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我記者沒有當很長時間，只是做了三個多月……”

　楊謙面對也算是半個老師了的馬冬蘭，心裡有些慚愧。

　“這倒無妨，新聞人到各個崗位、各個行業，都一樣能發光發熱，像我，現在不也是做綜藝嗎?而且我是四十多歲重新開始，你比我重新選擇方向時候更加年輕，也有更多試錯的資本！”

　馬冬蘭沒有在意，還誠摯地勸說他，不要拘泥於學校裡學到的內容。

　“嗯，我記得馬老師您說過，新聞記者的經歷，鍛煉了您的邏輯能力、思想深度，這讓您在轉行去跟娛樂明星打交道的時候，迅速地找到了發力點，即便是做綜藝節目，那也是將人文情懷、時代熱點與節目緊密聯合起來，關注人物的命運，傳遞正能量！”

　楊謙記憶力好的這個優點體現了出來，他清楚地記得當時馬冬蘭說過的話。

　不過也確實是這樣，當年的《速度與挑戰》，這檔從國外引進來的綜藝節目，之所以能做到收視率屢破記錄，而且完全克服了水土不服的問題，做出屬於他們自己的特色。

　除了請了很多厲害而且有特點的明星嘉賓常駐的原因以外，最重要的原因也就是馬冬蘭她們團隊當時定下來的基調——做有情懷的綜藝節目，結合時下熱點，在遊戲中體現出人文關懷！

　而現在的《速度與挑戰》之所以收視率下滑得厲害，其實也是因為馬冬蘭升職了，管的事情多了，《速度與挑戰》在脫離了她的管理之下，也漸漸地失去了原來的特色。

　好像是為了遊戲而遊戲，每一集都是不同嘉賓卻千篇一律的遊戲競技，觀眾們看得如墜雲霧，這樣的真人秀綜藝節目自然也就慢慢地變得不好看起來……

　當然，他這一番話說出來，蔣玉峰他們看他的眼神就更加奇異了。

　“金導，你確定咱們今天是見一位新生代的好嗓音歌手嗎?我怎麽覺得是在面試一位很有潛力的綜藝製作人呢?”

　蔣玉峰還笑著問金科。

　“我也覺得小楊有成為優秀的綜藝製作人的潛質。蔣主任、馬總監，要不你們今晚跟粵省電視台的領導吃飯的時候也說說?小楊現在的工作關系是掛在粵省電視台的紀錄片編輯部下面，咱們把小楊挖過來，那就是自己人了啊！”

　金科也是跟蔣玉峰開起了玩笑。

　他真的只是開玩笑！

　因為金科不認為楊謙這樣一位唱作俱佳的歌手，會願意安心地在一家電視台當一個默默無聞的幕後人員。

　蔣玉峰他們也不信。

　不過，金科不知道的是，他想要楊謙上自己的節目，把楊謙挖到魔都衛視，還真的是最簡單的途徑。

　商旭丹能請得到楊謙，不就是因為楊謙是他們自己人，不好拒絕嗎?

　“開玩笑的，小楊不要介意啊！坐，坐，大家坐下來，一邊喝茶，吃點東西，一邊聊！”

　金科看到楊謙對馬冬蘭尊重的樣子，還以為今天要談的事妥了，他暢快地笑著，招呼他們坐下來。

　……

　東拉西扯一番，金科終於談回了正事。

　當然，說出要請楊謙上《華語好嗓音》的目的，金科先大打情懷牌，說了自己想要邀請柴江等第一季導師回歸，製作回憶向的十周年特別季的計劃。

　“柴江老師跟你的老師李光民先生是很多年的好朋友了，也是柴江老師特意向我們推薦你，希望你也能以盲選歌手的身份加入我們這個節目……”

　金科當然知道李光民是誰。

　就是因為李光民的身份很特殊，因為柴江對楊謙青睞有加，所以金科才會這麽大動乾戈地跑來羊城考察楊謙。

　若是普通的學員，哪裡用的上金科出馬?

　再怎麽出色，那也只需要安排一個工作人員，頂多是讓一個負責歌手統籌的副導演去聯系就不錯了。

　去年的楊謙就只是接到了一通電話……

　當然，金科現在的話裡面，也是有一些陷阱的，比如他滔滔不絕地說自己打情懷牌的計劃，並沒有說明柴江出任導師的意向並不明顯。

　而且，他把柴江因為覺得楊謙有實力而向他推薦，說成了柴江希望楊謙能上這個節目的意思。

　也沒有明說，但就是有點誤導的嫌疑，事後你還揪不出他毛病的那種。

　假如對上其他的毛頭青年，可能就真的會上了他的當。

　但楊謙不是那麽容易被騙的，面對著金科天花亂墜一般的介紹，他的眼睛始終保持著清明的狀態。

　“金導，很感謝柴老師的推薦，也很感謝您，和幾位老師的認可。但可能要跟您說一聲抱歉了……”

　等金科滔滔不絕地說完，楊謙表情不變，委婉地表達了自己拒絕的態度。

　不願意?

　蔣玉峰和馬冬蘭饒有興趣地看了看楊謙，覺得這個小年輕還挺有意思的。

　金科也愣了一下。

　楊謙會拒絕，他倒不是很意外。

　要是楊謙那麽好邀請到，在三銀市的時候，柴江應該都不會說他們恐怕請不來他了。

　只是，金科想不通的是，楊謙為什麽會拒絕?

　而且還拒絕得這麽乾脆，看上去，他的表情一直都很平靜，好像態度從來都沒有動搖過一樣！

　馬冬蘭、柴江，這些感情牌都打不通嗎?

　“小楊，你是覺得我們《華語好嗓音》這檔節目吸引力不夠了嗎?”

　金科的問話方式依然是反客為主。

　“不是，《華語好嗓音》是非常精彩的一檔節目，以前我們都很喜歡看。”

　楊謙當然不能直說對方節目收視率下滑，確實不夠精彩了。

　“那是什麽原因你不想參加《華語好嗓音》?咱們都還沒開始談具體的條件、細節吧?其實有什麽想法，你也可以提出來，很多事都是可以談的。”

　金科說道。

　合著是說了半天，您都還沒開始提及條件啊！要是大木頭稀裡糊塗地答應了你們，是不是啥好處都沒有?

　戴羽妮在旁邊默默地聽著，心裡腹誹起來。

　有楊謙在，戴羽妮就乖乖地把自己換到了小助理的位置上，多聽少說。

　“不能參加《華語好嗓音》有三點原因，第一個是我已經和我們粵省電視台的節目《時代的歌聲》簽了協議，到時候我會以新生代歌手的身份錄製《時代的歌聲》。”

　楊謙還是表情平靜， 而且很有條理地將自己不願參加節目的原因一點點地說出來。

　當然，這會兒，楊謙就不會去跟金科說什麽自己不願意參加競技類的綜藝節目。

　能夠這麽說的，只有已經功成名就的老歌手，以及有點口直心快、天不怕地不怕的戴羽妮。

　像楊謙這樣都還沒什麽名氣的小歌手就敢這樣大言不慚，別人只會嘲笑他矯情、清高。

　說《時代的歌聲》和《華語好嗓音》檔期上有衝突就沒什麽問題！

　“時間上，《時代的歌聲》可能會跟《華語好嗓音》有衝突，而且那時候，我其實已經不算是什麽新人歌手了。這種情況下，還上《華語好嗓音》，和其他有夢想的好嗓音爭奪本來屬於他們的機會，我覺得不太合適。”

　這只是第一點原因，楊謙就給金科出了一個不小的難題。

　粵省電視台雖然比不上魔都電視台那麽有實力，但《時代的歌聲》可是粵省電視台的王牌節目，好歹也是“台柱子”，粵省電視台當然也會相當重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