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一個城市,不管大小,總會有一些因為蹊蹺而出名的地方。
這蹊蹺,說白了,就是古怪。
廬城這城市,歷史悠尖,街道、巷子、弄堂亂七八糟,城市乃是兩條大河相聚之地,北高南紙,所以長期以來就形成了北富南貧的局面。
有錢有勢的人,都喜歡住北面,你要是住南邊,出來自己都不好意思和人打招呼,而南城,自古以來就是三教九流窮苦百姓的聚集地。
兵荒馬亂的時候,人命如狗,窮人不講究,死了就拉倒,刨個坑埋了就成,只求一個省事。
南城有片窪地,原先是一條大河的河床,後來河水改道,就成了一片滿是荒草的亂墳崗子,整個南城,死了的人幾乎都往那裡買,時間長了是墳挨著墳墓連著墓,放眼望去,綿延起伏一大片。
舊社會,墳地裡專門有義莊,停放著那些因為種種原因不能下葬的人,有專人看管,後來就成了一個廟,請了幾個和尚駐錫,混飯吃的同時也幫著超度超度。解放後,和尚沒了,廟還在。雖說還有人往那裡埋先人,但畢竟年月好了,有條件的都往公墓裡送,義莊廟也自然沒有了往昔的風光,越發荒涼起來。
這地方在廬城婦孺皆知,之所以如此,乃是因為當年廬城三大奇案之一就有個義莊廟妖道案。
這事兒,說複雜也複雜,說簡單也簡單。民國三十六年,廬城大旱,顆粒無收,餓彈無數,老百姓生活艱難,就差易子而食了。這一天,來了個老道,卻是一副仙風道骨的模樣,掐指一算,說是這地方出了個旱畿,為禍百姓,除了旱魁,自然就有好日子過。
老百姓是病急亂投醫,加上那老道能掐會算,事事說得真真的,也就信了,當地的一幫鄉伸一商量,得,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就籌了幾百塊現大洋請老道做法。
老道也不推辭,收了大洋,告訴這幫鄉伸們說,那旱畿修煉已久,修為極高,若要想出去,並不容易,需先要用七對童男童女獻祭,破了他的修為,才好動手。
這樣的要求,若是放在現在,這老道人腦子能被打出夠腦子,可那時候情況不一樣,本來就是亂世,人命如草芥,七個童男童女有什麽?
鄉伸們一商量,索性偷偷花錢買來了十四個孩子,交給了這老道。
老道倒是不說二話,立馬開壇做法,領著那七對童男童女進了義莊廟,並且嚴令做法期間,任何人不得打擾。
要說好奇害死貓,絕大多數人是畢恭畢敬,偏偏南城有個無賴叫曲三兒,這貨從小到大就是坑蒙拐騙偷搶扒拿的好手,光棍一個以往生活就難,遇到這樣的大旱日子越發窘迫口曲三兒先是好奇那老道到底搞什麽名堂,後來又聽說老道收了幾百塊現大洋,這就動了賊心,選了個月黑風高的晚J上,就要去義莊廟把老道這大洋給順出來。
這一去,就出事了。
要說這曲三兒,一身梁上君子的功夫絕對沒得說,輕而易舉進了義莊廟,進了老道房間,發現房中空空如也,順利得了那幾百塊現大洋之後,就覺得蹊蹺了。
義莊廟本來就不大,也就一個院子,除了老道可還有十四個孩子呢,不但老道不見了,連孩子都不見了,卻是蹊蹺。
曲三兒好奇心使然,在廟裡遛了一圈,鬼影子沒見到一個正要離開,卻發現廟後面一個古井旁邊傳來動靜,溜過去一看,嚇得魂飛天外:卻見那老道,將一對童男童女綁在井邊的石柱上,開膛破肚掏心挖腦,給身邊的一個東西喂食口
那東西,卻是奇怪,大如嬰孩,人身人面,卻背後長有鱗甲,吃得滿嘴是血,嘎嘎怪笑口
這情景,嚇得曲三兒苦膽都要破了,一溜煙跑了回去,將事兒原原本本告訴了鄉伸們。
鄉伸們一聽這事兒,立馬召集了保安隊,再加上老百姓,幾百人先是將那義莊廟團團圍住,接著棍棒齊舉衝了進去。
那老道慌不擇路,跳入古井之中。一幫人誰都不敢下去,收著井口一直到天亮才讓膽大的持槍而入。
古井之中,隻發現了六對童男童女的屍骸,那老道卻是蹤影全無,連那小怪物也如同人間蒸發一般。
這事兒傳了出去,沸沸揚揚,說什麽的都有,有人說老道原本就是個妖怪,有人說那老道說不定就是旱畿,鬧來鬧去,不了了之,成了廬城三大奇案之一,搞得即便是很多年後,廬城中若是有人家小孩胡鬧家長說出義莊廟老道來,再任性的孩子也頓時變成乖乖仔。
山雞說肖駝子住在義莊廟,不由得讓小妖打了個寒戰。
義莊廟的傳說,小妖聽過,實際上,那地方他也特意去過,本來就是整個廬城最低窪的地方,加上無數年的亂墳崗子陰煞之氣滋養,乃是一個十足的凶地!
若是肖駝子在什麽象山別墅,卻是好說,他跑到那麽一個地方,可就有古怪了。
“小妖,要不這事兒再商量商量?”山雞明顯不想去。
“商量個屁呀!這都準備好了!”小妖拍了拍包裹:“你要是沒種,自己滾回去撒尿和泥玩!”
山雞最怕的就是人說他沒種,臉兒漲紅,道:“去就去,他娘的誰怕誰呀!槍我都帶了!”言罷,一拍腰裡藏著的那把手槍。
看得小妖一樂:“成。就今晚上夜半咱們就出發口……”
兩個二貨,說著閑話,天黑之後,老太太又做了頓飯,吃飽喝足養精蓄銳,又都換上了一身黑色的夜行裝,蒙了面,搞得出門打劫一般,上車開溜。
卻是個大陰天,月黑風高,已經是夜半了,廬城大街小巷空蕩蕩無人,車子一路向南,出了成之後,越發荒涼。
山雞一邊開車,一邊哆嗦,忍不住哼幾句給自己壯膽:“風蕭蕭個……易水呀寒!壯士一去個……全呀完晨 ………”
“你娘的!”小妖聽這鬼哭狼嚎立馬來氣:“你這唱得什麽狗屁玩意!”
“京劇呀!國粹!”山雞道。
“國個屁的粹!換台!換今天真無邪的!”小妖怒道。
“天真無邪的呀。”,山雞想了想,頭兒搖搖,果真一副天真爛漫的樣子:“小燕子,穿花衣,年年春天來這裡………”
“這歌兒還成。”小妖很滿意。
山雞繼續:“我問燕子你為啥來,燕子說,這裡滴……山路十八彎!!!!”
我擦!!!!!!!!!!!
小妖菊花一緊,蛋差點沒碎了一地!
“你他娘的居然能這麽接著唱下來!人才呀!”
“一般,一般。”山雞臉都不紅,隨即又長長歎了一口氣。
“怎了?”小妖看著蛋疼。
山雞直勾勾地盯著車窗外,搖了搖頭:“我再替那些女人可惜呀………”
“哪些女人?”小妖被這貨搞得心裡發毛。
“哪些我想禍害卻一直沒有下手禍害的女人們呀。”山雞巴巴道:“小妖,你說這次若是爺們我就這麽折了,得害得多少女人下半輩子以淚洗面!”
“我擦!見過不要臉的,沒見過你這麽不要臉的!”小妖盯上一根煙,道:“你知道女人喜歡什麽樣的男人麽?”
山雞打了個響指:“跟我探討這個你就嫩了,四個字,一句話,財大氣粗!”
小妖呵呵一道:“你是沒戲了!”
“怎麽沒戲了!”
小妖意味深長地看了看山雞的褲襠,笑道:“你財大我信,可器粗就不成了,你那玩意兒掰斷直接就能當牙簽。”
“死去!”山雞備受打擊,正經道:“說真的,爺們現在還處男的,若是掛了,真可惜了。”
小妖撓撓頭:“要不這樣,等會你上去,我掩護,搞定肖駝子,我把他綁住,臨死之前讓你爽一把?”
“你娘的!”山雞一把捂臉,車子帶著憤怒,咣鐺一聲射了出去。
義莊廟外三裡地,車子熄火。
山雞跟著小妖唧唧歪歪下車:“還有這麽遠的路,真要走過去呀……我擦!”
聽到山雞的慘叫,小妖氣了:“又怎麽了!?”
山雞戰戰兢兢地指著對面,低聲道:“我怕!”
“怕什麽?”
“這麽空虛寂寞的晚上,一對一對色迷迷的眼睛黑夜中盯著我,我能不怕麽!”山雞指了指對面樹林。
樹林中,果真是一點一點……
小妖要無語了。
“我日!那是螢火蟲!你個棒槌!”
山雞一怕大腿:“嗨!原來螢火蟲呀!”
“你以為呢!?”
“我以為小星星呢!、‘山雞嘿嘿一笑’開唱:“一閃一閃亮晶晶,滿眼都是小……星星呀還是那個星星!月亮呀還是那個月亮!”………”
小妖是看出來了,山雞這貨,絕對是色厲內蒞,平時牛叉轟轟,關鍵時刻拉稀擺帶。
三裡地外一副老子天下第一,哼著小曲威武雄壯,走了幾十步之後就癟了,死死拽著小妖衣角一會說肚子疼一會說腿暈。
“得了!娘們一樣!這樣,等會,你在外面給我把風,我進去對付肖駝子,記住,有什麽緊急情況,立刻支會一聲,曉得麽?”小妖實在是受不了了。
“那必須的!那二話不說!那杠杠的!”一聽這話,山雞立馬漢子一條了。
擦!我怎麽攤上這麽個二貨!
兩個人漆黑之中摸來摸去,漸漸的,亂墳之中,一個黑漆漆的建築露出了輪廓。
……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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