求獲取更多。
“所以說,我雖然粗俗,但我手裡的這個東西肯定能配的上這件木雕的。如果我拿下它,回去肯定會用受到祝福的清水將它洗淨,然後用外地購買來的纖薄玻璃罩子將它罩住,讓它不受像我這樣粗俗的家夥侵擾。到時候大家都可以來我家,我歡迎大家過來聞聞這個神奇的香味。哈哈,”
那位被反嗆的商人立即還擊:“是麽。”他稍微揚起頭:“那我就出比你再高一點的價格。我出一百二十七枚金幣。
” 基爾看著他們唇槍舌劍,故作大方,但價格卻只是一枚金幣一枚金幣的往上漲,倒是對這幾位商人刮目相看了。
他的東西是好東西,但其他人的錢也不是大風刮來的,在使用上還是非常謹慎。
不過最終,一直沒開口說話的老商人則咳嗽了一下,吸引了其他人的注意後,這才裝出一副老邁的樣子,開口說道:“各位,各位。請聽我說一下。”
大家安靜下來。
“各位,照我說,無關與這件木雕的外觀如何,其實它珍貴之處還在於它是用一整塊靈魂木雕刻出來的。如我所說,靈魂木有著能在生者死後安撫靈魂的作用,這從它對咱們這些活人都能有著奇效的作用看出來。如各位所見,我已經老了,一生雖然見過無數的寶物,但在我老了之後,還能在這個偶然的情況下碰見靈魂木,這已經是財富之神承蒙開恩祝福於我。”
其他商人聽出了老商人的話中味道,但又被老者拿神明把話給壓住,倒是不好反駁開口,畢竟一來大家都是在冰汛關裡經商的朋友,二來其實大家都有著相同的信仰,三來對方的年齡的確是他們之中最大的一位。
所以話到此時,倒是不好再開口。
“我沒死過,亦不是擁有神力的教士們,死後能否進入偉大之主的神國還未可知,而這個有著神奇力量的靈魂木,說不定就是一件對我來說非常重要的東西。我希望我能擁有它,在我死時,我能手握這個木雕,讓其神奇的力量護佑我死後的靈魂。”
話說完,老人用渾濁的眸子依次看了看其他商人,大家都不好再開口反對,於是沉默下來。
西蒙斯先生輕咳一聲:“那麽,老菲利普斯,你願意出多少錢?畢竟一碼歸一碼,東西也不是我的,我也是被基爾委托來著的。”
之前的價格已經被其他幾位商人爭到了一百三十五枚金幣的高價了,雖然跟底價隻漲了十枚金幣,但這也是一個不少的價格了。
一名盜匪頭領的人頭懸賞也才五枚金幣而已,十枚金幣不少了。
老商人左右手比劃了一下,一邊是一根手指,一邊是四根手指,看來,他出價一百四十枚金幣。
“老家夥,還是你有錢,家底真豐厚啊。”
“過獎了過獎了,我只是給自己準備準備而已,等你到了我這個年紀,一樣的。”這個時候,老商人說話倒是快了起來,吐字清晰有力。
“今天的兩件寶物都被你給拿下了,我們倒是白來一趟。”
“別這麽說,今天主要還是來商討一下最近的局勢和大家的各自門路,看看哪裡還有比較好的賺錢法子而已。”西蒙斯先生笑著解釋了一句。
他拍拍基爾,讓基爾將木雕暫時收起來,等一會兒他們結束聚會後,兩人一起去跟著老商人菲利普斯到他的商會裡做正式交易。
基爾將依舊引人矚目的木雕包裹起來,然後收進腰間的袋子中劄緊。
之後,基爾見商人們略過了寶物的事情,依次坐在長木椅上閑聊著,說著各家商會最近的一些麻煩困擾。之前嘴上嗆聲的商人這時候倒是給各自出謀劃策,或者提供少許的幫助,完全不見之前的爭鋒相對的意思。
基爾坐在一旁無聊的聽著,手裡拿著木杯子喝著溫溫的果茶,一杯接著一杯。
好一陣後,到了中午。大家都感到了饑餓,這才結束了這次的聚會。
基爾跟著小西蒙斯先生,而小西蒙斯先生則跟著老商人菲利普斯。老商人的侍從本來還要攙扶他,結果老商人根本不用攙扶,跟著小西蒙斯先生說著話,大步流星的離開了豎琴旅館二層。
老商人的商會就在冰汛關主街的臨街商鋪後面,經過一道兩個商鋪中間的石板通道後,就來到了一個只有一個入口的封閉院子中。
這裡雖然封閉,但卻是好幾個大商會的據點建築,老商人的商會也在這裡。
基爾跟著他們一起走進去,在商會大廳裡坐下。
這裡地皮緊張,跟西蒙斯商會臨河的商會建築自然是不能比,雖然地方小了一些,但裝修精致上,卻是遠遠的超過了西蒙斯商會和狐尾商會。
一行人坐下後,老商人菲利普斯便叫來了商會的各個管事,讓他們去關卡裡的各個商會鋪子,將鋪子裡存放的大額金幣全部取回來這裡。並且將取錢的信物交給各個管事。
基爾將東西取出,裝有寶石的小盒子和包裹著木雕的細布都拿出來,放在了大廳的桌子上,供老商人檢查。
老商人先是顫抖的用手解開了細布,將精致靈動的木雕取出,深深的吸了一口氣後,滿足的笑了起來。
“讓你們見笑了,實在是對我這樣一位不知道還能活多久的老家夥而言,這樣一件珍貴難尋的寶物,實在是太重要了。”老商人如此說著。
西蒙斯先生也不見怪,趁著老商人手下去各個商鋪取金幣的時候,又跟對方說起了最近的熱鬧景象。
沒有了其他商人在,又是在自己家的商會中,老商人一改之前的判斷,反倒是覺得這樣的景象久不了多長時間。他認為,雖然以冰汛關為頭的商道這一邊沒了侵擾商隊的盜匪,但這種局面維持不了多久。
只要冰汛關裡的士兵還是如今這樣的爛泥一般,他們根本就維持不了克勞騎士創造出來的現在好情況。
用不了多久,外地的商道上遊蕩的盜匪們,就會自動的填補上冰汛關附近的盜匪真空。
小西蒙斯先生抿抿嘴,一方面覺得對方說的對,一方面卻又覺得只要讓冰汛關的士兵們和他們的長官嘗到貿易繁茂的甜頭,他們說不準會主動的出去打擊冰汛關外的盜匪團夥。
“天真的小夥子。讓那些家夥在城牆之後收稅撈錢他們可以,讓他們出去跟盜匪團夥拚命,那是根本不可能的。我活了這麽多年,碰見了多少跟那些家夥一樣的人,我都不用看,只是聽他們說話的聲音,我都能猜出他們要說什麽話。”老商人不屑的說道。
小西蒙斯先生摸摸鼻子,他兒女都多大了,突然被人叫成天真的小夥子,讓他有點措手不及,莫名其妙,哭笑不得。
看到他們這樣有分歧,基爾則開口說道:“很抱歉我插句話。”
“年輕人,你說。”老菲利普斯伸手示意基爾開口。
“既然你們商人這麽不看好冰汛關的士兵,那為什麽不自己組織力量來主動清掃商道上的盜匪團夥呢?”
老人輕輕拍打自己的額頭,無奈的說道:“關卡裡的士兵對付盜匪雖然怕得要死,但對於所有敢於挑戰他們權力的組織和個人,則一直是主動發起攻擊和壓迫的。他們的背後有著很深很大的勢力背景,這片地方,嗯,是沒人能惹得起的。”
“是那個伯爵麽?”基爾嘴裡嘟囔道。
沒想到老商人耳朵格外靈敏,聽到了基爾的嘟囔:“年輕人對這倒是清楚,很了不起,消息挺靈通的嘛。”
基爾趕緊擺擺手說道:“嗨,我都是聽克勞騎士給我說的,其實我根本不關心這些。”基爾話落,小西蒙斯先生和老菲利普斯都眯起了眼睛,兩人互相看了一眼,西蒙斯先生搖搖頭,老商人則挑了挑眉毛。
說話間,之前拿到信物出去到各個商鋪取錢的商會管事都依次回來了,冰汛關本來就不大,來去一趟本來就花不了多少時間。
每個管事從商鋪裡取回來的金幣數量不等,但都不少,多在十幾到五十枚左右。這就可以看出老商人所擁有的商會其實財力還是很足的。
商會管事回來後,也都沒走,好奇的聚在商會大廳裡,看他們會長在搞什麽交易。而老商人則直接讓他的手下都過來一個個依次感受一下他新買的靈魂木木雕的奇特能力。
木雕的一百四十枚金幣讓基爾清點後裝進一個結實的防割錢袋中,然後,紅寶石的三十三枚金幣也讓基爾清點好,裝進另一個贈送的防割錢袋。
基爾將兩個錢袋都裝進背包深處,然後等待小西蒙斯先生跟老商人說完話。
不過他們的談話很快就被一聲聲驚訝和高聲驚呼給打斷了。看著手下各個那傻帽樣子,老商人不得不給西蒙斯說聲抱歉,送走交易完的兩人。
剛走出大廳,就能聽到老商人那中氣十足的咆哮聲和訓斥聲。
基爾聳聳肩,對小西蒙斯先生說道:“所以,他之前的衰老樣子,都是裝出來的?”
西蒙斯先生乾笑兩下:“話是有些道理的,但樣子看起來的確是裝的。”
“那你說其他人有沒有看出來?”
“看出來又能怎麽樣?沒看出來又能怎麽樣?經商交易麽,就是憑的一個臉厚心黑,反應迅速。你讓當時其他幾人裝,他們也沒有這個年齡條件不是麽。”哈哈笑了幾聲,小西蒙斯先生叫上在商會門口等待的商會夥計,和基爾一起三人快步走回了西蒙斯商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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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自己的勢力范圍後,小西蒙斯先生這才放松下來,他接過基爾數出來遞給他的十七枚金幣三枚銀幣,將這麽些錢交給忙碌的老西蒙斯先生。
“非常感謝您今天的幫助了,要不是有您在中間牽線搭橋,我這兩件東西還真是賣不出這麽多的價格。”基爾真誠的感謝著小西蒙斯先生。
而小西蒙斯先生則哈哈大笑:“半天時間就能賺上這麽多錢,比我之前做的所有生意來錢都容易,我反倒要感謝你啊,下回再有這樣的生意,可要再來找我啊。沒人會嫌這樣的機會少。”
留了基爾在西蒙斯商會吃了一頓中午飯,都是些頂飽鹽重的食物,基爾吃的非常飽,因為聽小西蒙斯先生所說,基爾獨自帶著這麽多錢是非常危險的,雖然冰汛關外的盜匪團夥都被民兵們清繳乾淨了,但是冰汛關本來就不是一個乾淨的地方,自從幾十年前建立開始,它就是一個魚龍混雜的是非地方。
基爾早上售賣寶物獲利一百多枚金幣的事情沒有人攔著,這個消息很快就會被傳遍整個冰汛關。
一些為了財富鋌而走險的危險家夥們,肯定會抱著殺意來搶奪基爾和他所攜帶的財富的。尤其是基爾還不是本地人,沒有足夠的勢力依附。
小西蒙斯先生看基爾隻帶著一把匕首,其他什麽武器裝備都沒帶在身上,便將商會偶然收集到手上的一把長刀送給基爾,還給他送了一面皮盾,皮包木的結實小方盾。都送給基爾用來防身。
基爾本來不想要的,但耐不住小西蒙斯先生的一直要求,隻好將兩個東西帶在身上,騎上商會夥計之前拿著牌子憑證到豎琴旅館要回來的馬匹,騎馬離開西蒙斯商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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基爾直接快馬來到他租住的旅館,將自己屋子裡的東西都一股腦的裝進背包中。他跟旅館店員打了一個招呼,然後將屋子鑰匙扔給對方,告辭後騎上等在後院的馬匹離開。
基爾騎在馬上裹緊了身上的鬥篷,掃視了一遍旅館門口周圍,果然發現了相比剛才進來前,旅館門口街道上果然多了些鬼鬼祟祟的人。
基爾笑了笑,跟盜匪們戰鬥和魔獸戰鬥後,他一點是都不怕這些人了。
他給這些偷偷摸摸盯著他的人招了招手,然後磕磕馬肚子,加速往關卡北門跑去。
雖然才學騎馬,但他的馬性格乖巧,騎起來很是穩當,基爾如果只是走大道直線的話,倒是可以騎馬跑起來。
一間基爾這個家夥騎馬出門,一些人衝進旅館前台,詢問基爾的情況,卻被告知基爾已經退了房子。
“快追!他要離開了!”有人又跑出旅館,給旅館門口等待的人大聲匯報。
其他跟這些人不是一幫的家夥有的懷疑,還是往旅館裡走去,拿出錢財租個屋子。
有的人則跑了起來,試圖追上騎馬的基爾。
還有的人則在原地懊惱跺腳,抱怨自己為什麽要礙於其他跟他一樣目的的家夥存在,早一下將基爾撲下馬來,搶到裝東西的背包就跑,哪裡會失去這麽一個發大財的好機會。
基爾回回頭看著後面試圖追上他的奔跑家夥們,哈哈笑了起來。很快來到冰汛關北門處,他敏銳的發現了幾個人躲藏在附近陰暗的角落,正盯著他。還有人嘿嘿暗笑。
基爾用腳後跟都能知道他們的想法,肯定是利用冰汛關北門的士兵將他攔下,多是用一些誣告他是盜匪強盜之類的說辭,或者是其他的拖延時間的說辭。
或者,有人肯多出些錢,花錢買通這裡的士兵或者收稅官員,直接將他關押起來,然後再將基爾的背包東西盜走。
更狠更有關系一些,還說不準有人直接將基爾帶著不少錢的消息告訴一些不怎麽公正乾淨的士兵隊長或者收稅官,直接將基爾強行拿下,然後關進監獄中,到時候基爾想要出來,就得花上大錢了,自己的錢能不能屬於自己,還是兩說來著。
想到此處,基爾直接伏在馬背上,抱著馬匹的脖子,使勁的磕了磕馬肚子,不顧關卡門口的士兵吆喝,直接趁著他們還未反應過來之時,直接穿過冰汛關北門,奪路而出。
有守在城門外的士兵想要端起長槍戳他,但基爾一手拿著盾牌,一手拿著長刀,大喝一聲,稍微阻止了士兵一步,就跑出了他們的攻擊距離。
一離開城門口,基爾就安撫馬匹,放慢了速度,不讓關卡外的破路將他給顛下馬來。
看到有人執著的從關卡北門追了出來,基爾覺得好笑,故意放慢了速度,他活動了一下手臂,覺得有些日子沒見血了,身體有些僵硬。
是時候鍛煉一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