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月高懸。
樹林間薄霧彌漫。
旺財深一腳,淺一腳,踉踉蹌蹌的在樹林間的黃泥小道上亡命的逃竄。
此時的他面色慘白,體面的洋裝上沾滿了土黃泥濘,顯得狼狽不堪。
“沒追來吧?”
“沒追來吧?”
旺財心中惶恐,一面亡命的逃竄,一面時不時的回頭看看身後是否有追兵來襲。
忽然,旺財腳下仿佛被什麽絆了一下,逃竄的身影倒地的同時滑出去半米多遠。
“呸呸呸~”
旺財將嘴裡的泥和枯葉吐出,毫不計較身上滑行時摩擦出的傷痕,連忙翻身而起。
小小的摔跟頭不怕什麽。
他此時在逃命!
若是連命都沒了,那可真是萬事皆休。
旺財翻身而起,用稍微略顯乾淨的手背擦了一下嘴唇泥土落葉,望了眼身後,又轉頭看向前方薄霧彌漫的樹林,便準備逃竄。
就在這時。
前方薄霧彌漫的樹林似有腳步傳來,就在旺財驚疑不定之時,一道身影緩緩走出。
“敢問公子,何事如此驚慌啊?”
嬌媚的禦姐音傳來。
一位穿著藍布花紋旗袍的女子,開叉的高度直接到腿部,露出渾圓白皙的大長腿。
美豔!
嫵媚!
這是一位極具韻味的高挑女子。
“這……”
旺財望著嫵媚的女子那旗袍下渾圓白皙的大長腿,頓時咽了口唾沫。
心動的同時又有淡淡的毛骨悚然。
荒山野林為何突然出現一個美豔女子?
不論是那身藍布花紋旗袍,亦或者是她那雙渾圓白皙的大長腿,都沒有絲毫泥土。
精致得好似如坐家中。
看看他衣衫襤褸,滿身泥濘。
再看看對方美豔得不染絲毫纖塵。
兩者稍加對比,就能看出其中的古怪。
這女子不是鬼就是妖!
可不論對方是鬼還是妖,旺財現在都沒有半點應對的方法。
“公子?公子?”
旗袍女子見旺財那副目瞪口呆的模樣,頓時以那雙芊芊柔夷捂嘴輕笑了起來。
眉目如畫!
嫵媚多姿!
“哦哦哦。”旺財好似方才回過神來,擦了擦嘴角快要流出來的口水。
“公子為何會在這林間跌跌撞撞的,可是公子遇到了什麽事?”旗袍女子問道。
旺財扭頭朝身後望去,不經意間瞥了眼旗袍女子那渾圓白皙的大長腿,暗暗砸舌的同時也看清了身後樹林並無任何追兵趕來。
想來,自己應該是逃出包圍圈了。
這樣想著。
旺財連忙擦拭著手上泥土,面色尷尬的朝旗袍女子笑了笑:“沒什麽,都過去了!”
“這樣啊~”
旗袍女子蓮步輕移,白脂暖玉般的柔夷搭在旺財的肩膀上,紅唇在他耳邊輕語。
“既然公子無事,那公子可願隨奴家在這月色下共赴巫山雲雨?”
暖意入耳。
蜜語柔情。
淡淡的花香自身旁旗袍女子身上湧入鼻尖,旺財深吸一口,頓覺渾身骨頭都酥了。
“好!好!”
旺財咽了口唾沫,忙不迭的點了點頭,任由旗袍女子那雙白脂暖玉般的柔夷牽著。
渾然不覺自己已經被旗袍女子牽著好似騰雲駕霧般在林間飄飛而起。
不知過了多久。
陡然,
就聽得一聲暴喝傳來。 “孽畜,休得害人。”
一柄金芒縈繞的桃木劍斜刺裡殺出,直接在旺財與旗袍女子間由下往上劍挑而起。
嗤~
旗袍女子牽著旺財的那雙白脂暖玉般的手腕被金芒縈繞的桃木劍挑中。
頓時一股白煙冒起,旗袍女子那精致好看的手腕上頓時出現一道好似火燒的焦痕。
“啊~”
旗袍女子慘叫一聲,將牽著旺財的手放開,臉色驟然變幻,正欲轉身遁走。
“哼,區區鬼物,又怎會讓你逃了!”
冷哼響起。
那柄金芒縈繞桃木劍陡然金芒大盛,速度極快的一劍刺入旗袍女子胸膛。
熊~
火聲乍起。
旗袍女子登時渾身焦黑,煙消雲散。
旺財剛清醒過來就見到這樣的一幕,頓時嚇得一屁股跌坐在地上,額頭冷汗直冒。
“你……你……”旺財指著從樹林薄霧間走出的那道身影,哆哆嗦嗦,語無倫次。
這柄金芒縈繞的桃木劍誅殺妖孽後,便兀自騰空而起,回轉到從走出的這人手中。
一頭銀白短發。
一身杏黃道袍。
相貌堂堂,正氣凜然。
“貧道茅山林九,這位小友沒事吧?!”
自稱林九的道人將桃木劍金芒散去,反手便把桃木劍插在背後,將旺財攙扶而起。
“嘿,好好。”旺財皮笑肉不笑的起身。
畢竟。
這林間豔遇雖說是那旗袍女鬼主動貼上來的,但這又何嘗不是旺財主動的呢。
眼下這道人一劍將旗袍女鬼給殺了,旺財心中說沒有半點責怪之意那才是假的。
“茅山林九嗎?”
旺財看著林九身上的杏黃道袍,與印象中錢真人的青袍白褂相比,卻是俗了不少。
“我之前也遇到兩個多管閑事的自稱茅山的道長,可惜呀……”旺財一臉遺憾的表情。
林九微微皺眉,“可惜什麽?”
旺財撒開林九攙扶著的手,自顧自的拍了拍屁股上的泥土說道:“他們全都死了!”
“你……”
林九顯然聽出了旺財此番話中有話。
這小子是在怪他多管閑事,破壞了他那即將共赴巫山雲雨的似水柔情。
“無可救藥!”
林九冷哼一聲,直接拂袖離去。
待林九走遠之後,旺財臉上散漫的神情頓時便收斂了起來。
他此番將救下自己的道長氣走,這其中雖然有打斷與旗袍女鬼共赴巫山的埋怨。
但更多的……則是在救這位道長。
要知道,他現在正被追兵追趕。
若是這位自稱林九的道長這裡被那些士兵撞見,少不了會人被扣上同夥的帽子。
至於先前任由旗袍女鬼牽著騰雲駕霧般的飛起,想顛暖倒鳳的心思是真的,但其中最大的原因,則是想借她之手,逃離此地。
“話說現在是在哪啊?”
旺財望著腳下這青苔橫生的石碑,但依稀可辨認出碑上刻有三字——任家鎮。
“任家鎮?”
旺財一愣。
他隨即反應了過來,心頭便是狂喜。
任家鎮在酒泉鎮南面,相隔二十幾裡的山路,單論腳程一個來回便需數天時間。
最關鍵的是。
這裡已經出了曹大帥的管轄范圍,任家鎮是歸屬於省城龍姓大帥的勢力范圍。
想到此處。
旺財心頭狂喜。
不過……瞬間他就冷靜了下來。
眼下他已經得罪曹大帥,注定了曹大帥不死,那他便只能隱姓埋名的活下去。
心頭傷感微起,就被旺財壓了下去。
“此番遭此大難,能活著已實屬不易。”
“從今日起,我便不再叫旺財。”
他仰頭看著天邊初升的紅日,堅毅的臉龐上無聲滑落兩行清淚。
“而是……秋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