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閣下是誰,可敢留下名號?”
“我們早已說明,英雄大會乃是後日方才召開,你們為何如此不通情理?”
武敦儒、武修文一前一後同時喝道。
滅絕師太冷笑一聲,手中倚天劍一揚。
不出手看來是沒法進入府中了。
武敦儒、武修文長這麽大,還沒見過如此神兵利器。
只見一道銀光閃過,倚天劍便已歸入鞘中,而郭府門前的石柱上,也多了兩個字。
上滅下絕。
武敦儒與武修文對視一眼,不約而同地想起了李莫愁那個女魔頭來。
無論是氣質還是作風,都隱隱幾分相似。
看這樣子,不似是來襄助的,倒像是來踢館的。
“你,你和赤練仙子是何關系?”武敦儒顯然有些緊張。
一路來,滅絕師太早已讓周芷若、丁敏君將《射雕英雄傳》讀給她聽了,自然知道這赤練仙子是誰。
她笑了笑,搖頭道:“我的名號已告知二位,和那李莫愁毫無關系。”
“你還說沒關系,你連她的名字都知道!”武修文說著,對著武敦儒緊張道,“哥哥,你小心些,我去請師父來。”
武敦儒咽了口唾沫,仔細盯著她手中那把寶劍,忐忑道:“你,你要見我師父,且等著......他很快就來了!”
郭靖本在筵席上與朱子柳、武三通等十多位知交一敘契闊,正是觥籌交錯間,見武修文急急衝衝跑進來,似有什麽急事。
黃蓉不禁眉頭一皺,心道修文這孩子,這麽多年了,遇事還是不夠沉穩,便對他招了招手。聽武修文耳語後,黃蓉霍然站起,面色肅然道:“可當真?”
朱子柳、武三通等見狀,也急忙站起來,關切道:“發生了何事?”
“蓉兒?”郭靖將酒盞放在桌上,看向武修文,又問道,“什麽事情,你但說無妨!”
武修文便將門外之事悉數道出。
郭靖和黃蓉聽到那寶劍神異之處,眉頭同時一挑。
郭靖哈哈大笑,撫掌笑道:“修文,我看你們是誤會了。這些人是敵是友,我一見便知。”
這些日子天下英雄盡數前來拜訪於他,他所發英雄帖也不過是明面上的。須知江湖中卻又有許多隱姓埋名的大能,名聲雖然不顯,但本領卻不可小覷。
郭靖以為這門外幾人便是這種隱世高手,所以才親自起身,要去相見。
此時的他當真是求賢若渴,巴不得天下間所有高手都齊聚於此,群策群力,共同守衛襄陽城,守護大宋百姓。
黃蓉、朱子柳等也是驚於此人高深的劍法,更何況還是個女子,嘖嘖稱奇間,也紛紛起身,要去見一見。
這一乾浩浩蕩蕩十余人以郭靖為首,穿過大堂,便往大門而去。
人未至,身先到。
“不知是哪路江湖朋友當面,恕郭靖有失遠迎!”
伴隨著豪爽的聲音,一個濃眉大眼、高大威武的中年男子走了出來,和他們在仙人鏡像中看見的一模一樣,正是郭靖。
不過此時的他並未著甲,只是穿著褐色布衫,束發留須。
滅絕師太之前出言不遜,也只是對武敦儒、武修文兩個,見到祖師爺的親爹,她自然也客氣恭敬了許多。
她拱了拱手,朗聲道:“在下峨眉......峨眉山雲霞庵滅絕師太,久聞郭大俠大名。今日不請自來,還望恕罪則個。”
這態度與之前簡直是雲泥之別。
武敦儒、武修文同時擦了擦眼,“師父,這......”
黃蓉橫了他們一眼,二人會意閉上了嘴巴。
郭靖闊步邁下台去,心中想著怎麽從未聽過峨眉山上有這麽一個門派,可這滅絕師太氣度不凡,定然是個高手。
“原來是滅絕師太,失敬失敬!”
郭靖走到滅絕身前,拱手見了禮,又看向其他人。
宋青書早就跟宋遠橋編好了說辭,他此刻也拱手見禮道:“在下乃是真武觀散修宋遠橋。這是犬子宋青書。”
郭靖一見宋遠橋的精氣神,便知這是深得道家真傳的高手。
這一尼一道的到來,倒是令他驚喜不已。
“幾位快請進府!”郭靖笑著招呼道。
可這時,他身後卻傳出了不和諧的聲音。
“師父,這幾人來歷不明,什麽雲霞庵、真武觀,更是聞所未聞,貿然請他們進去,恐怕不妥吧!”
郭靖臉色一沉,哼道:
“有道是英雄不問出處。這江湖中隱姓埋名的前輩高人不知幾許。修文,我與你說過多少次,萬不可以以貌取人!”
“可是......”武修文還想再說,卻被黃蓉給拉住了胳膊,她低聲道,“修文,遠來是客,你莫再多言。難道我和你師父還不懂得分辨好人惡人?”
武修文猛地反應過來,是了,師父和師娘都未懷疑,自己多個什麽嘴。頓感自己草率了!一副愁眉苦臉的模樣。
黃蓉見了,不禁搖了搖頭。這武修文已過了而立之年,也成了家,更是軍中身居要職的尉官,可這心智還是沒成長多少。
五人跟著郭靖一路來到郭府大堂,這裡已添了一張大桌。
由郭靖、黃蓉夫婦牽頭,介紹朱子柳、武三通等人與他們認識。
朱子柳、武三通如今都已是江湖耆老,十多年過去,武功未必增長多少,可眼力勁卻是比之前大有提升。
宋遠橋、滅絕師太二人,他們一觀其氣勢,便知是一方高手,不敢小覷。觥籌交錯間,還多番出言打探二人虛實。
在宋遠橋、滅絕師太都說出那句“俠之大者,為國為民,協守襄陽,殺敵報國”的“接頭”口號後,五人顱內同時響起了仙人機械的提示音。
“成功與郭靖接頭,守衛者身份成功激活。”
沒錯,仙人所賜天書上寫得很清楚,選擇守衛者一方的,必須先和郭靖“接頭”,如此才能激活他們的身份。
“好一個俠之大者,為國為民!”郭靖先是撫掌,接著又感歎道,“若是江湖中人都能有如此覺悟,那該多好!”
他話音剛落,被派去守大門的武敦儒又面有難色的跑了過來。
“師......師父!”
郭靖沉聲問道:“又怎麽了?”
與宋遠橋等人相談甚歡,他多喝了好幾碗,此時也有些酡顏怒發,不禁調笑道,“難不成又有人要見我?”
武敦儒點了點頭。
“嗯?”郭靖站起身來。
宋遠橋和滅絕師太對視一眼,肯定是其他小隊的人到了!
沒過一會兒,郭靖果真贏回來兩個人,不,準確說是兩個禿驢。
這年頭,禪宗和尚是很少見的。因為少林派自二十多年前的一場內部動亂後,便宣布了閉寺,但真正原因卻是為了躲避戰亂災禍。
這樣的處世方式深為郭靖所不齒,一個千年大派,武林大教,卻沒有任何擔當!
所以見到兩個禪宗和尚的時候,郭靖既意外又有些不悅。
但他不知道是不是喝多了,直接就把兩個和尚帶了進來,自己卻一聲不吭地坐了下來。
空聞和空智與宋遠橋、滅絕師太目光相接,一閃而過。
“兩位大師,從何而來?”黃蓉笑著問道。
她自然知道郭靖為何如此。之前郭靖親自將金帖送去少林,卻吃了閉門羹,是以對禪宗和尚的印象也降到了極點。
“在下少林寺無智,這位是我師兄無聞。”
宋青書差點“噗嗤”一口湯噴出來。這兩個家夥也太逗了吧!他們和滅絕師太都借了假名,只有這兩個家夥敢報上真實名號來!
不過此時少林寺借著閉寺整頓之名,為明哲保身而死活不肯入世蹚渾水,二人假冒“無”字輩僧人,倒是不會被人戳破了。
眾人都知道少林僧人自閉寺後極少行走江湖,即便是有,那也是些小沙彌和俗家弟子罷了。
這“無”字輩的乃是高僧,為何會貿然出寺來?
眾人都知道,少林天鳴禪師如何都不肯出山,豈會派兩個無字輩高僧來相助?
黃蓉試探道:“不知二位與無色禪師是何關系?”
空智“阿迷陀佛”道:“無色禪師正是我二人的師兄。”
空聞補充道:“天鳴師叔令我三人下山來,師兄獨自往南陽去了,隻叫我二人南下到襄陽來。”
他們兩僧在路上也把那本天書中的《射雕英雄傳》看完了,自然知道後面所發生之事。
黃蓉和郭靖對視一眼,心道這無色禪師乃是少林達摩堂首座,武功了得。這兩僧口口相稱,卻是真假難分。
“不知兩位高僧,為何而來?”黃蓉笑眯眯地,繼續問道。
空智、空聞一到這方世界,便了解了少林寺的相關消息。果不其然,知道在這段時間裡, 少林寺閉山整頓,武林名聲頗為不佳。難怪後來少林書冊上也極少記述這段歷史。
“俠之大者,為國為民。隻為協守襄陽,殺敵報國耳!”
空智雙手合十,一本正經道。
在場所有人都怔住了,嘴角齊齊一抽。
宋遠橋、滅絕師太等更是無語,要不要搞得這麽刻意啊!
郭靖還以為是自己喝醉了,出現了幻覺,哈哈笑道:“又是俠之大者,為國為民?想不到少林寺的高僧也有如此覺悟,難不成之前是我誤會了不成?”
他似醉非醉地望向宋遠橋、滅絕一邊,大家都尷尬地笑了。
“我聽說少林寺有七十二絕技,不知兩位大師可會一二?”黃蓉故作天真道。
試探他人武功,這是極其沒禮貌的事。但有宋遠橋、滅絕在先,這二人話語與他們同出一轍,便顯得十分可疑了。
空智阿彌陀佛一聲,知道自己不露一手,也無法取信於對方,當即走到屋外,伸出手輕輕在石柱子上一印,抬手時只見上邊印著一個清晰的大掌印。
“少林金剛掌!”郭靖和黃蓉齊齊一驚。
看來這二人確實是少林來客!
二人正要賠禮招呼,卻見武修文也急急忙忙跑了進來。
“師父......”
郭靖自己都覺得好笑:“難不成又有人要見我?”
武修文點點頭:“師父真是料事如神。”
宋遠橋、滅絕師太、空智等人齊齊以手扶額,頗為無語。
暈,這後來的,又是哪一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