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歌迷 ()”

“戴姐姐回去了?怎麽這麽快?我還以為她等我放假，請我吃飯了再回去呢！”

星期五傍晚，放學回到家的楊詩涵聽說戴羽妮昨天就回去魔都了，遺憾地叫了起來。

“為啥要請你吃飯?十一月的月考不是才考了第三名嗎?都沒九月份的月考考得好。”

楊謙接過了妹妹手裡的試卷，簡單地看了一眼。

“戴姐姐說前十都請我吃飯呢！而且哪能天天考第一名啊……你都不知道我們第一名競爭有多激烈，我就數學這道大題沒做好就掉了下來。然後之前經常考第一的都掉到了第四名，我估計他心態都崩了。”

楊詩涵心態很好，就是喜歡五十步笑百步。

不過她說的也不是沒有道理，哪能天天考第一名，全世界又不只是只有你一個天才。在荷城一中這樣的市重點名校，能考前面幾名就不錯了！

楊謙也得反思，之前妹妹考了一次第一名，他就開始給妹妹寄予太大的希望，這其實無形中是一種壓力。

“今天曉晴跟她爸爸來家裡吃飯，可能很快就來了，你書包放好，把你房間也收拾一下。”

楊謙不談成績這個話題了，試卷遞給了妹妹。

“咦，歐陽老師怎麽同意來咱們家吃飯了?之前不是請了很多次都不肯來嗎?”

楊詩涵覺得有些驚訝。

“我手續辦好了，這個星期天就要去羊城。”

歐陽承還挺有脾氣的，以前都不要徒弟請自己吃飯。

不過，現在楊謙要去羊城了，算是某種意義上的出師，歐陽承才勉強答應了他今晚的謝師宴——雖然用的不是這個名頭。

“這麽快就要去羊城啊?你回來都沒半年呢……”

楊詩涵還覺得老哥回來荷城當記者有點大材小用呢，真當楊謙要去大城市工作，不知道多久才能再見面，她心裡就又開始不舍了起來。

“哪裡都是工作，工作調動也很正常。而且我也不一定留在羊城，說不定等你畢業，就要去魔都或者京城了！”

楊謙笑著拍了拍妹妹的腦袋。

他以後肯定要去京城或者魔都的，羊城在娛樂文化的底蘊上還是要薄弱很多，留在羊城對他和戴羽妮都不是好事。

而且，他也擔心妹妹跟之前聊的那樣，頭腦發熱就報了南粵大學，她這個成績考南粵大學就可惜了。

“好好備考，就半年時間，等你高考結束，也是你戴姐姐畢業的時候，我們一起出去旅遊，一起出去玩。”

楊謙給妹妹畫了一個大餅。

“畢業旅遊嗎?這個可以有，能出國玩嗎?”

楊詩涵一聽就來了精神。

“出國幹什麽?在國內玩，外面太亂了。”

楊謙哭笑不得。

“也是，哎，我都還沒來得及去外面的世界看看呢……”

……

沒多久，歐陽承帶著女兒過來了，楊華平和洪肖霞熱情地招呼著。

吃飯、聊天，主要還是說楊謙未來的發展。

楊華平和洪肖霞不知道楊謙其實現在的發展速度已經完全脫離了歐陽承的預估，也不在歐陽承能想象的那個層次。

但老一輩人，包括歐陽承在內，都還是覺得楊謙能有一個穩定的體制內工作比較好。

所以，歐陽承都是挑楊謙去羊城之後前景會有多好來說，而且還有一個當主任的簡錦川關照著，這讓楊華平和洪肖霞都放心了不少。

不過，今晚的歐陽曉晴心事重重，沉默寡言，在餐桌上當起了小透明。

楊詩涵知道她在想什麽，剛吃完，就提議帶曉晴妹妹參觀一下自己的臥室。

“去吧，我們聊我們的，你們年輕人去玩你們年輕人的。”

歐陽承笑呵呵地揮了揮手。

楊詩涵便把歐陽曉晴拖到了自己的房間，一會兒，她們兩個腦袋才鑽了出來，楊詩涵還伸手跟楊謙招了招。

“哥哥，過來一下！”

歐陽承也樂於看到女兒跟楊謙和楊詩涵交流，楊家兩兄妹在學習上都是非常優秀的，他甚至現在都在和楊謙的父母倒苦水，說楊詩涵有多叛逆，跟他們討教育兒經呢！

所以，飯桌這邊的話題也沒有楊謙什麽事，楊謙便起身，過去妹妹的房間。

歐陽曉晴的心事，楊謙不用妹妹說，他也能看得出來，而且之前楊謙也跟妹妹聊過這個問題。

終於，在楊謙要離開荷城之前，她忍不住在楊詩涵的幫助下，鼓起勇氣跟楊謙提了出來。

“你的情況，涵涵之前也跟我說過。想要學音樂是好事，只是放棄現在學的，或者說放棄你之前學了十幾年的舞蹈，去改學音樂，就不是一個很理智的選擇。”

楊謙起身，去自己的房間，拿來了吉他和幾本書。

書先放在一邊，暫且不提，楊謙抱著吉他，坐在椅子上，跟歐陽曉晴溫和地聊了起來。

“我知道，涵涵之前也跟我說了，楊謙哥哥你是希望我們好好讀書的，但我不是很喜歡跳舞，也不是很喜歡當演員，我更加喜歡唱歌，我想跟你和戴姐姐一樣，當一名歌手。”

歐陽曉晴抿了抿嘴，她細細的眼眉看起來有股拗勁兒。

“你有成為一名歌手的潛質，而且說實話，你在荷陽唱《又見炊煙》的時候，我就覺得你唱歌的天賦很高，比我，比你戴姐姐都高。”

楊謙沒有執著地去嘗試用大道理來去說服這個有些叛逆的小妹妹，他先是誇獎了一下。

“真的嗎?”

歐陽曉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楊謙哥哥居然給了自己這麽高的評價。

她雖然也沒有怎麽覺得戴姐姐唱歌很厲害，但楊謙的唱功她還是很服氣的，平時隨便張口一唱，都是讓人很舒服的感覺。

她都把楊謙的歌購買、下載下來，循環播放著聽了。

“當然是真的，我哄你幹嘛?不記得《又見炊煙》，我當時還帶你找適合你唱的調了嗎?你的高音特別有力量，而且聲音也很有辨析度。這種嗓子屬於老天爺賞飯吃，我們羨慕不來的。”

楊謙坦言。

“那我是不是可以跟你學怎麽唱歌?以後也能跟你和戴姐姐一樣，當一個歌手……”

歐陽曉晴這會兒忽然變聰明了起來，她滿懷期盼地問完，還補充地說了一個以後。

顯然，楊詩涵這段時間以來，對老哥“刻板”形象的灌輸還是起到效果的，歐陽曉晴知道楊謙不希望自己放棄學業。

果然，楊謙下面的話跟著說了出來:

“學怎麽唱歌沒有問題，但前提是你要兼顧好學習和高考，不然，我教你學唱歌，然後你高考考得一塌糊塗，你爸還不得把我逐出師門?”

其實，楊謙也只是開個玩笑。

歐陽承哪有什麽師門，又不是舊社會。

但歐陽曉晴不太服氣父親對自己的嚴格要求的，她覺得就應該讓自己學自己感興趣的東西，這樣才能有效果，才能真的考出好成績，讓他，和媽媽為自己感到驕傲。

“藝考還有一年時間，我可以改考音樂啊！楊謙哥哥，我會很認真學的。而且，如果我考上音樂學校，也算是繼續讀書，沒有退學去當明星吧?”

歐陽曉晴不像戴羽妮那樣，楊謙說啥她都照做，她還是一個很有自己想法的人。

“你考音樂院校，是想當歌手，還是想當向叔叔那樣的高音歌唱家?”

楊謙卻沒有直接回答她的問題，反過來問了起來。

“當歌手，跟當歌唱家有什麽區別?”

歐陽曉晴糊塗了。

“像我和戴姐姐這樣，當歌手，你就不一定要去音樂院校，去學很枯燥的音樂史、音樂述評、曲式分析之類的課程。但如果你要跟向叔叔那樣，當一個歌唱家，以後還要去大學裡教課，那你就得花時間去考試，去音樂院校裡去深造。”

楊謙攤了攤手。

“就好像哥哥你，寫文章寫小說，不用特別去學中文專業，但要教書，或者搞理論研究，就得去學中文專業，是吧?”

楊詩涵很聰明，在旁邊舉了一個更加容易理解的例子。

“是的，當然，你要是科班出來的，理論知識扎實，肯定只有好處沒有壞處。只是當歌手，沒有必要真的去學這個專業，有很多人都不是學這樣專業出身的，還能當歌手，比如我學新聞學的，你戴姐姐是學英語的，還有很多人是學護士專業的，不一樣能當歌手，而且能當很厲害的歌手。”

楊謙笑著說道。

“那我為什麽還要去讀大學?我直接學怎麽唱歌不就行了?”

歐陽曉晴很是困惑，而且這個問題她早就想說了。

“因為讀大學，不僅僅是讓你學會一門謀生的技能，它同時還是一個最接近社會的課堂，讓你學會怎麽樣跟別人相處、怎麽樣處理一些以後踏上社會可能碰到的問題，也是讓你學會怎麽樣自我學習，是一個你能靜下心來，好好沉澱自己的好機會！”

這是針對非研究類專業的學生說的，對於以後要從事研究的學生，當然大學乃至以後他們的人生，都要不斷地學習和鑽研。

“再說了，你想想，大家都說大學生活很美好，是象牙塔，是最後的一片聖土，是夢想開始的地方，是能夠放飛青春、釋放個性，讓你盡情去愛，盡情去瘋的地方。你如果這都不珍惜，直接跑去工作了，過幾年回頭過來，不會覺得很惋惜嗎?”

楊謙的話，很有說服力，歐陽曉晴沉默了下來，陷入了沉思。

好像是這麽一個道理，如果自己沒有讀大學， 人生中應該也會缺少很多有趣的經歷吧！

電影裡、小說裡，那些大學時候的愛情都是最單純、最寶貴的呢……

楊謙不知道歐陽曉晴想到大學就冒出談戀愛的念頭，他還是繼續說下去:

“當歌手，有時候全面一點也比較好，就好像我當記者，很多采訪的經歷都能給我提供創作的靈感。然後如果你學舞蹈，學得好，以後可以又唱又跳，以前那些天王、歌後開演唱會也是會有舞蹈表演的……”

“不過，學好唱歌也不是那麽容易的。我教你唱一首歌吧，你感受一下，是不是學唱歌，也是需要你花很多時間去慢慢打磨唱功的。這跟網上那些花美美的妝，拍個視頻就能當歌手的那些人要求可不一樣哦……”

楊謙端起了吉他。

“是什麽歌?《當你老了》嗎?”

歐陽曉晴眼睛一亮，驚喜地問起來。

她有偷偷帶手機去學校，早就看了楊謙和戴羽妮的表演視頻。那幾首新歌裡面，她很喜歡這首歌，不是因為歌詞有多甜蜜。主要是她覺得這首歌有高音，自己唱應該很好聽。

“不是《當你老了》，是一首新歌，比較簡單，但想唱好不容易。”

楊謙搖了搖頭。

這首歌是楊謙壓軸演唱之後獲得的新歌，現場留下來的六千多名觀眾不算多，沒能讓楊謙再次獲得新的唱功技能，但新到手的六首歌還是給了楊謙不少的驚喜。

楊謙要給歐陽曉晴演示的這首比較勵志，而且它說難不算難，但說簡單也不簡單，楊謙當時拿到的時候，就覺得很適合拿來教歐陽曉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