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一居。臥室。
大床上,小妖靜靜地躺在那裡,嘴角上掛著一抹微笑,雙目緊閉,仿佛睡著。
張雲飛立在旁邊,眉頭不展,山雞等人暗自歎息,耿小草則抹著眼淚。
門兒輕響,眾人轉過臉去,卻見兩個老爺子緩步進屋。
“沒什麽大事兒,被搞得哭哭啼啼的。”老爺子走到小妖床前,坐下,拽出小妖的胳膊,枯瘦的手指搭在小妖手腕上,雙目微閉。
其他人看到老爺子這動作,曉得老爺子這是檢查小妖的情況,都屏聲靜氣。
“噫!”老爺子突然雙目一睜,發出了一聖驚訝。
房間裡的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不明白老爺子是怎麽了。
“老二,你過來看看。”龔老爺子對余二爺道。
余二爺不明就裡,走過來試探了一番。
“不會吧!”余二爺同樣是驚訝無比,看著老爺子一臉不敢相信的表情。
“怎麽了?”張雲飛急了。
余二爺道:“這遭兒,乃是天罰而致,照理說身體經脈肯定有大損傷,怎麽現在不但沒有任何的破損,反而經脈內真氣噴湧,浩浩湯湯,更奇怪的是,這真氣沒有絲毫的紊亂之鄉,反而是自有規律地周天運行,衝刷著小妖體內經脈鬱結之處!”
“什麽意思?”張雲飛撓頭道。
“棒槌!”龔老爺子要無語了,解釋道:“這修道之人,說白了,那就是調節自己的身體,與天感應。人生下來,體內經脈乃是一系,但各處大穴都有鬱結之處,我們修道之人,便是經過無數年的苦修,一一衝破這些鬱結,如此,身體才能成為一處暢通的小世界,與天相應,得那天道!”
“這其中,每一次重開穴位鬱結之處,都需要長時間的苦修,極為困難。而小妖現在,體內不但擁有者一份根本不應該他擁有的強大真氣,而且這真氣竟然自主幫他衝擊各處大穴,此等事情,我活這麽大雖說,還從來沒遇見過!”龔老爺子捋著胡子道。
“老爺子,照你這麽說,這是好事了!?”耿小草歡喜道。
“是好事,卻也有可能是壞事。”老爺子道。
“怎麽講?”小草問道。
龔老爺子比劃了一下:“打個比方,這人體,如同一個氣球,不同修為的人,承納能力是不一樣的。修道之人,一方面是要吸收天地之精華,轉為自己的內在真氣,而在這個過程中,自己的身體也會隨之得到強化,就好不氣球之內的氣體增多的時候氣球的厚度也在增加,這樣一來,氣球才能越來越大並且不會破裂。”
“偏重與身體的強化,氣球的厚度就越來越厚,這個過程中如果疏忽於真氣的導入,那氣球要增大,就越拉越困難,這就是那些外家拳、硬功夫的人為何一般內氣不足的道理,而如果偏重於真氣的導入,而疏忽了身體的強化,那就會導致氣球雖然越來越大,但厚度越來越薄,最終有暴烈的危險,這就是為什麽有些習練內息之人有時候會出現大穴暴烈七竅噴血身殘半費的原因。”
老爺子指了指小妖,道:“小妖這身板,自小就經過我的調教,加上又不斷用各種藥材淬煉,比起一般人那是強了不少,但他體內的這股真氣,極為純厚鎊礴,便是我,恐怕也自愧不如,他如何承受得了?”
“那如何是好?”張雲飛急道。…。
余二爺在旁邊呵呵一笑:“別急,這是個好機會。“
“好機會?”張雲飛轉臉看了看龔老爺子。
龔老爺子點了點頭:“我以為原先這小子只是進入了道劫,沒想到還有這樣的事兒發生。重開體內大穴,乃是修道之人的夢想,集納用於衝破大穴鬱結的真氣,極為辛苦,小妖這次卻是幸運,有了這等強悍的真氣,若是運用得當,說不定因禍得福,修為大漲。”
“那如何運用得當!?”張雲飛道。
老爺子點燃了煙袋鍋子,道:“這事兒暫時不急,你們誰踉著小妖了?快講發生的事兒原原本本踉我了。”
那邊,小草山雞幾個相互看了看,小草坐在了老爺子身邊,開始將這事兒娓娓道來。
“真是個不知天高地厚的混帳東西!七星大陣乃是我正一派秘傳大陣之一,別說他了,便是我們兩個老鬼,也不是說用就用的。他倒好,還下得了本錢。”當聽小草說到小妖用七星改命大陣給六哥改命的時候,龔老爺子十分生氣。
小草很快說道了小妖如何在山谷中布置大陣,說得倒是很仔細。
那邊余二爺連連點頭:“這小子倒是滑頭,竟然想到利用玉器來加強大陣威力,想到利用造像之氣來瞞天過海,呵呵,師兄,這份心機,恐怕你也比不上吧?”
“屁!我老人家從來不屑於這等投機取巧的辦法!”老爺子雖然嘴上不屑,明顯十分高興。
接著小草仔細描述了小妖開陣之後發生的事兒,說得驚心動魄,說得張雲飛等人面如土色,說得余二爺和老爺子兩個人默默點頭。
“眼看那什麽狗屁天罰就要砸下來,小妖根本不是對手,若不是串子和豆包幫忙,絕對死翹翹!”小草說道最後關鍵時刻,唾沬飛揚。
“等等!”老爺子煙袋鍋子一揚,製止了小草:“串子和豆包?誰呀?能夠扛下天劫,修為不錯!”
小草撲哧一笑:“這兩個,可不是人,而是小妖收來的小東西。““小東西?“老爺子和余二爺相互看了一下,目光中都露出了一股炙熱。
“難道是靈物!?”余二爺聲音顫抖。
“什麽是靈物?”小草哪裡知道靈物是什麽。
“我去拿給兩個老爺子看看不就知道了。”山雞一溜煙出去了。
時候不大,山雞小心翼翼地報了個紙箱子回房間,放在倆個老爺子面前,將那紙箱子打開了!?
“這是!?”不管是龔老爺子還是余二爺,看著紙箱子,紛紛倒吸了一口涼氣!
紙箱之中,一個毯子之下,露出豆包半個身子,簡直是慘不忍睹。
卻見豆包這二貨,四肢張開,大肚子鼓起,腿兒亂顫,舌頭歪在一邊,發出顫顫巍巍的咕咕聲
“這,這是濁陰紫蛤呀!”老爺子的目光,死死地盯在了豆包身上,出手如電,一把把豆包給薅在了手裡。
“咕!”豆包雖然重傷,那暴躁脾氣可沒改,被老爺子這麽一個陌生人逮在手裡,頓時爆叫一聲,大肚子鼓起,大嘴兒張開,就要發飆。
濁陰紫蛤乃是齊雲山正一派代代流傳的難得靈物,老爺子自然熟悉,見豆包如此,呵呵一笑,手兒一伸點在了豆包的尾椎之處。
“咕……”豆包頓時如同爛泥一般,癱倒在老爺子手心中,半點也無法動彈,只有那一雙眼睛,憤怒赤紅,惡狠狠地盯著老爺子。…。
“果然是濁陰紫蛤!果然是濁陰紫蛤!”老爺子興奮得胡子亂顫,哈哈大笑。
“想不到,如今還有燭陰紫蛤!這玩意兒,我還是聽師父說過,連他老人家也只是聽說,並沒見過,想不到今日竟然能夠一堵風采!果真是了得靈物!”余二爺同樣是兩眼放光!
“本門最後一個應有濁陰紫蛤的祖師,是元化道尊吧?”龔老爺子轉臉問余二爺道。余二爺點了點頭:“不錯,元化道尊四十歲時收得一隻濁陰紫蛤,一隻朝夕相處,據說那紫蛤脾氣極為暴躁,好色無比,當時道門無人不知無人不曉,後來元化道尊遭了大難羽化之後,那隻紫蛤也隨之失去蹤影。”龔老爺子轉臉看了看床上的小妖,道:“這混帳,到底什麽時候收了這濁陰紫蛤?竟然把我們兩個老小子給蒙在鼓裡。”
“我說兩位老爺子,別光顧看著豆包了,這還有串子呢!”山雞見兩個老頭對一隻蛤蟆一副流口水的樣子, 哭笑不得,把那毯子一把拉開。龔老爺子和余二爺同時看向紙箱。
“這!?這!這不是!?”余二爺臉色大變,騰的一下可就站起來了
再看龔老爺子,也是目瞪口呆!
紙箱之中,串子半米長的身子,直挺挺一個,焦炭一般,身上一道道裂口,流出綠色的汁液,若不是那兩顆獠牙在微微顫抖,絕對讓人以為已經是掛了。
豆包已經夠慘了,但和串子比起來,那可就小巫見大巫了!
“這東西,怎麽會在這裡!?”龔老爺子放下豆包,死死盯住了串子
“不可能呀!這東西,不是在張發財那山谷之中麽!?師兄,這,這怎麽回事!?”余二爺聲音顫抖。
山雞在那邊頓時樂了:“原來兩位老爺子也認識串子呀!?哈哈,這東西,的確是我幫著小妖在山谷裡面逮的!不過那山谷是張瞎子的,不是什麽張發財的。”
“張瞎子大名就叫張發財!”余二爺道。
“我X,這名字怪喜慶的!”山雞笑道。
龔老爺子一把把山雞拽了過來,指著串子道:“到底怎麽回事,快說!”
“老爺子,你急什麽呀。”山雞叫道。
龔老爺子真是七竅生煙,吼道:“這東西,是我的!是我的!怎麽會被小妖給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