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雲飛眼直了。小克難眼直了。 最震驚的,乃是老劉,看著小妖對那人的態度,尤其是看到那人看著小妖臉上竟然露出笑意,老劉懷疑自己眼花了。
老大笑了!?老大……竟然笑了!?我老劉跟著老大風風雨雨十幾年,還從來沒見過老大對人笑過呢!這孩子,誰呀?
那人看著小妖,也是一愣,隨即哈哈大笑:“小妖?你怎麽跑這裡來了?”
此人不是別人,正是小妖進城在大巴上結識的刀疤臉六哥。
小妖咧嘴一笑:“六哥,你這話說的,我怎麽就不能跑這裡來了?”
六哥揉了揉小妖的腦袋,道:“先了了這破事,等會跟你聊。”
言罷,轉過臉看著老劉,臉上的的笑容陡然全無。
“劉永遠,你他娘的真是讓我跌破眼鏡。”六哥來到近前,老劉如同老鼠見了貓一樣。
“老大,你消消氣,我啥時候給你丟過臉?”
“成,你看著辦吧。”六哥一屁股在門口的石墩子上坐下,抽根煙點上。
小克難掃了六哥一眼,哪裡把六哥放在眼上,這時候,咣鐺一聲,老劉家的破門被踹開,一幫手下如狼似虎竄了進來。
小克難幾步竄到院子當中,冷冷一笑:“給我廢了這兩個不長眼的!也不打聽打聽我小克難的名聲!”
“得嘞!”幾個手下,嗷壕著撲了過來。
“你娘的!”六哥在眼前,老劉怒吼一聲,衝進院子裡。
這老劉,別看個子不高,可滿身都是力氣,雙角遊走,一雙巨掌可就招呼開了!
行家一出手就知有沒有,小妖看了一眼就知道小克難這幫狗日的要倒霉了。
正一派雖然是道家,可也講究練武強身,對於江湖的功夫也有典籍記載,小妖在齊雲山,練得是正一派密不外傳的內家拳“龍虎胎息”,平日裡也沒少研究其他的功夫,老劉使的拳,和小妖完全是兩個路子。
小妖的龍虎胎息,乃是內家拳,講究的是以氣催動,四兩撥千斤,老劉的這個,卻是外家拳正赫赫有名的“鐵砂掌”!
老劉出招,風貫掌心,勁達四捎,掌根銳骨,催以腕力,靈龍活波,擒拿打點,那一雙滿是老繭的巨掌,微微翻出紫黑之色,真如同兩塊鐵磚,呼呼直響!
啪啪啪啪!
隨著一聲聲慘叫,幾分鍾的時間,小克難手底下那幾個二貨躺了一地兒,骨折的骨折,吐血的吐血,慘不忍睹。
小克難站在那裡,臉色蒼白,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老大,沒給你丟臉吧?”撂倒了一票人,老劉收回了掌,粗氣都沒喘。
六哥搖了搖頭:“老劉呀老劉,你這功夫,可退步了不少。”
擦,這還退步了呀!?小妖差點沒被口水嗆死,就老劉這鐵砂掌,自己煉了這麽多年內家拳,上去恐怕也鬥不過。
老劉臉又紅了。
“趕緊的吧,我還得和我小兄弟喝酒呢。”六哥點了點小克難。
老劉眯著眼睛來到小克難跟前,手兒一伸:“拿錢!“
小克難哆嗦了一下,慌裡慌張逃出錢來,扔給老劉,急急如喪家之狗,帶著一幫手下顛了。
“小妖莫怕!我山雞來了!”小克難前腳走,山雞那邊衝了進來。
謔!!!!
幾個人一看山雞,同時睜大了眼睛。
小妖更樂:這個二貨!
只見山雞氣喘籲籲,手裡頭卻是拎著個東西,
那東西黑乎乎的,儼然是手槍一把! “山雞,你來的也太‘及時’了吧!”小妖笑道。
山雞看了看周圍:“我日,人呢!?人呢!?”
“早跑了。”小妖道。
“跑了!他娘的,剛才那幫狗日的發橫,我趕緊回車裡拿家夥,這功夫,就跑了?”山雞罵道。
“趕緊把你那東西收起來!被人看見,要不要活?”小妖罵道。
山雞點點頭,把槍收了起來。
六哥樂了,道:“你兄弟?”
“呵呵,讓六哥見笑了。”小妖道。
六哥看著山雞,點了點頭:“夠義氣,就是嫩了點。“
山雞不樂意了,湊近對小妖道:“誰呀這是?牛叉紅紅的,惹惱了我放他一槍!“
“得了吧。”小妖一腳踹過去,指著六哥道:“趕緊叫六哥!”
“憑毛!?”山雞眼睛一睜:“我山雞這輩子不對任何人叫哥,只服我們老大!”
六哥更樂:“道上的?”
“嗯!”山雞道。
“混那邊的?”六哥彈了彈煙頭。
山雞下巴一昂:“大名鼎鼎的洪興!”
“洪興?”六哥一愣,換臉看著老劉:“啥時候冒出來這麽個幫派?”
老劉也愣了:“老大,沒聽說過呀,從來沒聽說過。”
山雞聽這話,可不樂意了,對六哥道:“你混道上的?”
“瞎混。”六哥道。
“擦!”山雞嘴一咧:“混道上的沒聽過我們洪興!?你白混了吧!?”
六哥呵呵一笑,不吱聲。
老劉可不樂意了,一把擰住山雞:“小子,說話客氣點,我老大縱橫十三省的時候,你他娘的還尿尿和泥玩呢!”
山雞被老劉這一抓,痛得鬼哭狼嚎。
“老劉!怎麽和孩子一般見識了!”六哥白了老劉一眼。
“永遠呀!永遠呀!”一幫人在院子裡頭正吵吵呢,正屋裡晃晃悠悠走出了個老太太。
這老太太,年紀大了,滿頭白發,有氣無力,一身破舊棉襖,臉色青白,一看身體就不利索。
“娘!娘,你怎麽出來了!?”老劉見了老太太,急忙走過去扶住。
老太太拍了老劉一下:“你又惹事了?”
“娘,我啥時候惹事了。嘿嘿嘿。”在老太太面前,老劉孩子一般。
“還沒惹事!”老太太伸出指頭點了點老劉的額頭:“沒惹事院子裡這麽吵?”
“娘,這不來朋友了麽?你身子不好,趕緊躺床上去!”老劉心疼無比,攙著老娘進去了。
“走吧,進屋喝酒去。”六哥站起來笑道。
一幫人進了屋,老劉拾掇出了幾樣葷菜,拿出了幾瓶劣酒,客氣讓大家吃喝。
小妖等人無所謂,山雞可受不了了,這地兒,他連做下去都一幅跳火坑的樣子,更別說去吃那些東西了,若不是看著小妖面子,早掀桌子了。
“小妖,你怎麽和老劉接上了?”六哥喝了一杯酒道。
小妖還沒說話,老劉老臉通紅,站起來,對著張雲飛和小妖鞠了個躬。
“老劉哥,你這是幹啥?“小妖忙道。
老劉低著頭,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沒臉了這回!早知道你們是老大的朋友,我死也不做這狗屁事!“
“到底怎回事?”六哥也迷糊。
老劉坐下來,道:“老大,是這麽回事,我這段日子不是手頭缺錢麽,加上外頭風聲也緊,土貨也有短時間沒幹了,正愁呢,小克難就找上了我。之前我出貨和他們打過幾次叫道,他們就給我出了個注意,說只要跟他們合夥騙個人,就給我五萬。起先我是不樂意,可我實在是沒辦法了,就答應了。要知道都是自己人,我怎也不能做出這種事!”
言罷,倒了三杯酒,一口氣喝完,對張雲飛道:“老哥,實在是對不住,這回坑你不少錢!”
張雲飛也是實在人,見老劉如此,也不好說什麽了,笑道:“一家人不說兩家話,要不是我財迷心竅,也不至於如此,算了算了。”
老劉接著把事情詳細數了一遍,六哥聽了之後,看著小妖道:“你們就這麽被剛才那孫子騙了八十萬去?”
“可不是麽!為籌錢,這幾天可把我給搞死了。”小妖攤手道。
“他娘的!”六哥一拍桌子,對老劉道:“老劉,你去給二子傳句話,就說天黑之前,讓他把那狗日的拿走的八十萬給我還回來!”
“老大,真的要找二哥?”老劉聽了眼直了。
“怎麽,我這麽多年沒問幫裡的事情,說話不算話了?”六哥臉一沉。
老劉直搖頭:“老大,你這什麽話,你一句話,就是要兄弟們的爛命,我們眼都不眨!只不過……”
“不過什麽?”
“老大,二哥現在不像往常了,他現在洗白了,也是個有頭有臉的人,現在幫裡事情四哥管,傳話給他,沒問題。 ”
“一個鳥樣!”
“可老大,小克難也是道上的,這麽一搞順藤摸瓜你可就暴露了,你那事兒……”老劉很是為難。
小妖聽到這裡,雖然有些糊塗,可也能看出來六哥恐怕真是攤上事了,不能給他找麻煩。
“六哥,算了算了,不就八十萬麽,錢是王八蛋,就當破財消災了。”小妖道。
“是是是,算了算了。”張雲飛也急了。
他本來就是老實人,認栽了,可不想再惹出事來。
看著這對父子,六哥仰天長歎:“日他娘,我老六混到這地步,真是丟人現眼了。”
老劉恭敬端起酒杯,道:“老大,你這話我不樂意聽,不管啥時候,你這名號一亮,十三年省道上的誰敢不賣你面子!只不過運氣背了點而已。”
“是夠背的。”六哥哈哈大笑:“喝酒,喝酒!”
咣咣咣,酒杯一次次撞在一起,都是熟人,脾氣又對頭,這酒可就喝得爽了,連山雞最後都卷了進來,喝得不亦樂乎。
“永遠哥,你很缺錢麽?”小妖和老劉捧了一下杯。
老劉全名劉永遠,這名字倒是搞笑。
“啥永遠哥!難聽!小妖兄弟,你要是看得起我,叫我一聲八哥!”老劉道。
“成!八哥,你為啥缺錢呀?”小妖看著這破破爛爛的屋子道。
老劉酒杯一放,眼圈頓時紅了。
“這話,說起來就長了。”
#####
今兒開了一天的會,活活累死!
求安慰!求安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