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此同時,在魯米騎士犯下誓言大罪的同一時間。
軍隊的另一面,克勞騎士卻在大放異彩。
他騎著戰馬高速奔馳在軍隊外面,哪裡的鷹身人怪想要從空中撲下來攻擊落單的士兵,克勞騎士就先一步趕過去,用手中的武器將怪物驅趕開來。
趕得及的,他就操控戰馬在奔跑中縱躍而起,與空中攔截撲擊而下的怪物。豐富的對怪物經驗,讓他很快就算出了怪物從空中撲擊下來,到地面所需要用的時間。
他以此來攔截怪物,與怪物在十幾米的空中發生近身戰鬥。
狂妄的鷹身人怪們當然不覺得能稱霸怪風草原的它們,還能打不過一個鐵皮人類。
它們當然打不過了。
克勞騎士相比於其他武器,最擅長使用長劍,而且相比於大多數騎士們都會練習的劍盾,他更擅長單劍技藝,誰叫他有一把別人求而不可得的魔法寶石長劍呢。
哪怕不使用寶劍上的魔法劍刃,這把全魔材製作的武器,在武器的基本素質上也遠超一般兵器。
鷹身人怪最引以為豪的尖銳鋒利腳爪,在與克勞騎士的寶劍鋒刃相碰之時,根本沒有一合之敵,大半一劍斬斷,小半也被砸爛。
在空中相撞吃了大虧的鷹身人怪們,很快就不敢再與這個人類近身戰鬥了。
它們試圖兩兩出擊,讓克勞騎士收尾不能相顧。
但克勞騎士則在高速移動中,看準時機揮舞出徇爛的破空魔力劍刃。
一米寬的魔力劍刃高速從騎士的寶劍上一閃而出,隨著騎士的揮舞動作被變為彎弧狀的鋒刃,同時被高速甩出的魔力劍刃用即輕又快的速度從湛藍高遠的天空一閃而逝。
嗚嗚嗚嗚嘯————的發出極為駭人駭怪的破空聲。
這聲音比怪物們的聲音還要尖銳,但並不會讓人耳朵更多的受傷,因為與鷹身人怪發出的鳴叫攻擊不同,這種人類武藝的高超表現中,力量,全都集中在了投射出去的魔力劍刃之上了。
因為戰場的混亂,還有騎士與怪物們都在高速移動,並沒有多少人能真正的看清楚到底發生了什麽,大多數的肯德爾士兵都只能在舉著弩弓與長矛看向天空的時候,略微瞟見從天空中滑過的魔力痕跡。
但被克勞騎士所攻擊的鷹身人怪卻不同,那來自人類的炙熱殺意洶湧澎湃,隨後便化為了真正奪命的攻擊飛了過來。
被瞄準的鷹身人怪瘋狂的在空中左扭右轉,忽上忽下,但這一切不過是它們一廂情願的徒勞動作罷了。
往往當它們感知到殺意籠罩在身上時,不到一個眨眼的時間,那威力不知道多少的魔力劍刃便破空而來。
哪怕在地面上騎馬奔馳的人類離它們還有上百米的距離,甚至更遠一些,那魔力劍刃就像是與周圍一切不想乾的另一個時間流速中的東西一樣,眨眼之間,便從它們身上一掠而過。
一掠而過,繼續朝著天空或者草原深處飛行而去,越飛越遠,直至誰的視線都再也無法準確看到為止。
而鷹身人怪則會在空中呆愣一下,接著不是翅膀與身體分離,就是整個身子立刻變為切口光滑的兩半。
那將它們斬殺斬傷的魔力劍刃速度太快,竟然連魔力構成的劍刃將它們身體用魔力火星灼傷的機會都沒有,斷口整齊利落,就像是真的用金屬武器斬出的一模一樣。
“呷!”
從身體中間斷為兩半的怪物只能發出最後的一聲哀鳴,
而斷了翅膀的鷹身人怪卻拚死用僅剩的一個翅膀不住扇動,哪怕它們從出生開始,就沒有學習練習過,該怎麽用僅剩的一個翅膀來飛行。 或者說,用一個翅膀來墜落?
轟,怪物重重的砸在了松軟的草地上,因為堅實的身體,尤其是適應高速撞擊草地的身體,鷹身人怪被克勞騎士斬斷翅膀後,還沒有死亡。
甚至除了少了一扇翅膀,它們的狀態還算是比較好,不會像人類一樣,從空中摔掉地上後只有死路一條。
這是生物身體構造的不同區別。
可這些家夥的命運卻不一定會比它們在空中直接被斬殺的同伴要好。
因為周圍大量的肯德爾士兵已經從左右包抄殺了過來。
雖說無法幫上正大展神威的克勞騎士,但這些士兵們卻也能做一些他們力所能及的幫助。
“不要放跑它!殺!!”
有沒聾的民兵小隊隊長大吼著向前揮舞著手中的武器,指揮周圍還能聽到的民兵向前衝去。
但隨即落地的鷹身人怪人立而起朝他吼了一嗓子。
“呷——”
尖利的聲音只聽見了一瞬間,這一片的民兵就同時聾了。
耳朵中湧出血跡,眼神恍惚身體失去方向感。
但自己搖搖欲墜的身體被一旁之前片刻就聾掉的同伴給穩住,手臂相互挽起來,一手拿著武器,一手挽著同伴。
雖然相互之間無法溝通,但大家只需一個表情,一個眼神,就能知曉相互之間的想法。
那只有一個,就是戰鬥,戰鬥,戰鬥,打敗已經半殘的怪物,奪回屬於我們自己的榮譽來。
有人相互挽著,有人連推帶拽,或者被人擠著朝前奔去。
面對搖搖欲墜依舊湧來的頑強人類,這頭斷了一個翅膀的鷹身人怪害怕了,它恐懼的朝著周圍怒吼出聲,見人類不為所動,於是轉身就跑。
但它這時候才發現一件讓它格外恐懼的事情。
相比於在地面上生存的人類,它們作為一種能扇動翅膀飛行的怪物,在地面上雖說不是不能移動,但特化為撲擊擊殺獵物的一雙腳爪,根本不是為了在地面上移動而進化出來的。
它只能一跳一跳的小幅移動,像是一隻被寄生蟲毀了腦子的長耳兔才能跑出的樣子。
人類哪怕被它的尖叫一時摧毀了平衡感,但相互攙扶著,大步追來的速度依舊比它要快太多。
“哈!”
數個身體最好的民兵搶先抬起弩弓射出弩箭,一跳一跳的怪物就像是最蠢笨的落地家雞一樣,一腳就能踢翻。
砰,嗖——
弩箭劃過追逐的人群縫隙,命中了怪物僅剩的一個翅膀。
堅固的羽毛擋不住近距離射出的弩箭,直接打透穿了過去。但這裡只有羽毛,並沒有多少身體組織,一箭射穿,只打飛一些零碎的羽毛零碎碎片。
“啐。”
這名持弩的民兵吐了一口吐沫,暗惱自己竟然在這麽近的距離都無法射中,之後如果能活下來,一定會被隊裡的同伴們嘲笑的。
想到這裡,他趕緊拉弦搭箭,朝前快奔兩步,找到射擊的空擋,直接半跪下來,放低身子來獲得更好的命中率。
瞄準,不遠處半殘的鷹身人怪被長矛扎住,逃竄的動作不由得一頓。
好機會!
集中精神,想象箭矢射出的軌跡,他最後一刻做出些微調整,砰!嗖——
這一回,他親眼看著飛速射出的弩箭命中了怪物的腰部,箭頭狠狠的扎了進去,讓怪物疼痛難忍的張嘴嚎叫出什麽。
他臉色狂喜,雖然只是做了這些,但至少這場戰鬥已經立下了少許少許的功勞。
被命中後疼痛難忍的怪物,剛一嚎叫,就被更多的弩箭連續命中,這讓它一瞬間就懵了。它根本想不到,這一刻至少有十多名弩手正瞄準著它呢。
它之前不斷逃竄,並且一跳一跳的,還不好瞄準,此時一有停頓的空檔,這些早已等候時機的民兵們就發動了攻擊。
連續的弩箭讓怪物更加受傷,雖說都是入肉不深的傷勢,但積少成多還是要命的。
真正要命的隨後就來了。
追擊它的十多名持有長矛的民兵一齊湧上,將手裡的家夥照著它全身上下都扎了進去。
帶著全身力道一擊的長矛穿透力遠超弩箭,任它身體堅韌,也被穿透扎爛,命中身體軀幹部位的長矛更是扎穿了重要的內髒,導致體內大出血。
它喘息著將身子軟了下去。
當三米來高的怪物低下了頭,放低了身子,一名使砍刀的民兵小隊隊長踩著同伴們密集的長矛矛杆,飛速接近委頓下來的怪物。
砍刀高舉,人也隨之跳了起來,刀刃劃出閃亮的軌跡,正中鷹身人怪的腦門正中。
啪碴!
雖然聽不到聲音,但這名民兵小隊隊長隻憑借手感,就知道這一記攻擊砍穿了怪物的腦門,砍入了腦子之中。
砍刀卡在了怪物的腦袋上,但鷹身人怪的雙眼也失去了神采。
民兵小隊長松了口氣,轉過身來朝著眾多看過來的同伴們揮舞起了拳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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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不過是克勞騎士連番打落擊殺的眾多怪物中的其中一個罷了。
他越戰越勇,渾身的生命能量竟然沸騰起來,隱隱浮現在身上穿的厚實騎士鋼鐵鎧甲外面,鷹身人怪不敢接近他,於是就離著十幾米的距離繞著他飛行,近距離的盯緊他的一舉一動。
騎士稍微一揮舞寶劍,它們就烏泱泱一下轟然而散,不給克勞騎士命中它們機會。
與此同時,繞著克勞騎士飛行的時候,每一頭鷹身人怪都依次朝著克勞騎士本人連帶戰馬發出最尖利的鳴叫。
這連續不斷的鳴叫每次一發出,就會激的騎士身上冒出的生命能量一陣搖晃。
不僅如此,怪物們還撿拾起一些戰場上的雜物,追逐在騎士頭上,朝著克勞騎士砸去。
這多是一些士兵們慌亂中丟下的頭盔匕首等東西,怪物們遠遠的朝著克勞騎士丟過去,惹得克勞騎士不勝其煩。
怪物們將克勞騎士牽製在這裡,其他的則分出數頭,又一起撲向了地面上的肯德爾士兵。
“隊伍後方,射擊!”
有人在勉強指揮,話音落下,一片箭雨從地面升起,就像是倒置的暴雨,呼的撲蓋向空中撲下的鷹身人怪們。
卻是肯德爾男爵站在馬車上在指揮,周圍一圈的馬車頂上,還有五十名全部持弩的民兵存在。之前一直沒有出手,就是等著這個時機。
驟然打擊而來的弩矢豪雨擊打的鷹身人怪們猝不及防,不斷有被射落。
但這些怪物格外頑強,只要翅膀不受大傷,它們就會在落地後撲扇幾下翅膀,重新從地面上飛起。
因為與落地的怪物在一起的還有殺過去戰鬥的其他民兵,肯德爾騎士也無法讓這批民兵真的不分敵我的覆蓋射擊。
這又不是兩位騎士,可以在箭雨覆蓋射擊下毫發無損。
一通箭雨下去,多半反將自己人射死大半。
肯德爾男爵看向隔壁馬車頂上的數名教會教士,稍微急迫的問道:“各位準備是否妥當?”
太陽神教會的教士沉著的點頭回應:“已經向我主祈求來了您要的神術。”
財富之神教會的教士則急忙說道:“我需要錢幣,大量的錢幣,什麽價值的都可以,但錢幣價值越高,我這邊的神術威力越大。”
農神教會的教士則有些謹慎的說道:“大人,我們教會的神術需要眾多教士一同施展才行,我單獨一人勉強施展,只能在兩種持續時間有限的神術中選擇一種。”
男爵點點頭,先使用聲音的小魔法,將他的命令發下給他的侍從:“現在立刻將此行全部準備的錢幣取來,教士們施展神術要用。要快。”
隨後他看向農神教會的教士:“無妨,能在此時提供幫助就好。請說是哪兩種。”
農神教士急忙說道:“一種是給所有之前種地為生的戰士們臨時增加一半的力氣,並少許補充體力。另一種是給此時咱們所有人臨時增加持續時間有限的生命回復,並也少許補充體力。但後一種時間更短。”
男爵聽懂了,他眨眨眼睛思考了一下,隨即問了一個關鍵的問題:“生命回復能將士兵們被傷到的耳朵治好嗎?”
農神教會教士猶豫了一下,先是點點頭,隨後再搖搖頭:“可以,但只是臨時的,只能在生命回復的時間內,讓他們短時間聽到聲音。耳朵受傷,它內部損傷有限,主要是耳朵裡面的接收聲音的膜,被巨大的聲音給震破了。這個得一個個治療才能好。”
男爵雖然有些失望,但依舊定下了計策。
“好吧,就選第二種,你盡快準備好,各位,今日的勝敗,就看你們的了。”
說完,他揮揮手,讓幾位教士做最後的準備。
他自己則拿出魔法寶石短杖,激活身上能增幅魔法道具效用的魔法道具。
寶石頭冠閃閃發亮,並且嗡嗡作響,短杖上的大塊寶石也發出魔力的瑩瑩光芒。
上面的攻擊魔法已經選擇好了,就等之後的發動時機。
時機來自教士們的大范圍神術。
說實在的,雖說這次支持男爵而跟來的幾位肯德爾各教會的教士,已經是非常有實力的人員。但男爵依舊覺得有些可惜,要是各個教會負責本地教務的牧師們一同而來就好了。
相比於實力強勁的牧手們,位階更上兩階的牧師,便能單獨一人給數百士兵提供一場戰鬥所需的戰場神術支援了。
但這怎麽可能?
難倒人家教會一地的首領出來打仗,他們自己就停下不工作了嗎?
能聽他召喚,派來有本事的牧手已經可以了。
不能要求更多。
不論如何,戰鬥還得看自己這方。
男爵想到這裡,看向他的兩位騎士。魯米騎士在前頭奮戰,雖然已經盡力了,但依舊還是有士兵被撲下來的怪物殺死,或帶著全部屍身,或帶著被鋒利的腳爪抓爛的半個身體,飛上了天空。
隨後便被集中投擲下來,造成更多的傷亡與混亂。
能看出魯米騎士已經盡力了,有基爾那個小家夥的幫助,他們勉強還沒讓前部的士兵們崩潰。
因為在鷹身人怪給他們人類造成傷亡時,人類也在不停的給鷹身人怪造成不間斷的傷亡。
基本上是一換一。
即一個人類的死亡,差不多能換上一頭怪物的死傷。
傷了的鷹身人怪,要麽在地面上被士兵和基爾追殺,要麽就勉強飛走,不再有能力參與接下來的戰鬥。
而克勞騎士那邊,情況就好上太多,克勞騎士揮舞出的快速魔力劍刃格外危險,因此鷹身人怪們不得不分出將近十頭來持續纏著克勞騎士本人,用給他製造麻煩來不讓遠處的襲擊怪物被致命的魔力劍刃給偷襲。
那對怪物危險的魔力劍刃,在怪物們近距離持續緊盯騎士本人的情況下,反倒是很難造成傷亡。
因為克勞騎士只要有揮劍的動作,它們就提前逃竄開來,格外謹慎,將怪物們的狡猾表現的淋漓盡致。
“你為什麽不拿出真正的全部實力?克勞,你在等什麽?”
恍惚一下,肯德爾男爵突然想到了克勞騎士在等待什麽:他在等待我這邊的發動。
“也對,全力發動力量,一旦不能造成關鍵的一擊,之後就危險了。”
他深吸了一口氣,隨即抬起頭來。
男爵的侍從們將成箱成箱的隨軍錢款,從馬車緊要出抬了出來。
圍攏在教士們馬車的旁邊。
箱子上的鎖沒時間慢慢打開了,肯德爾男爵下令,立即有親衛上前用大劍立劈,將魔材製作的金屬鎖劈出大量火星。
數名大劍親衛連續劈砍,很快在不計大劍損傷的情況下,將魔材材料製作的鎖頭劈砍開來。
掀開箱子蓋子,裡面是被擺放整齊的一枚枚金銀幣。
在場的所有人都被這貴金屬的亮光短暫的吸引了神采。
沒辦法,都是人,沒人不喜歡這些閃亮又貴重的東西,這是生命的天性,就連傳說中的龍族也格外喜歡收集貴金屬不是嗎?
財富之神的教士咽了口吐沫,他知道肯德爾城很有錢,但沒想到位於邊境之地的肯德爾城,竟然會這麽有錢。
不說金幣,就那一摞摞的銀幣,都超出了一個貴族男爵領主土地多年的收入。
“如何?這些夠不夠用?”
男爵向對方詢問。
財富之神的教士點點頭,但猶豫的說道:“大人,但這些貴重錢幣隨我施展神術,它們可能會散的附近到處都是,這可不好收集,會出大問題的。”
但肯德爾男爵卻猶豫了一瞬間,隨後斬釘截鐵的回答道:“不論什麽時候,金錢都是給人使用的。或許,這就是它們此時最本質的作用,不是麽?”
“您有一份真正的智慧,我相信我們會跨過這關,在未來的日子裡,財富之神會助力您獲取更多於今日的財富。”
教士恭敬的朝肯德爾男爵彎下腰,施了一個鄭重的禮節。
男爵伸出寶石短手杖,回以一個貴族中非常正式的禮節:“開始吧,讓我們給鷹身人怪一個好看!”
“遵照您的意志。”
周圍所有人都回應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