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嬌,我對不起你。”
“你讓我好好保全自己,可這才沒幾天,我竟然就……”
“希望你能夠在女媧一脈過得好,天之極那個地方很遠吧。”
“世道如此紛亂,其實哪怕我沒被奪舍,也不一定能夠走到那一天。”
薑小浪心中感慨,有說不出的疲憊。
這種感覺,比殺了他還難受。
大富貴能夠清晰感知到,但他是不會放棄了,這世間便是如此。
每個人都在掙扎求存,自己也是。
可就在這時。
薑小浪眉心之中的銘文,華芒大放。
一座牢籠憑空出現,籠罩在魂魄小人之上。
它切斷了來自大富貴身上那一根根難以割裂的絲線,停止了對薑小浪的滲透。
“不好!”大富貴在這一刻,知道自己奪舍要失敗了。
僅僅只是一瞬,自己竟跟薑小浪的魂魄,完全剝離。
眼看著距離成功只有一步之遙,可是在這關鍵的時刻,大富貴卻被那牢籠的力量,逐漸鎮壓。
他在這一刻,只有一個選擇。
那就是可以做到跟薑小浪的魂魄同歸於盡。
這個念頭只是剛剛閃過,但他選擇放棄。
只要還活著,就還有機會。
這是風嬌離開的時候,在薑小浪的眉心,刻畫出女媧一脈的鎮魂之法。
薑小浪幾次用自己的精血,幫風嬌進行血脈蛻變。
從他的記憶當中,風嬌自然知道大富貴的存在。
旁觀者清,風嬌早就察覺大富貴的不對勁,雖然她並沒有證據,但並不妨礙,自己防范這一手。
在這牢籠出現的那一刻,薑小浪感覺自己又能夠完全掌握自己的魂魄與身軀。
來自女媧一脈的牢籠,將大富貴完全封鎖在其中,他是一團光影小人。
看不清其具體容貌,形體上流淌著鎮壓符紋。
這一道牢籠,以薑小浪的氣血為源,對其進行持續壓製。
在奪舍共融的過程,大富貴消耗了不少力量,被鎮壓剝離的那一刻,損耗不清。
沒有獻祭的力量積蓄,他幾乎是無法翻身了。
“我輸了,你把我獻祭了吧。”幾經掙扎,發現沒有任何機會的大富貴,也果斷放棄了。
他從來沒有想到過,風嬌會專門在薑小浪體內留下一道專門用來鎮壓他的戰技。
若是在實力巔峰的時期,哪怕是這個戰技都困不住他。
但無數年來,祭壇的沉寂,讓他也變得衰弱,只有在新的宿主出現後,才會加強。
可是薑小浪天賦太過卓絕,他怕越是成長,以後會鎮壓不住。
奪舍之心迫切,故而也就被眼前這牢籠左右了。
“《大道真解》有問題嗎?”薑小浪並沒有急著將其獻祭。
“我決定要奪舍你的,怎麽會給你有問題的經法?”大富貴在這一刻,前所未有的坦然,他徹底認輸了。
“說一下你的來歷吧。”薑小浪雖然知道了,之所以他一路走來,這麽幫自己,是為了奪舍。
但他依舊還是想要問清楚。
“我名為天寶道人,一生煉製修複至寶法器無數。”
“在三千年前,由於幫人族商帝之敵煉製法器,他將我鎮於祭壇之中。”
“以告慰他死去的將士,為之守靈,從此以後我便與祭壇不可分割。”大富貴知道,事到如今也沒什麽可隱瞞的。
“哦?那你為何會稱他為大道祭壇?”薑小浪有些迷惑。
“難道他不叫大道祭壇麽?”天寶道人也有些詫異。
“上一任主人,大概於八百年前,他同樣乃是人族一代帝王,征戰人界,無往不利。”
“他出生於草原,不同於商帝,發現我後,我們彼此之間,經常交流。”
“他則是會將關於祭壇秘密部分告知於我。”
“那些祭文,也是他教授於我,在征戰的過程當中,他總是用敵人的性命獻祭,換取力量。”
“將其稱之為,大道祭壇。”
“最後他也隕落在一場戰役之中,人們稱他為大元戰帝。”
薑小浪聞言,心中更為費解,難不成每個人對於祭壇的理解不同,也會使得祭壇的作用有所變化?
在他的祖血傳承當中,告訴自己。
這是通天祭壇,乃是連接人族與天意的通道,樞紐。
從大富貴的解釋上來看,大元戰帝只是純粹將祭壇當中自己獲取力量,以戰養戰的工具。
所以他將其稱之為大道祭壇。
“該說了,我都說了。”
“你隨時可以將我獻祭了。”大富貴見薑小浪陷入沉思,道。
“如果你奪舍成功之後,想要做什麽?”薑小浪與之平靜對話。
如果沒有風嬌,自己就要墮入永恆的黑暗當中。
這個小丫頭,真是古靈精怪的,自己都不知道,她卻幫自己防了一手。
“當然是讓自己變成世界上最強的存在,縱橫四方,無拘無束,直至生命終結。”天寶道人坦言道。
“這就是我們之間的最大不同。”
“縱使我變強之後,也要讓自己的族群子民在萬族的壓迫下,站起來。”
“我對你非常信任,你卻這般對我。”
“把你獻祭也無用,留著你當苦力吧,如果有機會,我能放你出來,讓你自由。”薑小浪知道,如今大富貴已經被風嬌的牢籠鎮壓,無力抗衡。
自己獻祭他,毫無意義。
天寶道人,煉製無數至寶法器,興許以後能有大用也說不定。
難怪當日他能夠第一時間認出無極傘,天師符,寶蓮燈,以及有搜尋寶物的搜仙大法。
要知道那可是龍虎山一脈耗費諸多手段都找不到的。
“……”天寶道人沉默了。
哪怕是與他分享祭文的大元戰帝,也是因為天寶道人能夠修複諸多強大法器。
“此言當真?”天寶道人問了一句。
“你與我相識多年,我什麽時候出爾反爾過?”薑小浪問他。
天寶道人無言以對,似乎一路走來,薑小浪言出必踐,哪怕付出自己的性命也在所不惜。
“我有最後一個問題,為什麽我對你如此信任,你還想奪舍我?”薑小浪很想了解。
“就是因為,你對身邊的人,太過於信任,我覺得你最終會死於天真。”
“與其如此,還不如我將你奪舍,你若是有商帝智慧,又或是大元戰帝的鐵血無雙,我都不會有這樣的想法。”
“這一路走來,你已經多少次讓自己深陷險地了,人族有言,君子不立危牆之下,人不為己,天誅地滅,在這種世道,你是活不久的。”
天寶道人一字一句,也都是出自內心真實的想法。
自從薑小浪的開啟獻祭之法後,與他不少想法,都是背道而馳的。
“你歷經世間數千年,知人間冷暖,世道險惡,蒼生百態,我不怪你。”薑小浪不再多說。
“你要做什麽人,我控制不了。”
“我要成為什麽樣的人,我可以選擇!”
天寶道人也只是一個可憐人而已。
畢竟被鎮壓在祭壇之內,作為守靈人,永生永世,不得而出。
石碑裡那一段話,於這一刻,讓薑小浪有更深切的感悟。
“生而為人,心為主宰。”
“為天地立心,如何為天地立心?”
“我為天地之心。”
“風吹色更明,雨打燈難滅,浩然純正,這就是我為天地所立之心。”
先賢石碑的部分靈光,自主形成一枚術紋與薑小浪的意志,完美共融,自主成形。
刹那頓悟。
結合先賢碑文,薑小浪形成了獨特戰技。
他隻覺得自己與天地異常契合,可調動一切力量,為自己所用。
“賢級戰技,天地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