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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傭兵與冒險家》第147章,蒙托卡城、洛薩-巴塔爾教士
  “村子,一切都毀了。”

  “人都去哪裡了?歐爾?崔西?薩德拉?”

  “都別哭,別哭。求求你們了,都別哭,嗚嗚嗚——”

  “沒有屍體,燒焦的枯骨,還好,還好。我的主,願您保佑他們,保佑村子的人,讓他們自由,有地可種。”

  “願這一切不再發生。我的主,我祈求您,施展偉力,我祈求您。”

  -

  卡文領東南部的蒙托卡城,清晨。

  古老斑駁的農神教會居住區深處,一座聯排的紅瓦房中,洛薩-巴塔爾教士淚流滿面的從石床上抽噎著醒來。

  伸手一摸,臉龐濕漉漉的,他又在睡夢中哭了很久。

  身上沒什麽力氣,他又蜷縮在鋪了獸皮墊子的石床上好一陣。

  人頭大小的房間窗口朝向南面,初陽很快從這個窗口將陽光照射了進來。床頭的一株蜿蜒發光草扭動身子,按照約定的時間規律張開自己夜晚蜷縮起來的紛繁葉片,盡力捕獲著每一份透過石窗照射進屋內的散碎陽光。

  巴塔爾教士穿著大了不止一圈的睡眠長袍從床上爬起,從屋子中的木桌上拿起銅製的水壺給自己倒了一杯清水。

  沉默著再拿出銀杓舀了一小杓旁邊罐子裡的粘稠汁液,他頓了一下後,依舊將杓子放入清水杯子中,緩慢的攪拌著,將其化開在水杯中。

  一股帶有花香與木材沉靜味道的香氣從水杯中飄散出來。

  迎著石窗照進來的初陽光柱,他小口的抿著這個聽說能鎮靜精神的藥水。

  這東西雖然聞起來格外好聞,但嘗進嘴裡卻是非常苦的感覺。

  皺著眉頭喝了小半,巴塔爾教士還是喝不下這東西,因為那苦澀的感覺總是讓他想起前些天的那段讓人痛苦的時刻。

  隨手將水杯中的藥水倒入床頭的發光植物花盆中,巴塔爾教士就裝作自己已經喝過了。而那株發光植物,感覺更精神了一些。

  換上正式的教士長袍與鹿皮短靴,巴塔爾教士走出這座借住的小房間。

  這裡是蒙托卡城,一座位於西部行省東南邊境關口的重要城市。

  城外不過數公裡處,便有一座由白石搭建的整齊高大石牆,將通往南部行省的商路牢牢控制住。借由通往南部行省的主要商路和卡文領的繁榮富庶,蒙托卡城也佔地頗廣,往來商旅眾多,城內的大小商會也是林林總總,不下百數。

  不過這不代表蒙托卡城是一個以貿易為主的城市,恰恰相反,穿城而過向北流去的一條大河,讓城市不僅有充足的水源,更是代表整座城市是建立在一片古老河流的衝擊平原上。

  寬廣的平原帶來了肥沃的土地,這裡自然也是一大片正在開發中的農業產區。

  因此,蒙托卡城的農神教會,在本地也是不輸畜牧之神教會與財富之神教會的一座重要支柱力量。

  既然是支柱力量,蒙托卡城農神教會的建築規模便不小。

  不說能支持數百教士同時居住的居住區,便是大小向神祈禱的教堂便有五座,而且不是鄉村的那種木造低矮建築,都是由白石搭建,翠綠蔓藤纏繞的高大圓頂教堂。

  走出自己借住屋子的巴塔爾教士雙手踹在一起,用袖子遮住,慢悠悠的朝離他屋子最近的一座教堂走去。

  一路上他碰到許多本地的教會教士,他們都步履匆匆,許多人已經不是正要起床出門辦事了,而是已經辦完教會的事務返回的疲勞樣子。

  許多年輕的教士天還沒亮,就得從床上爬起來,早早的抱起盛滿受過祝福的清水罐子,跟著帶隊的高級教士走出教會,分批朝著各個城門走去。

  機靈的還會將水罐放在手推車上省力,愚鈍的則夯吃夯吃的用神術維持體力,在城內眾多農戶出城下田地乾活前,用受過祝福的清水,給其中農神信徒們播撒祝福。

  年輕的教士必須認識他們教區內的每一位虔誠信徒,並在初陽照射過來的時候,給予人家一句肯定的祝福。

  祝福並非神術,但言語自有力量。

  一句善意的祝福話語能讓信徒一天中更有信心與勞作的力量。

  而這個時候,如果哪位信徒還有麻煩與煩惱,年輕的教士們還得跟對方約定時間,白天,一般是中午休息的時候,到田地中找尋有煩惱的信徒,花費時間傾聽對方的問題,並運用自己的力量來給信徒們解決麻煩。

  多是雞毛蒜皮的小事,不是家裡的矛盾,就是鄰裡的口角。

  有時是農事上的疑問,有時是對心裡陰暗之處的愧疚。

  或安撫、或調解、或解答、或分析。

  對這些小事,年輕的教士們更多需要自己的一張嘴來解決這些問題,農神賜予的偉大神力也能解決,但沒必要。

  因為年輕的教士們身負的神力有限,遠遠不能跟中年教士或者身居高位的高階教士們相提並論。

  他們更多的是憑借身份或者嘴皮子,不,智慧與耐心來解決信徒們遇到的麻煩。

  可這一切,對滿臉憂愁的洛薩-巴塔爾教士來說,一點用處都沒有。

  他所面臨的問題,遠不是靠身份和嘴說就能解決的。

  那幫燒毀了長麥村的,被欲望與暴力蒙了心的潰散士兵們,依靠說話讓他們愧疚,並放回村民們,是根本不可能的。

  “主啊,希望您能給我一點真切有用的消息。我代表長麥村的村民們,您的信徒們,向您祈求。”

  跪在教堂大殿內農神的石製神像前,洛薩-巴塔爾教士喃喃自語。

  他的教士長袍袖口因為最近不斷的跪地祈禱,都被地面磨的開了線。

  原本秀了銀線的好看袖口裝飾,上面的銀線都變的灰蒙蒙,看起來跟巴塔爾教士本人一樣落魄。

  正在教會內早晨巡遊的本地牧師看到跪地祈禱的巴塔爾教士這樣,又一次皺起了眉頭。

  “偉大之主有無給你消息?”

  巴塔爾教士抬起頭,看到跟他說話的原來是本地蒙托卡城農神教會的副教長閣下。這位的教會內職位比他高了兩級,可是得小心應對的大人物。

  “回牧師閣下,剛剛向神明祈求答案,依舊是讓我去城內的酒館,等候一位來人。”

  巴塔爾教士皺著眉頭,顯然對這個一樣的回答不太滿意。

  “既然神明有給你解答,那你就去城內的酒館裡等候那位你需尋找的人。偉大的主,祂的偉力無窮無盡,豈是你可以隨意質疑的?”

  老邁的副教長手持一杆木瘤長杖,使勁頓了頓地面。

  咚咚。

  木瘤上便冒出嫩芽。

  “看你的樣子,你被你面臨的困難給打倒了,是嗎?”

  一雙老邁但並不渾濁的雙眼,由高向低的俯視著跪在地上抬頭的巴塔爾教士,目光灼灼,語氣嚴肅。

  巴塔爾教士臉龐快速漲紅,想要爭辯些什麽,但礙於兩人的身份與地位,他隻好低聲嘟囔著什麽:“這麽些天,我無數次的祈求,答案都是那樣。酒館?等候?那位來人?民眾與信徒們都在受苦啊。”

  老人閉上眼睛,有些乾枯的耳朵沒有放過周圍一丁點的聲音。

  “我都聽見了。偉大的農神已經給你安排好了,你在懷疑什麽?沒有天降一位傳說中的英雄?不說咱們沒有,就算有,這世間人口億萬,無時無刻都在發生或好的,或壞的,或卑劣的,或榮耀的,緊急的,來日方長的各種事情。”

  “一兩位能解決一切麻煩的英雄,又如何管的過來呢?你呀,年紀也不小了,為何還跟那些年輕的見習牧手一樣,總是期盼著別人來解決自己的問題呢?”

  老人用手撚下手中木瘤長杖頂端自發生長出來的綠色嫩芽,輕巧的送入自己的口中含著。

  嫩芽化作綠色的光芒,融入舌尖齒間,讓老邁的牧師精神好了一陣。

  “你是正式的牧手,是可以獨當一面的農神教士,理應是其他人的穩重依靠。因為你的背後有農神在支撐著你,而他們沒有,正是需要你提供幫助的時候。”

  洛薩-巴塔爾教士卻閉上了眼睛,抗拒著老教長的大道理:“您別說了,這些道理我都明白。十幾天前,我還真的以為光是憑借著我自己的能力,能庇護的了我的村子和所屬的民眾與信徒們。可!”

  他面露痛苦,又一次的想到了火焰四起的那個夜晚。

  將孩子托付給他的虔誠信徒們,還有哇哇大哭的孩子們,還有第二天從庇護所出口爬出後,所看到的一片焦土的長麥村。

  “村子沒有了。一切都沒有了。村民們被抓走,要麽被賣掉,要麽此刻就在承受他人的暴行。多年勞作的田地被一把火燒成了灰燼,那可是春天的麥苗啊!都是一顆一顆種子種下去的。深耕的辛苦,汗水,忍耐。我曾真摯的祝福長麥村的每一寸田地,可這一切都沒有用!”

  老人看著逐漸言辭激烈起來的年輕教士,又撚下了一片木瘤上長出的嫩芽,這一次,老教長將嫩芽遞給了洛薩-巴塔爾教士。

  “吃一點吧。”

  巴塔爾教士沒接,將頭扭開,沉默以對。

  “神明已經有所安排,你或許還不明白,但就是這樣。”老人自己將對方不要的嫩芽服下。

  巴塔爾教士仰頭看向副教長:“祂如此偉大,可卻為何讓我在此苦等?每一天,民眾和信徒們都在受到苦難,我生怕耽擱一天,他們便要受更多的苦,早一日離我們遠去,沒有死去時的祝福與引導,死亡後的靈魂又將去往何處?冥界嗎?又有多少人死後能完整的到達那裡?便大部分只能在世界上化為孤魂野鬼,慢慢痛苦的消散?”

  老教士沉默了一陣,顯然知道讓巴塔爾教士痛苦的事情的確很有可能發生,或者正在發生之中。

  “好吧,這本來是你有一天晉升到見習牧師時理解的道理。我們的主並非無所不能,哪怕祂的神力遍及天下每一處,在所有神明中都無比龐大可敬。但。”

  老教士說道這裡,抬起了頭。

  他從教堂的天窗縫隙看出去,正好看到了一輪從天空中滑過的神秘天體。

  那是某一位自然神明的神明徽記,遙掛天空之上,日夜不墜,神威非常。

  “但,我們的主,並非天上的神。差一點。就差許多。”

  老人這裡苦笑一聲:“呵,倒是讓太陽神先一步上去了。人類神明第一位?可代價如此慘重,我們的主又如何肯呢?”

  洛薩-巴塔爾教士顯然對老教士後面的話聽不懂太多,但顯然明白一點,面前這位牧師等級的本地副教長,一位過百歲的老者,竟然也承認他們的主,歐普羅琴迪迪奈,不是一位萬能的強大神明。

  也對,如果萬能,世間便只有一位神明。

  世間神明無數,便說明,祂們並非無所不能。

  “年輕人,神明或許做不到所有事情。但這也不是你頹喪至此的理由,不是麽?你說你愛你的人民,可你都做了什麽來搭救他們?”

  老人回過神來,一改剛才的神態語氣。

  “我。”洛薩-巴塔爾教士著急起來:“我將避難所的孩子們交給了其他教區的朋友照顧,我還祈禱,向主祈禱,求祂搭救長麥村的村民。我還息了村子裡的大火,或許救回了一兩座屋子。我,我還按照主的引導,穿過了混亂的南部行省西部,穿過白石關卡,來到了這裡。”

  “那便如此了。你既然相信,為何不堅信下去呢?如果我們的主有所安排,那你便每日早早的到城裡各個酒館中等候神明安排的來者。又為何匍匐於此,反覆祈禱。”

  老人轉身看向身後數米高的農神石像:“你又在祈禱什麽呢?你是在向偉大的農神施壓嗎?還是批評?為何沒立即給你安排上一支軍隊,搶回被擄走的村民?”

  老牧師轉過頭來:“說實話,我們有軍隊,不說教長,我一個副教長便能召集數百人的信徒組成的軍隊。可後果呢?沒有宗教戰爭的情況下這麽搞,本地兩位子爵怎麽看咱們?那些貴族會聯合其他教會,壓迫我們和我們的信眾們。到時候便是數千上萬人的死亡與流離失所。”

  洛薩-巴塔爾教士被嚇住了,他似乎能幻想出蒙托卡城附近的農戶們,要麽改信他神,要麽堅決不改,被人壓迫侮辱的樣子。

  一想到這一切可能都是因為他而起,他便渾身發抖。

  “神明自有安排,下去吧。按照主所交代的,去各個酒館裡轉轉,或許,就這兩天,祂所安排的那位來者,便真的會來。不要怨恨什麽,我們有偉大的農神,已經是一件最好的事情了,些許不足,理應由我們來填補上缺失的不完美之處。”

  “你是個好苗子,未來或許會長成一顆大大的果樹,所以,不要遇到風雨就哭唧唧的,多看看多聽聽教內各位聖人的傳說故事。你會明白,他們每一個人,沒有誰是只靠向神祈求祈禱能做出那些偉大的事業。農神支持著我們的同時,我們也在支持著祂。他並未無所不能,但有我們的努力,每一天,祂都走在近似無所不能的路上。”

  “登天,或許也不是一件非要犧牲眾多才能做到的事情。”

  老教長說完,就目含希翼的看著洛薩-巴塔爾教士。

  年輕的教士思前想後,終於釋懷了,農神並未無所不能。祂也需要安排,準備。

  洛薩-巴塔爾教士又一次匍匐於地,但這一次的對象卻不再是農神的神像,而是老邁的牧師副教長。

  “那我走了?”

  老人點點頭:“去哪兒?”

  “去酒館,等候來者。”

  “去吧。農神保佑著你,願你沐浴春風成長。”

  年輕教士接上下一句:“行走在夏日樹蔭下。”

  老教士微笑著繼續說道:“秋日時碩果累累。”

  年輕教士走出教堂大門:“冬日品嘗甜蜜滋味。”

  -

  中午,蒙托卡城西大門內的貿易集散地區,一間頗為雜亂的酒館內。

  這間酒館熱鬧無比,周圍商會的年輕夥計們最喜歡在這間便宜又實惠的酒館暢所欲言,喝的一塌糊塗。

  釀造之神的神明徽記大大方方的用羊毛掛毯的方式展示在酒館的正中心。

  這一點反倒是讓所有一進來第一次喝酒的新人感到安心。

  至少這家酒館的老板,或者酒保,不會將一些比馬尿還不如的東西摻和進水裡面,然後趁機加價賣給一些喝的醉醺醺的酒鬼們。

  聽說敢掛出釀造之神徽記的酒館都至少有一兩手出色的酒水售賣。

  對於這個,洛薩-巴塔爾教士覺得或許是真的。

  他靠坐在酒館的角落裡,正式神職人員的長袍外,他還罩了一件低調的披風。半大的半圓靠牆桌面上,隻擺著一杯黑麥啤酒。

  酒香濃鬱,渾濁的酒液看起來比吝嗇的地主熬製的麥粥還要濃鬱粘稠。

  光看著這酒液,許多人就覺得他們隻喝這東西就能當吃了飯。巴塔爾教士覺得此話不假,他喝了半杯就感覺自己的肚子‘吃’飽了。

  酒液底部沉澱了許多粘稠的渾濁液,那都是些釀造中沒去掉的黑麥成分。

  周圍亂糟糟的,每個人的說話聲嘰嘰喳喳的傳遞到年輕教士的耳朵之中,這讓他不得不降低作用在耳朵上的某一個神術的威力,不然許多下流話夾雜著對夥計所屬商會的管事們的咒罵,總會充斥著他的腦海。

  “都是些沒用的消息。哎,這樣子要等到什麽時候才行?”

  早上時的覺悟,到現在就被消磨的差不多了。

  也不知道是周圍亂糟糟的各種下流消息,還是他連續跑了三家酒館喝了兩杯半的麥酒導致的結果。

  昏昏沉沉間,他趴在酒桌上很快打起了呼嚕。

  -

  啪,基爾和血牙斯特兩人說笑著走進了這間無名的酒館中。

  “瞧,我說的沒錯吧,這可是釀造之神的徽記,馬上就讓你嘗嘗神明的偉大力量!夥計,來上兩杯最好的麥酒,我說的就是你們本地新釀的大麥酒最上等的那種!”

  血牙斯特一進酒館,就脫下身上防風的薄鬥篷,連忙帶著基爾指指酒館中間掛著的羊毛掛毯神明徽記,又叫酒保給他們倆弄來最好的酒水。

  兩人看著周圍熱鬧人多的場面,一時間找不到可以落座的地方。

  “沒辦法,找找哪裡有空位吧!”

  基爾聳聳肩,不緊不慢的帶著血牙斯特在酒館裡轉了起來。

  軍隊駐扎在城外的軍營裡,肯德爾男爵帶著克勞騎士去拜訪本地子爵去了,肯德爾軍隊會在此多耽擱一天時間,於是他便帶著夥伴出來到大城市轉轉。

  這蒙托卡城可是比肯德爾城還要大上幾倍的規模。

  而且就像是肯德爾城與冰汛關的組合體一樣,這裡不僅人口眾多,城市龐大,而且南來北往的商隊都在這裡聚集,還沒進城就讓基爾感到了此地頗為熱鬧。

  兩人沒有騎馬進城,一路從城外的本地軍營走到了城內西門附近。

  交了外地人的入城稅後,便一路走走逛逛。

  血牙斯特對這裡實在是太熟悉了,感到口渴後,便帶著基爾來這家叫不出名字的酒館裡嘗嘗這裡的好酒。

  -

  陰暗的角落間,一隻手悄悄的伸向看起來喝醉後睡著的巴塔爾教士,目標正是教士腰間那繡著花紋的乾扁錢袋。

  不是乾扁錢袋人家還不拿呢,這種醉鬼的乾扁錢袋最好偷了,畢竟裡面丟了多少錢,那些醉鬼自己都說不清楚。

  可手的主人還未得逞,一個健壯的身影便遮住了這一片照過來的燈光。

  “這位,呃,扒手?我想拿取別人的錢,至少得征得對方同意不是嗎?”

  基爾雙手叉腰,微微揚起下巴看向面前愣在原地的一個消瘦身影。

  這個偷東西的扒手也不客氣:“我征得對方同意了,他欠我一筆錢,我這是幫他看著,酒館裡太亂了,容易丟東西。”

  血牙斯特樂了出來,這種扒手他見多了,根本沒有跟基爾一樣還跟對方聊上兩句的想法。他直接走上前去,一把推倒消瘦的扒手身子,又接著補上了一記不輕不重的一腳。

  示意對方滾蛋。

  這個扒手打量了兩人一下,注意到了基爾和血牙斯特都佩戴著武器,雖然都隱藏在左手抓著的鬥篷之下,知道碰見硬茬了,他立即順暢的在地上一滾,隨後滾遠後爬起來拍拍身子,佝僂著腰又跟沒事人一樣左晃右晃的走開了。

  “基爾,沒必要跟他們說些什麽,你看到了他們行竊,要管的話,直接趕走就行了。這幫扒手,你跟他們說些什麽,這幫有著自己‘扒竊文化’的家夥,還會來勁了,非要跟你跩上兩句詩詞中的東西。嘔,又酸又臭的。”

  基爾也樂了,他搖了搖還在睡的這個家夥:“喂,醒醒,在酒館中一個人昏睡可不是什麽好主意啊!”

  巴塔爾教士被人一晃就醒了,他揉著眼睛,看著將他搖醒的兩個人。

  “嗯?”

  他瞪大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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