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大木頭回家，還有三天。

　劃掉，還有兩天！

　就剩下星期三、星期四了，星期五他就能回來。

　……

　冬至的傍晚，戴羽妮頭上戴著浴帽、手上戴著手套，腳上還套著一次性鞋套，全副武裝地在楊謙的出租屋裡搞衛生。

　不過，雖然事前準備的動靜比較大，但搞衛生戴羽妮還是比較用心的。

　知道楊謙喜歡乾淨，她就很仔細地擦了地板、櫃子、桌子，邊邊角角、條條縫縫，每一處可能藏了灰塵的角落，她都擦了兩邊。

　“不知道老戴同志知道他女兒這麽勤快，會不會回頭就把阿姨給辭了。”

　戴羽妮搞完了衛生，心情愉快地在略顯空曠的屋子裡轉圈圈，還想起了剛才給自己打過了電話的父親。

　別想太多，老戴同志是不可能在這時候有空回來跟女兒一起吃飯的。

　節假日他本來就忙，更何況還是地產行業風雨飄搖、焦頭爛額的年底大關……

　所以戴振宏打電話過來也只是關心一句，並沒有真的有空回家陪女兒吃飯。

　戴羽妮早就習慣了，她也沒在意父親回不回家，反正自己也不在家。

　“我愛你有種左燈右行的衝突，

　瘋狂卻怕沒有退路……”

　戴羽妮一個人在屋子裡，也能自己嗨起來。

　她哼著這首楊謙不讓她在外頭唱、但她自己很喜歡的歌，在沒什麽家具擁堵的客廳裡，左突突右突突，還肢體僵硬地扭著印象中的天鵝舞。

　雖然有點瘋瘋癲癲，但楊謙喜歡的，不就是她率性、不做作的性格嗎?

　“唔，好像這裡還可以再添點什麽?感覺少了點東西。”

　戴羽妮最後停在了客廳的一個木架子前面，兩手抱在胸前，琢磨起來。

　因為是出租屋，很多家具都是房東以前留下來的。

　這個實木的中式花架，以前應該是用來擺瓷器古董，或者盆栽造景的，但不管是什麽，現在上面的東西早就被搬走了，這個只是普通實木的花架不值什麽錢，就被留了下來。

　“咚咚咚。”

　就在戴羽妮站在花架前面琢磨的時候，大門被敲響了。

　“小戴，楊謙還沒回來嗎?今晚你要不要跟我們一起吃飯?我們包了餃子。”

　打開門，韓子悅站在門口，跟她有些拘謹地笑了笑。

　韓子悅和蘇群知道，戴羽妮最近都在楊謙這邊住。考慮到今天過節，都是朋友，不好看著她一個人形單影隻，便過來邀請她一起吃飯。

　“你們包餃子了?那我今天有口福了！”

　戴羽妮也不推辭，她收拾一下剛才搞衛生的工具，跟韓子悅有說有笑地過去對面做客。

　……

　楊謙還沒有餃子吃，但這時候，他和戰友們也一起在包餃子了，飯堂的現場很是熱鬧。

　值得一提的是，鋼槍連屬於正常的人員配置，一個連三個排十個班(外加一個炊事班)，再加上排長、連長、指導員等等，整個連有一百二十多人。

　不過，不要小瞧這一百二十多號人，包括鄒春永這些排長在內，他們個個都是作戰能力很強的特種兵，還經常會被派出去，跨省、跨境去執行一些真的會面臨死亡威脅的戰鬥任務。

　至於是什麽任務，楊謙就沒有這個權利知道了，這些都有保密要求。

　但據三排二班的兄弟們介紹，楊謙到現在接受的訓練，包括負重越野、格鬥訓練在內，所有的高強度、多科目的訓練，都還只是小兒科，是基礎！

　他們還有全副武裝遊5000米的訓練，有八千米高空的跳傘訓練，有各種各樣的槍械、火箭筒、迫擊炮的使用訓練，有摩托車、軍車、坦克車等等陸軍車輛駕駛的訓練……

　當然，最刺激的還是手握點燃引線的TNT，玩擊鼓傳花之類的遊戲，這樣特別考驗膽量的直面爆炸的訓練！

　後面這些，對於楊謙這個只是來體驗一下軍訓的菜鳥士兵來說，都太過超綱了。

　估計是鄒春永也考慮到這一點，在別的排、別的班做這些訓練和學習的時候，他都沒有給二班安排，楊謙他們還是老老實實地鍛煉體能、打熬意志。

　當然，這樣一群敢在刀尖上跳舞的真男人，包餃子卻是錯漏百出。

　有人包了十個餃子十個樣，形狀都不帶重複的。

　有人把餃子包成了包子，原因是學著炊事班教的手勢，裝餡，大手一捏，嗯，餃子變包子。

　有人餡塞得太滿，只能哪兒破漏就補哪兒，一個餃子糊了四五張餃子皮上去，看起來比包子還要臃腫——像極了打了很多補丁的包子。

　倒是楊謙包得像模像樣，和吳樹棟、邱士鵬幾個人成了二班最後的遮羞布。

　“哎，我建議啊，咱們可以搞一個流水線，三三一組，比如說我和老牛、小楊一組，老牛負責拿餃子皮，我負責裝餡，小楊負責包，這樣效率又高，包得又好看！”

　失敗了幾次之後，蔡國田眼珠子一轉，想出了一個能讓大家都能吃到好吃的餃子的辦法。

　你別說，他們試了一下，效果還真的不錯！

　即便一開始，蔡國田裝餡的份量還把握不好，但試了幾個，和楊謙協調好之後，專注於做同一件事的蔡國田，能把餃子餡裝得不多不少，每次都是合適的份量。

　而他們餃子流水線的“生產效率”還真的提升了不少——至少比他們之前自己胡亂捏，整半天整不出一個來快。

　“蔡國田，你真他N的是一個天才！”

　二班這邊分工明確，效率提升，大家包餃子的熱情也高漲起來，這吸引了鄒春永的注意。

　他走過來，問了一下，忍不住笑罵了蔡國田一句。

　但回過頭，鄒春永也是揮了揮手，讓另外兩個班也跟著學。

　“排長這行為，在網上會被稱之為‘真香’！”

　楊謙笑著調侃起了排長。

　畢竟是過節，開開玩笑鄒春永也不會在意

　“真香”這個詞不算什麽新鮮事物，大家也都知道。但排遣排長的這行為，還是值得大夥兒跟著哈哈大笑的，包餃子的氣氛，越發的熱鬧起來。

　包完餃子，炊事班拿去煮了，其他人收拾一下桌子，也都紛紛坐下來。

　也不是坐著等吃，這時候，就是到了鄒春永說的各個排表演節目的時間。

　三排排在最後，楊謙也欣賞了另外兩個排有點藝術天賦的戰士們表演的唱歌、相聲節目。

　不得不說，就算是特種作戰部隊，一百多號人裡頭還是能找得出來多才多藝的年輕戰士，像說相聲的這兩位來自北方的戰士就很厲害，那數來寶說得，楊謙看了也情不自禁地拍手叫好。

　當然，看完別人的表演，楊謙他們也要上場了。

　“鎮定、鎮定，佟華順，你可別緊張，丟咱們二班的臉。”

　“蔡國田，你就別說我了，你自己腿都在抖！”

　起身的時候，蔡國田還按著佟華順的肩膀，兩個人嘀嘀咕咕。

　緊張的狀態，不僅僅是他們兩個，其他人都或多或少有這麽一些。

　畢竟都不像楊謙那樣，經常上台表演。

　他們甚至從小學開始，就沒有上過台！

　而現在，在領導的要求下，他們不能坐在自己的桌子旁邊唱歌，必須走到前面來，讓全部戰士們都能看到，這就讓面對槍林彈雨、面對隨時可能會爆炸的TNT都不緊張的他們， 緊張、顫抖了起來。

　“別怕！下午咱們已經排得很好了！你們跟著我的指揮來唱就行。”

　楊謙聽到了，小聲地安慰了幾句。

　吳樹棟有嘗試讓楊謙改變主意，取消大家上去和聲的計劃，讓楊謙自己上去唱。

　也不是不行，雖然效果上可能跟原版有些出入，但楊謙自己能唱得很穩定。

　可是，楊謙更加希望二班的弟兄們一起完成這次表演，讓他們漫長的軍營記憶裡，多出這麽一個他們一起努力過、榮耀過、永遠都不會忘記的表演經歷。

　也不要忘了自己這位短暫地出現在他們軍旅生涯裡的兄弟……

　不一起上的話，很多年後回想起來，你們會後悔的！

　這話，最終說服了所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