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之中,淳於憶鴻坐在大石之上,鐵扇在手中輕輕敲動,面帶微笑,安靜地看著懸在半空之中的圓月。
魅兒與淳於憶鴻並排坐著,眼角時不時地掃向淳於憶鴻。
“明月懸空照,月影潭中遊,”魅兒突然笑著道。
淳於憶鴻暮然之間轉過頭來,有些驚訝地看著魅兒,片刻之後,緩緩轉頭看著頭頂的圓月:“雙影入幕深,山隨輕風動。”
“山怎麽會隨風動呢?”魅兒一臉好奇地問道。
“山在心中,心動山焉能不動?”
“是誰讓淳於大哥心動了?”魅兒撲哧一笑:“風可不行。”
淳於憶鴻臉上微微一紅,鐵扇輕搖,輕聲說道:“她由天邊而來,就像這一輪圓月,熱烈而不濃烈,美麗而又淡然。”
“她?”魅兒微微一笑:“這麽好,一定要讓我見見她!”
“你早就見到她了!”
“早就見過?”魅兒一臉驚訝:“莫非是犀絲?”
淳於憶鴻臉上尷尬一笑,輕輕地搖了搖頭。
“那莫非是姒雲溪?或者是姞蝶舞?”魅兒有些調笑地說道。
淳於憶鴻再次輕輕搖了搖頭。
“啊?難道你說的是戴紗妹妹?”魅兒故作驚訝。
淳於憶鴻如同突然下定了決心一般,猛然之間轉頭看著魅兒:“我的眼中,看到了嗎?”
魅兒臉上猛然僵住,繼而羞澀地轉過頭:“淳於大哥不要拿我尋開心了。”
淳於憶鴻靜靜地看著魅兒,眼神之中滿是溫柔。
“今天的月亮真的好圓好亮,跟我小時候看到的一模一樣,”魅兒喃喃地說道。
“你小時候?”淳於憶鴻有些好奇地問道。
“我小時候也住在山上,也喜歡看日出日落,那裡的月亮也是像現在這般又亮又圓,”魅兒說著,身子輕輕地靠在淳於憶鴻的肩膀之上。
淳於憶鴻身體猛的一震,不知不覺間挺直了起來。
片刻之後,淳於憶鴻輕輕地轉過頭來,卻看到魅兒已經沉沉入睡,均勻的呼吸伴著鼻翼的震動。
淳於憶鴻微微一笑,眼神之中湧出一股寵溺。
月影之下,一個身影快速掠來,淳於憶鴻心中猛的一震:莫非又出事了?
“大公子,”一名薑氏宗族族人喘著粗氣,停在大石之旁。
“出什麽事了?”淳於憶鴻輕聲問道,眼神掃向魅兒。
薑氏宗族族人深吸了幾口氣,而後壓低聲音說道:“山谷之中,姚氏宗族、姞氏宗族、姒氏宗族、贏氏宗族、媯氏宗族聯手,意欲剿殺姬氏宗族眾學子。”
“五打一?”淳於憶鴻小心地站起身來,抱起睡夢中的魅兒,慢慢地向山洞之中走去。
“二弟呢?”片刻之後,淳於憶鴻走出山洞,輕聲問道。
“二公子已經趕去了,就是二公子告訴我這裡的,”薑氏宗族族人輕聲說道。
“走!”淳於憶鴻話音未落,腳尖一點,身形已經向著山下掠去。
山谷之中,50余名身著青衣的姬氏宗族族人被圍在山谷中間的空地之上,身體之上血跡斑斑,地上橫躺著幾具屍體。
“二公子,姬氏宗族殺我族人,與空靈學府無關,還望二公子不要插手,”姚衝冷冷地說道。
“學府之中嚴禁私鬥,今日你們如此行事,是不把我空靈學府放在眼中了,”淳於銘恩冷冷的眼神掃過人群,不少人不自覺地後退了一步。
“二公子,
我姚氏宗族10余名族人在學府之中被姬氏宗族被殺,這筆帳今日一定要討回,”姚衝說著,眼神望向姞蝶舞:“姞二小姐,想必你姞氏宗族的血仇也要報吧!” “當然,我姞氏宗族族人被殺,這筆血仇豈能不報!”姞蝶舞手中長劍一挺,向前兩步。
“當然,還有姒大小姐,想必也不會坐視不理吧?”姚衝轉眼看著姒雲溪。
“姒氏宗族1名族人被殺,與姚少族長、蝶舞妹妹的大仇相比,自然是微不足道的,姒雲溪一介女子,憑姚少族長做主,”姒雲溪笑著說道。
“二公子,你也看到了,姬氏宗族已經惹了眾怒,難道空靈學府要將我們三大宗族,不,是五大宗族所有學子全部趕出學府,隻留下你薑氏宗族、妘氏宗族嗎?”姚衝冷冷地說道。
淳於銘恩臉上突然一震,一時之間竟不知如何回答。
“二公子,我姬氏宗族一向光明磊落,今日之事絕不是我族人所為,還請二公子為我姬氏宗族做主,”一名姬氏宗族族人向前一步,突然單膝跪下。
淳於銘恩愣愣地看著姬氏宗族族人,突然之間雙拳緊握:“有我在,絕不允許你們在此生事!”
“就算二公子已達至尊靈界,想必要對付這數百名入道靈界的高手,也是不可能的吧,”姚衝冷笑一聲,轉頭掃過人群,百余名學子向前兩步,手中長劍、大刀一挺。
淳於銘恩環視一圈,臉上隱隱生出一股擔憂。
“姚少族長好大的陣仗,怕是早有準備吧?”淳於憶鴻的聲音未落,身形已經站在淳於銘恩身旁。
“大哥,你來了,”淳於銘恩面露驚喜。
淳於憶鴻輕輕點了點頭:“二弟辛苦了。”
“大公子歷來公允,想必更要為我們3大宗族慘死的族人討回一個公道了,”姚衝上前一步,對著淳於憶鴻拱手說道。
淳於憶鴻沒有答話,冷冷的眼神緩緩掃過整個現場,如同審視著一顆顆心靈一般。
“姚氏宗族、姞氏宗族、姒氏宗族出手,倒也能說得過去,只是贏氏宗族、媯氏宗族卻又是為何呢?”淳於憶鴻盯著黑色、褐色衣服的學子。
黑色、褐色人群之中突然一陣騷動,片刻之後,一名黑色衣服之人上前兩步:“回大公子,20年前八大宗族曾經盟誓,若是任一族挑起爭端,其他幾族共擊之。今日姬氏宗族無故殘殺3大宗族族人,已然違背盟約,我們贏氏宗族自然應該出手維護盟誓。”
“你們呢?”淳於憶鴻望向褐色人群。
褐色人群之中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片刻之後,終於有1人向前兩步:“我媯氏宗族必然也要全力維護盟誓!”
“很好!很好!”淳於憶鴻再次環視了一圈,緩緩說道:“看來八大宗族都很看重盟誓,都想要太平之世,既然如此,你們不分青紅皂白,就要誅殺姬氏宗族族人,豈不是正中奸人之計?讓親者痛仇者快!”
“奸人?除了那個戴紗,還有姬氏宗族族人,其他哪還有什麽奸人?”姚衝大聲說道。
“大公子,戴紗殺了族人,姚少族長又從殺手身上找到姬氏宗族憑信,難道這還不足以為證嗎?”姞蝶舞咬著嘴唇,輕聲說道。
“在下可以保證,姞氏宗族族人被殺, 絕不是戴紗所為,至於姞二小姐所說的姬氏宗族憑信,即使是姞二小姐想要仿造一些也不算太難吧?”淳於憶鴻看著姞蝶舞,笑著說道。
“大公子跟那戴紗可是舊交?為何一心要為她開脫?”姚衝突然說道:“我們五大宗族不能憑公子一句話,就放了殺人凶手!”
“姚少族長待要如何?”淳於憶鴻臉上依舊波瀾不驚,一幅胸有成竹的樣子。
“今日一定要殺了這些人,為我族人報仇!”姚衝手中長劍一挺,指著姬氏宗族族人。
“看來姚少族長是定要在我學府之中動手了?”淳於憶鴻手中鐵扇突然一合,而後在掌中一敲,冷冷地盯著姚衝。
姚衝身上一顫,繼而大聲說道:“在下怎敢在學府之中動手,只是此事事關重大,必須給我們五大宗族一個交代。”
“一個月之內,我定當查清此事,給大家一個交代,”淳於憶鴻輕聲說道。
“一個月?血仇豈能等那麽久!”姚衝大聲說道:“不勞大公子費心,我們自己的血仇,我們自己解決。”
“看來姚少族長是鐵了心要與在下動手了,”淳於憶鴻突然冷哼一聲,眼中射出兩道殺氣。
“在下不敢,只是就算兩位公子聯手,也無法阻止這數百人吧?”姚衝轉頭看了一眼,臉上露出一絲陰笑。
“姚少族長以為薑氏宗族、妘氏宗族子弟一齊動手呢?”淳於憶鴻鐵扇輕輕一抬,一枚信號彈射在天空之上。
轉眼之間,百余名身著紅衣、橙衣的身影從四面八方掠了過來,站在山谷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