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位老爺子的選擇,讓一幫人沉默不語。
至於張雲飛,更是目瞪口呆。
路中,這最後的一條路,最為凶險,也最為難以捉摸。
但兩個老爺子一臉的堅毅表情,讓張雲飛沒辦法說出半個不字。
自己是小妖老爹,但這兩位老爺子,卻從小到大都是小妖實際的撫養人,沒有人比他們更珍惜小妖的性命。
張雲飛點了點頭。
龔老爺子對張雲飛道:“就這麽說了,我和你二叔要聯手辦這件事兒,不能受到絲毫的打擾,短則三日三夜,長則七日七夜,這期間,其他的事情就交給你們了。”
小草在旁邊道:“老爺子,若是今晚來搗亂那人再過來,可如何是好?”
余二爺呵呵一笑:“今晚那貨吃了大虧,想必短時間內不太可能會卷土重來,汪油子在,恐怕還能抵擋一番。”
“這個,恐怕不夠吧?”山雞嘰歪道。
龔老爺子呵呵一笑,從袖子裡掏出了個小小的物件,乃是一個墨玉雕琢而成的玉葫蘆,溫潤可愛,遞給了山雞:“娃兒,辛苦你一趟,去找一趟張發財,把這玩意交給他,然後他就明白了。”
“哎。”小妖接過了那墨玉,轉身出去了。
“好了,我們得動手了,你們退出去,這段時間專心守護庭院便是。”龔老爺子揮了揮手。
一幫人退出屋子。
房間之中,只剩下兩個老爺子和昏迷的小妖。
“老2,我這選擇,對麽?”龔老爺子的臉上,終於露出一份忐忑來。
余二爺苦笑一聲:“師兄,這不是你一貫的性格麽,要麽完蛋,要麽最好。我想,若是小妖,也會這般選擇。”
“那成。”龔老爺子點了點頭,收了煙袋,道:“祖師爺保佑!”
兩個老頭,相視一笑,將小妖服氣盤坐,二人一前一後,也是穩坐蒲團之上。
身後的老爺子,深吸一口氣,出手如電,啪啪啪在小妖後背點了一通大穴,口中喝道:“陰顛陽倒,天低地高,經脈縮而浩氣存,大道隱而萬物生,給我開了!”
言罷,雙掌齊齊退出,爬的一聲貼在了小妖的後背上。
噗!
小妖口中噴出一口汙血,面目扭曲。
前面,余二爺也絲毫不敢怠慢,十指如鉤,在小妖前身遊走,點、砸、揉、敲,口中厲喝一聲:“天官下,地煞陷,大龍出,經脈展!隨我而來!”
噗!
小妖再此噴出一口血來,身體驟然顫抖。
“引!”兩個老爺子幾乎異口同聲,四肢手掌齊齊用力,一股股雄渾的真氣,源源不斷度入小妖的身體之中。
呼!!!!
庭院之中,香案之上原本萎靡不已行將熄滅的燈火,陡然間粲然若華!
啪啪啪!
小妖身側的那十個用紙剪成的小人,再一次赫然挺立。
兩個老爺子,雙目緊閉,額頭上冒出密密麻麻的汗珠,自那枯瘦的身體之上,散發出一股股淡淡的白色氣息,宛若天尊一般。
至於光這膀子的小妖,全身肌肉塊塊綻出,血管青爆,咬牙切齒,面目猙獰至極!
……
天色,已經大亮。
院子外,一幫人坐在桌子面前吃著早飯。
因為這事兒,眾人的心情都有些沉重。尤其是汪油子,一晚上失去了個徒弟,眉頭不展,在得知了兩位老爺子的情況之後,汪油子驚得呆若木雞。
“啥!?體內竟然有如此牛叉的神識!?”汪油子看了看小妖的房間,顫抖道:“這兩個老東西也真是膽大,這是一件只有萬分之一希望的事兒,若是失手了,你們齊雲山難道要絕戶不成?”
一句話把小草氣得夠嗆。
花子平趕緊道:“師父,人家的事兒你就不要管了,這麽難的事,咱們留下來幫幫忙,也算是功德。”
汪油子一睜眼:“功德!?功德個屁!他娘的,一晚上我就少了個徒弟,你*難道也想死在這裡?”
花子平臉色一邊,又道:“我自然不想死,不過師父,咱們昨晚也算是得罪那強人了,留在這裡,還算安全,若是咱倆出去了,人家滅了咱們,那是分分鍾的事兒。”
“娘的!”汪油子長歎一聲:“我真是恨不得一尺子要了那肖駝子的狗命,可惜呀!可惜我們淨明道向來不以鬥法見長!”
汪油子看了看花子平,突然之間臉兒一抖,道:“要不這樣,等這事兒結束了,我跟龔老鬼說說,讓他傳授一些齊雲山的秘法給你,嘿嘿,這樣一來,也算公平。”
“齊雲山的道法?師父,很厲害麽?”花子平道。
“昨晚你眼瞎了?”汪油子罵道。
花子平道:“咱們是兩派,人家願意麽?”
“那我不管,否則我就不幫這個忙。”汪油子一副信心滿滿的樣子。
“你個*!汪油子,這幾十年不見,怎麽還這副無賴德性!”就在汪油子打著算盤的時候,就聽得身後一聲壞笑。
汪油子急忙轉過臉來,看著面前之人,也是一愣:“張發財!?你*還沒死!?”
穿著一身黑色道袍,戴著個墨鏡,不是那張瞎子還能是誰!?
瞎子身後,婉兒一身翠綠小衣,亭亭玉立,可愛無比。
張瞎子往桌子上一座,將一個沉重的包袱放了,對張雲飛道:“把這裡面的東西抱進廚房去,兩個老鬼要給小妖引脈,需要大亮的補充,不然生生就能把他倆給耗死,也就道爺我好心,舍得出這些東西。”
汪油子伸手撩了撩,發現那包裹之中,乃是靈芝、人身等等一水兒的好東西。
“喲,發財,你什麽時候變得這麽大方了?”汪油子冷冷一笑。
“道爺我一向都是如此的大方!”張瞎子沒好氣道。
汪油子呵呵一笑,道:“得了,你那心思我還不清楚,不就是為了那事兒來的麽。”
“你母親的,你不是為了那事兒來的,現在能站在這裡?”張瞎子笑道:“咱倆是一丘之貉,就不要扯淡了。”
言罷,看了看花子平,大亮了一番,道:“聽說你昨晚折了一個徒弟,就剩下這一個了?”
汪油子雙目一紅。
“嘖嘖嘖。”張瞎子搖了搖頭,道:“油子,不是我說你,這道門衰敗,天下都這樣,但這後輩那得好好培養呀。你看那兩個老東西培養出來的,再看看你培養出來的,我x,這都是人,都有師父,怎麽就雲泥之別呢?!”
“瞎子,你他娘的再噴,我一尺子拍死你信不信!?”汪油子火了。
“你拍試試?”張瞎子一眯眼,身伸進懷裡,道:“你信不信我一出手毒死你這一大一小兩個混帳,讓你們淨明道關門閉戶!?”
閣皂山以道醫聞名天下,這用毒,也是其中之一。
汪油子哼哼了一聲,坐下了。
“兩位老爺子,和和氣氣的多好,莫吵了。”婉兒善良,看見這兩個老頭坐下來就掐,很是不滿,小嘴兒一撅。
“還是我婉兒話說得地道。”張瞎子白了汪油子一眼。
花子平這貨,看了婉兒,早就嘴歪眼斜了,站起來,伸出手:“婉兒姑娘,我花子平,下一任淨明道掌門,幸會幸會。”
一邊說,一雙賊眼在婉兒周身上下打量了一番。
“花大哥好。”婉兒呵呵一笑,笑容燦爛,看得花子平一愣。
汪油子在旁邊樂了,湊過去,小聲對張瞎子道:“瞎子,這倆倒是天生一對兒,要不這樣,你我做主,成了這好事,豈不是快哉?”
“快你母親呀!”張瞎子一口唾沫噴了過去:“你一把年紀活狗身上了!?我好婉兒那是天鵝,你徒弟癩蛤蟆都不如,天生個屁呀天生!再說,我閣皂山乃是符篆三宗之一,你淨明道低我一個層次呢!憑毛!?”
“張瞎子,你母親的,別欺負人!?”汪油子又要開練。
“我就欺負你,怎麽了!?怎麽了!?”張瞎子可算找到個欺負的對象了,橫得無比。
“你們兩個*,再吵吵嚷嚷的,信不信我一手一個丟下水道裡!”就在兩個老道唧唧歪歪的時候,龔老爺子背著手從屋子裡走了出來。
“這個……”兩個老頭,頓時癟了。
龔老爺子臉色蒼白,一身的白色道袍早已經濕透,老臉疲憊不已,這長時間的輸耗真氣,顯然讓老爺子虧空了不少。
“雲飛呀,搞好了沒有!?”張瞎子大聲喊了喊。
“好了,好了!”張雲飛從屋子裡端出一個糖罐來,打開了,裡面五六個人參,配著其他的各色靈藥,清香無比。
“喲,倒是好東西。”龔老爺子看了看,樂了。
別的不說,光那人參,絕對是百年的老參, 珍貴著哩。
“那必須的!我張瞎子出手,還能有差東西,不像某些人,蹭吃蹭喝的。”張瞎子滿臉賠笑,白了汪油子一眼。
龔老爺子也不管,呼嚕呼嚕將那一罐子東西給消滅了,對張雲飛道:“雲飛呀,這麽多年了,你這熬藥的本事倒是沒有丟下,給你二叔再熬一鍋去。”
“哎。”張雲飛轉身忙活去了。
“爺爺,怎樣了?”小草衝著小妖的房間努了努嘴兒。
老爺子點了點頭,道:“開脈的大功夫算是完成了,接下來需要的不斷輸入真氣,我和你二爺爺輪流來。”
言罷,看了看張瞎子和汪油子,老爺子臉色一凜,道:“既然人都來齊了,眼下這事兒,我就得好好說說了。”
老爺子這話,頓時讓張瞎子和汪油子倆老頭耳朵豎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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