形容枯槁的少女,渾身的血液都被抽乾,若非她輕顫的睫毛,許寒秋甚至會以為她已經死去。
她慢慢地向前走去,一步,兩步,三步……
從容的步伐,如同踩在死亡的鼓點上,她徘徊於生死的邊界,和規則輪回對抗。
許寒秋喉嚨發澀,他有些不忍道,“你這傷……”
寧瑤笑了笑,牽動披在骨骼上的皮,粗糙的聲音猶如在砂紙上摩擦,“死不了。”
但也只是暫時死不了。
她慢吞吞走到池修白那裡,這個家夥和她比也好不了哪裡去。
筋脈寸斷,血液抽離,神藏幾乎要枯竭,開辟的竅穴都黯淡下去,只有一口氣吊在那裡。
看著寧瑤的背影,許寒秋心頭突然湧上複雜莫名的情緒。
他突然從空間裝備內挑出一個個藥瓶。
玄一丹,正骨丹,結脈丹……
這些都是市面上罕見的丹藥。
另一邊紀芝和吳東河也在翻找,平時舍不得用的家底此刻都一一擺在寧瑤面前。
他們本素昧平生,但在今天,他們深深地記住了彼此。
許寒秋、池修白,還有……寧瑤,一個幾乎可以說是奇跡的存在。
今日的戰績放到外界去,幾乎可以說是駭人聽聞。
他們仿佛看到了一代絕世天驕的誕生。
但也即將見證這顆新星隕落的軌跡。
紀芝似乎是第一次安慰人,別扭中帶著一絲乾巴巴的意味,“這些東西你都拿去吧,落在我們手裡也只會生灰。”
怎麽可能會生灰?
這些東西,在戰鬥時就相當於第二條命。
寧瑤此刻感覺天旋地轉,軀體都逐漸冰冷僵硬下去。
她看著這些剛剛同生共死過的臨時戰友,露出一個略顯疲憊的笑容,“我和池修白身上的傷已經不是這些丹藥可以治愈的了,你們拿走吧。”
說著,她慢慢彎下腰,背起死狗一樣的池修白,向那座白玉大殿走去。
離開前,她解釋了一句,“想要活下去,只能去殿內搏一搏。”
寧瑤一路走來收集的丹藥都是二階,還有極少數的三階資源。
但就他們的傷勢而言,哪怕三階丹藥也難以治療他們。
許寒秋欲言又止,憋了一會,又道,“今天的事情,我會立下道心誓保密!”
寧瑤擺擺手,“不用刻意保密,我又不是殺人犯,我殺得是異族。”
吳東河沉吟道,“你的天賦太過驚世駭俗,把今天的事情保密也好。”
“展露天賦?視情況而定吧,需要展露天賦時候我也不會故意藏拙,不過在那之前,我會提前找到一個靠山,比如說是離火學院。想必你們學院不介意收一個年齡不符合的學生吧?”
“這倒也是。”吳東河點頭,以寧瑤的天賦來說,只要她進入離火學院,絕對會有一堆神隱的老怪物出來收她為學生。
不過……
前提是她能活下來。
還有池修白。
這兩個可以稱作妖孽的存在要是死在這裡,太可惜了啊……
想到這裡,吳東河有種兔死狐悲的感覺。
寧瑤走到大殿前。
這裡禁製的複雜程度遠遠超過先前的大殿,就算寧瑤利用源境破解,也要一個小時。
但問題是他們都是垂死掙扎的傷患,耽誤不起。
想了想,寧瑤拿出一塊令牌,上面刻有一朵青蓮。
她將令牌碰到殿門上。
沒有反應。
遠處的許寒秋心裡一沉。
心裡已經開始打算如何把寧瑤二人帶出去治療。
這樣的天才,不知道能不能引得軍主出手治療。
他心裡也沒底。
要是寧瑤二人都是天門軍士卒就好了,但問題是他們都只是學生。
他們和天門軍沒有半點瓜葛,憑什麽消耗軍中珍貴的資源?
許寒秋計算著這些年的戰功,想看看能不能救下二人。
但無論他怎麽想,也只能救下其中一人。
遠處的寧瑤面色平靜如水,她收回了令牌,轉而拿出另一枚令牌,上邊刻有三朵青蓮。
隨後,門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