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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傭兵與冒險家》第89章,麥德林白釀與鮮美羊肉
  鋪滿了地攤的寬敞通道中,還有著之前在其他地方被鎖緊的小房間。

  此時這些小房間絕大多數都被打開了,裡面傳出光亮和人聲,這引起了基爾的好奇。他擠過人擠人的地下通道,來到一扇門口,探著頭向裡面窺視。

  房間裡面不像是基爾想的那樣神秘,較外間通道人擠人的情況不同,房間裡面呈矩形,空間較為寬敞,與其他地方不同,布設了好多個小小的木桌與木椅,此時一些商人或者肯德爾人的衛兵正兩三人一起,圍坐在桌子旁喝著什麽。

  基爾眼睛一亮,喉嚨咽了一口吐沫,直接走入進去。

  進來一看,這才確認這裡的確是喝酒的地方。房間盡頭有一排向牆壁內凹陷的儲藏格子,格子裡裝了一些兩人就能抱起的酒桶。

  酒桶下部裝有龍頭塞子,一個本地村民正從一旁的木箱子裡取出木酒杯打酒。

  女性的年輕村民往來與這個地下的小小酒館中,或者收拾客人桌上的垃圾,或者在客人們交到後,過來再給客人將酒滿上。

  不過基爾一看就發現,商隊的人叫村民時,村民就一應即來,但穿著統一盔甲衣服的肯德爾人叫時,往往服務的女性村民裝聾作啞,叫上幾回才磨磨蹭蹭過來服務。

  輕聲哼了一下,基爾左右看看,眼睛一亮,他看到了之前在草鼠鎮認識的卡揚與讚比魯斯兩人。兩人身旁還有一個肯德爾城的城鎮衛兵坐在一起,雖然基爾不認識,但‘打’過交道。

  隨手將一旁一個空椅子拿過去,基爾加入了這個酒桌。

  “我來請三位喝上一杯!”基爾笑眯眯的說道。

  同桌的三人自然是注意到了穿著盔甲的年輕人,見基爾要加入他們一起喝酒,而且上來就請大家一杯,也沒反對。

  “四大杯最好的麥酒!”年輕衛兵卡揚也不給基爾省錢,直接向房間深處打酒的村民要四份上好麥酒。

  打酒的村民動作飛快,但上酒的女村民卻磨磨蹭蹭,不過還是在等了一會兒後將人頭大小的大酒杯兩兩拿了過來。

  木頭酒杯分量不小,還好桌子也很堅固,要不然放不平穩。

  “麥德林白釀,大杯一杯五個銅幣,請先付清錢幣。”來回兩趟放下酒杯的女村民冷淡的報出價格。

  基爾抿抿嘴。

  旁邊的讚比魯斯開口提醒到:“因為都是外來人,所以這裡的任何服務都是先付錢後享用。”

  基爾點點頭,從自己的大錢袋中抓出一把銅幣,數出二十枚摞在一起交給對方。

  似是看到基爾給錢爽利,而且隨身的錢袋鼓鼓囊囊,於是這位女村民臉色好了許多,稍微露出了一絲笑意後說道:“幾位喝酒不來點吃的嗎?隔壁房子裡正在做肉,都是天黑時才殺的羊,烤著吃或者煮著吃都可以。”

  基爾一聽就餓了,他剛才在休息的地方隨便吃了點廚師們做的湯水,勉強吃飽可以,吃出滋味就算了。

  而且水鬼肉已經吃完,他現在哪怕正常吃食物,身體還總是覺得餓。

  要麽多吃肉,要麽就得想辦法搞來怪物肉填上。

  看向三位衛兵,基爾問了一句他們吃嗎?

  結果除了不認識的那位衛兵有些猶豫之外,另外兩人都不客氣的各要了一份烤羊腿。

  “那除了兩份烤羊腿,再給我來上一盤煮羊肉,鹽分要足些!”基爾對著服務的女村民說道。

  “價格是七枚銅幣一份烤羊腿,一盤羊肉三枚銅幣,

加鹽需要再加一枚鐵幣。總共一十七枚銅幣另一枚鐵幣。”  基爾直接將錢給了,催促對方盡快上吃的。

  女村民將數好的一小摞錢幣裝進腹部的皮口袋中,利落的出了這個地下酒館,去隔壁一間專門處理肉食的臨時房間要吃的了。

  -

  四人拿起自己面前的新一杯酒,互相看看,按照規矩,基爾先開口說道:“敬咱們的肯德爾男爵大人!”

  “敬男爵大人!”

  “敬男爵大人!”

  “敬男爵大人!”

  四人各自低聲齊頌了一句,然後碰杯各自大口喝了一口。

  酒液入口,沉靜溫潤的麥酒香氣充斥口腔與鼻腔,基爾格外滿意,這個麥酒的水平還算對得起這東西的價格。

  “咕嚕,咕嚕,呼。”基爾從酒液中緩出一口氣,似乎前些天那濕潤潮濕的雨水天氣終於過去。

  雖然緊接而來的這片草原也不是普通的地方,至少在怪物與降雨之間讓基爾選一個,那他肯定選怪物了。

  他不怕戰鬥,但前些天那渾身濕溻溻的趕路日子實在是讓他受夠了。

  “終於算是擺脫了那連綿的陰雨天氣。”基爾感歎一句。

  這句話頗讓另外三人同意。

  “沒錯,我好幾次感覺自己的腳都要在靴子裡泡爛了,要不是每天晚上想辦法烤烤腳和靴子,我覺得此時我只能坐著馬車行軍。”卡揚抱怨一聲,但立即被讚比魯斯嫌棄了。

  “行了,你的腳最珍貴行了吧!其他人誰不是那樣,還是基爾你這樣有馬匹的人好,不用下來自己走路。”

  基爾搖搖頭:“可不能這麽說,雖然騎在馬上腳不濕,但我得帶著向導跑在軍隊前面。騎馬穿行雨幕,不像你們,我可是全身都濕透了。”基爾拍拍身上的盔甲。

  “要不是盔甲嚴密,不透水,我早就被渾身的雨水給凍死了。就這,騎馬出去一會兒,不戴頭盔上的面甲,整個臉都跟泡在水裡一樣,一整天頭髮都是濕的,每晚休息時都能擰出水來。”

  基爾最後的話將同桌三人給逗笑了,他們想像不出一整天都濕漉漉的是什麽感覺,至少他們衛兵走在民兵隊伍旁,披著發下來的雨具,再加上衛兵的皮質盔甲,全身也就靴子是濕的。

  笑了一陣,讚比魯斯拿起酒杯開口說道:“這一杯讓我們幾個致敬克勞騎士大人!”

  “敬克勞騎士大人。”

  “敬克勞騎士大人。”

  “敬克勞騎士大人。”

  四人正要喝酒,旁邊有人不高興的哼了一聲,基爾立即皺起眉頭瞪了過去。

  原來是一個上酒的女村民,額頭還紅著,顯然這位在不久前被魯米騎士給打倒過。沒想到此時正在這裡幫忙上酒。

  不高興的哼了一聲後,這位女村民就知道不好,被基爾一瞪,立即慌亂了起來。不過立即就有年紀稍微大一些的中年女性上來堆著笑臉,連拉帶扯的將同伴推了出去,讓對方去其他房間幫忙。

  “我給你們幾位去催催隔壁的肉食。”

  對方嘴裡這樣說著。

  基爾翻翻白眼沒說什麽,周圍驟靜的環境又恢復了喧鬧。

  直到基爾開始喝酒,同桌的其他三位衛兵才跟著喝起了酒。再次一大口美味的麥酒下肚,剛才的不愉快立即忘至腦後,類似的事情,這一路上已經發生太多了,基爾從不多想多記。

  讚比魯斯跟著開口說起了之前跟基爾合作的草鼠鎮上發生的事情。

  “當時你被關在那個機關陷阱中,我立即沿著路回去找盧比斯,給他說了你的情況,但除非是專門伐木的斧子,不然一般兵器根本奈何不了整塊堵住的木料。”

  他連比劃帶說:“隨後還是讓當地的騎士一斧子將門劈開,進入裡面。你當時在裡面都發生了什麽?”

  基爾聳聳肩,開始胡說八道:“呵,我被困在裡面後,地面整個打開,想要將我墜下去串死在底下的陷阱裡,但那些幫派的人估計也從來沒真正用過那些殺人陷阱,腳下地面打開的速度甚至夠我睡一覺了。”

  “我找了一塊木板先扔下去,隨後直接跳在木板上,接著順陷阱底部的出入通道殺到了那個幫派的真正老巢中!”

  說道這裡,卡揚和讚比魯斯都提起了精神,畢竟他們是當時的親歷者,雖然之後聽說了關於此事的一點消息,但畢竟沒有真的下去看過。沒想到基爾當時倒順著陷阱殺了進去。

  基爾得意的哼了一聲:“那些人也有病,我順著一個小通道竟然直接找到了控制機關的樞紐,直接衝進去殺了幾個幫派打手,製服了那個幫派頭領的學徒。”

  隨後便是什麽與幫派盜賊頭領大戰幾十個回合,最終讓對方自己死於自己的毒藥。

  基爾一臉誇張揪著自己臉上的肉:“那東西太厲害了,他將毒藥在重傷時扔向我,可我又不傻,直接用盾牌擋在身前,反倒是將大半毒藥濺到了他自己一身。你們後來沒有看到,那個家夥臉上的皮肉就跟被人一點點嚼掉一樣,冒著白煙被腐蝕掉了。”

  雖說基爾本人就在眼前,但讚比魯斯卻非常緊張:“這麽厲害,那你沒事?”

  基爾反手敲了敲身後鬥篷下卡在盔甲上的盾牌,至今還未修複盾面的精靈金屬盾牌發出當當的清脆聲音。

  “那個毒藥似乎隻對肉有危害,我盾牌是金屬的,反倒是沒什麽事情。”

  看到幾個同伴的臉色有些奇怪,基爾立即解釋道:“當然,我之後有好好用清水清洗了盾牌各處,保證不會讓盾牌上留下那種危險的毒藥。再說了,越是厲害的東西,使用時就越苛刻,不太可能有好用又厲害的東西。”

  “說的沒錯。”這是讚比魯斯說的。

  “真是危險,要是我的話,就當時等後續的士兵跟上了。”這是卡揚說的。

  “怪不得騎士大人這麽看好你,還讓你進行騎士訓練,成為騎士學徒。”這是不知道名字的衛兵說的。

  基爾聳聳肩,一臉危險但我不在意的嘚瑟表情。

  說話間,之前拿了錢的女村民正抱著一個長條木盤從外面走進來。她一進來,烤肉的香氣立即彌漫進來,引起了所有人的注意。

  “哈,肉來了,雖然不便宜,但分量還真十足。”基爾笑了一下。

  卡揚點點頭:“畢竟是飼養牲畜的好地方,西部行省的肉食還算比較便宜,只要將羊白天趕出去它們就能吃飽繁殖。這些天進入西部行省後,我肉類倒是沒少吃。感覺比之前吃的都多。”

  他的這句話微微的讓周圍喝酒的本地商人無聲笑了一下。

  本地人對此見怪不怪,也不去糾正外地行省人對他們養殖羊群覺得很簡單這件事的錯誤觀點。

  年輕的衛兵雖然說的誇張一些,但畢竟肯德爾城地處偏遠,城外的農莊人力都主要在種地上,飼養家禽牲畜數量有限。

  數量有限價格就下不來,哪怕卡揚是薪資收入還可以的城鎮衛兵,平常巡邏城內吃拿卡要也少不了,但向如今這樣,一頓能吃一整條羊腿的事,他還是從來沒想到過。

  話說道這裡,他搖搖頭,覺得有些遺憾,當初他的父母要是遷移的時候並不是定居在偏遠的肯德爾郡,而是在西部行省本地,那他應該從小就能吃肉吃個飽了。

  讚比魯斯身高體壯,對肉食的需要一點也不比其他同伴少,看到了放在桌子上的一整條烤羊腿,也是胃口大開,哪怕剛才已經在地下空間裡吃過了也一樣。

  “這麽多一個人一頓也吃不完,要不這樣,咱們拿匕首割著吃,剩下的拿回去給其他同伴也嘗嘗。”讚比魯斯說著,看向基爾尋求許可。

  畢竟是基爾出的錢,食物的所有權在基爾手上。

  “隨便,我估計等一下我的煮肉也一個人吃不完,正好拿回去給其他人一起吃。來,既然這麽多,就不要分誰誰誰的,都一起上手吃吧。”

  基爾一說,四個人都拔出各自的匕首,用匕首輕輕割下表面微微冒油的烤羊腿肉。

  羊腿肉烤過後微微發焦黃,輕松用鋒利的匕首割下來一片後冒著熱氣,張嘴吃了一天大風後的幾個人,對此都十分滿意。

  肉質並不松軟,也不堅硬,反倒是表面焦脆下,大部分的肉質富有彈性,咀嚼一番後,被撕碎的羊腿肉肉汁爆發,滿嘴都是香氣。

  而且鹹度恰好,表皮還略有點辣味,沒有一點羊膻味。

  基爾也不嫌自己的匕首被拿來殺死過太多野獸、怪物、人類,他心大的很,直接利落的用匕首跟同伴們搶著割下一片片羊腿肉。

  不過他們吃的快,但畢竟是一整條羊腿,分量十足。

  基爾捉住羊蹄,再用匕首割斷一截關節,拿著一整個羊蹄就捧著吃了起來。

  其他三個人也都放開,不再用匕首一點點割肉,直接用匕首切下一大塊肉,再接著放在自己身前的桌子上慢慢切著吃。

  他們正吃著,女村民又將一盤烤羊腿送了過來,直讓基爾這幾個肯德爾人吃不消。

  周圍的本地人善意的笑著,被他們這幾個外地人這樣爽快的吃肉給引動,也都紛紛要了些吃的。美的周圍托爾村村民興高采烈。

  畢竟村子裡養的羊,一整隻活的賣出去,價格真的很有限。周圍的人類定居村落誰家不養大量羊群,一頭活羊根本就在本地賣不出去,就算賣出去了,價格也很有限,賺的就更少了。

  別看基爾他們幾個吃的滿意,價格也好像不貴,但本地村民在這吃的上反倒是賺了不少。

  整個村子就是依靠挨著商路賺這些往來商旅的錢,才能建立起如此複雜規模的地下建築。同時,有了這些能抵禦鷹身人怪騷擾的建築,大家才能基本上不交稅的生活在這裡。

  怪風草原雖然生活危險,但因為沒有貴族統治,反倒是省了太多的稅金上繳。從帝國遷移於此的第一批遷移民們,追求的不就是這樣的生活嘛。

  -

  女村民很快就又端著一盤散發著鹹香味的羊肉過來。

  用水煮過的羊肉松軟散發著溫熱的水汽,被廚子切成薄片的羊肉表面微微撒著鹽粒,基爾雖然吃的有些飽,但還是舔著嘴角用匕首插一塊羊肉送入嘴裡。

  與烤過不同,煮過的羊肉松軟又充滿水份,哪怕不用旁邊的麥酒潤潤喉嚨,單吃這羊肉都能讓基爾不過於口乾。

  基爾嘴裡叼著一片羊肉的一頭,全力運轉牙齒和舌頭將嘴裡的肉切碎攪拌,嘴巴外面掛著的半片羊肉顫動著甩出鮮美的肉汁,一顫一顫,引人食指大動。

  同桌的三個衛兵間基爾吃的這樣誇張, 也紛紛上手,隨後便是幾個人嗚嗚吱吱的空不出嘴巴,各自叼著一塊肉使勁撕咬。

  旁邊的本地商人看的好笑,提醒了一句:“幾位,雖然肉已經切過送上來,但一整片肉還是得再切成小塊入口食用。”

  丟人了。

  四個人互相看看,頓覺尷尬。

  不過現在說不出話來,隻好尷尬著擠眉弄眼。基爾尷尬片刻便眯著眼睛笑了出來,他一笑,其他三人都樂了。

  讚比魯斯先將嘴裡的肉吃完,立即朝基爾笑道:“你這家夥,自己丟人就算了,還讓我們三個也跟著丟人。”

  卡揚也咽下羊肉,翻翻白眼,也不知道是嘲諷還是真的被噎住了:“這下本地人肯定以為咱們肯德爾人都沒怎麽吃過肉了。”

  不知道名字的同桌衛兵輕咳一下:“明明咱們肯德爾郡頗為富裕來著。”

  基爾吸溜一口將最後一點肉吸進嘴裡,一邊咀嚼一邊含混不清的說道:“湯圓富裕嘍,布然,怎麽忽圓撐恁。”

  咽下鮮美的羊肉,基爾這回清楚的說道:“我說,當然富裕了,不然,怎麽會遠征呢。”

  話一出口,周圍原本默默看熱鬧的本地商人翹起的嘴角漸漸放平,意識到了北方的這群吃肉看起來並不多的士兵和軍隊,才是真正擁有財富和組織力還有實力,遠超他們這些西部行省商隊和商會。

  甚至超過了許多他們認識的本地西部行省貴族。

  這都是明眼人能一眼看出來的事情,只是剛才這幾人好笑的樣子讓他們暫時忘記了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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